《映月》楼映月

13、第十一章 踪迹

　　叫映月起床，并不是重楼的本意。很早地，他就起来了，可是在等待映月起床的这段时间里，他被当作苦力，帮忙挑水、砍柴、甚至是……刷碗。婆婆因为接生的买卖，必须要很早出门，刷碗的重任自然就留在了他和爷爷的肩上。夏天的太阳照得人非常的焦灼，在这种烈日下，他一直帮忙爷爷做着以上的劳作，汗水刷刷的往下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映月所赐！若她能早些起床，便能及早离去，哪用忍受此等煎熬？
　　他是魔尊，不是杂役；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帮人做家务的；他是放下了整个魔界，放下了高高在上的身段来救景小楼的，不是在这里等待神一族指挥使起床的！忍无可忍便不必再忍，就这样映月的房门被重楼一脚踹开了。
　　但是房里的情景，硬是让重楼吃了一惊，毛毯被掀到了地下，枕头早已不知去向，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映月背朝天，以一种夸张的“大”字形扒在床上。天上的太阳已经爬过了三个竿头，映月依然睡得酣畅。
　　重楼走到床边，一把拉起映月，甩到了地上。
　　凡人的身体真是脆弱，这一点在映月泛青泛紫，疼痛不已的双腿胳膊上得到了再度的印证。就算不是神一族，只是普通的小神，这么一摔也应是毫发无伤，可是，换了人类的身躯，就大不一样了。千万年来，映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困，什么叫做睡眠。到底是人类，赶路的辛劳与奔波，居然让她这个警觉性奇高的指挥使听不到门被踢开的动静，感觉不到重楼靠近的动作。
　　“女儿身是很娇贵的，哪经得起你这么一摔？”爷爷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责备，“这是药水，拿去给你妹妹上药。别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摔了人家还这样，难不成你有理阿！”爷爷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映月走到爷爷旁边，说：“我自己来吧。”拿过了药水，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用……她哪用过这种东西，有什么伤都是用魔法治愈的，那种需要用药才能治好的伤，她映月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左手拿着药瓶，右手拿着药盖，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
　　映月，神一族的指挥使，神龙见首不见尾，能超度万千亡灵的无冕之王，居然头一次的皱了眉头。
　　“还不快去帮忙，你看闺女疼得都皱起了眉头，怎么能让她自己上药？”爷爷的脾气渐长，只是，重楼他也不知道。
　　“我可以自己上药，只是这个，该怎么用？”话毕，爷爷刚喝进去的水就呛了出来。
　　在爷爷的指导下，映月终于上好了药。药一上好，重楼便大步流星的迈出了院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很快的，映月向爷爷道别，便追着重楼而去。
　　三步并作两步，映月顾不得疼痛，快速追上了重楼。无境中，他们不能分开太远，否则这神魔难入的时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是谁也不知道的。映月丝毫不了解，在人类的概念里，一位姑娘拥有如此睡相，并且日上三竿还不醒是多么难堪。但是她明白，耽误了寻找九霜碧灵草的时间，让魔尊等待是一件多么要命的事情。说的小一点，是她延误时机，说的大一点，她可是丢尽了神族的脸面。映月做事一向理智慎重，几时犯过这种低级失误。失误已经犯下了，怎么弥补才是当务之急，于是两人开始打探情况。
　　临安城不大，四处打听了一番，他们大致知道了目前的状况——梦冥让时光倒流了将近3000年。但是关于九霜碧灵草，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阿月，小楼！”
　　映月和重楼一起应声回头，看到了的是刚刚接生完毕的婆婆。
　　“要走也要等跟婆婆道别以后才可以，怎么能说走就走？”婆婆拉着映月，说什么也要他俩回去，“你们的盘缠都没有了，能上哪去？”婆婆一语道出了他们目前面临的最大困境——要想找到九霜碧灵草，最先要解决的是如何在人类的世界里生存下来。
　　“走吧，去我那儿，咱们慢慢想办法。”
　　就这样，他们再次回到了婆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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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
　　“嘿嘿，又有人陪老头子我喝酒了。小伙子，今天早上，老头子语气有点重，实在是对不住，这一杯算我赔罪了。”说罢，干杯， “小伙子，你也要干!”爷爷是爽快之人。重楼亦是爽快之人，一口喝完。
　　“老太婆，今天高兴，你也要喝！”
　　“不喝不喝，你这醉仙酿是能醉倒天上的神仙的，我哪能喝？”
　　“今天小伙子扭头就走，我还以为他是生我老头子的气了，嘿嘿……现在看起来，小伙子是在生闺女的气哟。”几碗酒下肚，爷爷的话开始多了起来，“闺女，他真是你哥哥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见你叫他做哥哥？”映月伸出去夹菜的筷子悬在了半空中，重楼则端起了酒，慢慢的喝着。
　　酒碗遮住了重楼的脸，坐在对面的映月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映月放下了筷子，拿了只空碗，也倒满了酒，举向重楼。“哟！小伙子，闺女给你敬酒了！她的酒你可要喝哟！”重楼伸手准备接过碗，可是，碗绕过了他刚刚伸出的手，向他刚喝干的酒碗清脆的碰了一下，然后被映月一饮而尽。“哥。”声音平稳而沉着，不带一丝女儿家的娇羞。
　　婆婆和爷爷一齐望向映月，她是头一个喝起醉仙酿不皱眉头的姑娘。“啊，对的对的，哥哥有好酒量，妹妹自然也有，一个娘亲生的嘛，哈哈哈……可……可是……”爷爷已经有了几番醉意，“你们俩……不像阿。”
　　“你看……闺女的头发……乌黑……乌黑的，你……却是红发。她……她的眼球像……紫……紫葡萄，你的眼球……赤红……不像，一点都不像！”爷爷站了起来，“还说是……亲兄妹，我看……连表兄妹都……都不是！”爷爷，眯起眼睛，看着重楼，又把视线转向映月：“你们俩……是夫妻！”
　　爷爷依然笑得开心，只是这句玩笑并没有在重楼映月的心中激起涟漪，因为一抹碧蓝色的光若隐若现，映入了他们的视线。
　　有道是：
　　日上竿头骄阳俏，美人大梦重楼扰；
　　纵是神界无冕王，落入凡尘也难堪；
　　醉翁戏言破真相，酒不醉人人自醉；
　　本该东日西边雨，岂料灵草显神踪。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