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24章 ...
-
易书十几岁时全家人去滨海边度假,易铎恶作剧把她从滨海浴场的跳板推下水。并不会游泳的易书在水里扑腾了好一会儿,虽然没被淹死,却落下了呼吸道感染。
上呼吸道感染的毛病每逢重感冒都会兴风作浪折腾上一阵子,最严重的当属三年前,她发烧加上淋雨得了急性肺炎。不过那次易书也是抱着自虐的心态对待自己的身体,□□上难受一点,或许就会忘掉许询跟曾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唯有这样可以彻底死心。
秦宪知道易书前些日子又得过呼吸道感染,来到祁水村受寒再次烧成急性肺炎,心肺功能受损引发呼吸衰竭,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发热虽然是霍利斯弧菌感染的症状,但最主要的征兆——呕吐和腹泻都没发生在易书身上,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秦宪拍了拍裴冲肩膀,“先去村委吧,找护士给她做静脉输液。那边可能需要你帮忙。”
去村委的路上,裴冲从秦宪那里了解到,祁水村跟凤凰城里用的是同一根管道,而两地均是感染重灾区,水疫是本次霍利斯弧菌感染的主要途径。幸好应急指挥组的病理学专家跟药学专家已经合力研究出针对变异性霍利斯弧菌的药物,死亡病例已经减少到0.0135%。而秦宪说的帮忙指的是给村民抽血做病菌检测,对有阳性反应者进行隔离治疗。
村委门口一群人正在打扫路面的积雪,裴冲往前走了几步,察觉到旁边的秦宪停了步子落在他身后。
裴冲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穿绿色军大衣戴红色耳罩的女人正兴冲冲地拿簸箕铲雪,她脚上穿的棕色雪地靴脚趾处被泥水打得湿透,看起来脏兮兮的。
两个人驻足盯着瞧了好一会儿,她才有所知觉往这边转过脸来。是个熟人,裴冲凭借良好的记忆力,立马认出来她是重案组的女警。
女警脸蛋冻得红红的,戴着手套的右手抹了抹鼻尖,踮起脚尖朝这边摇了摇手。
她咧嘴打招呼,秦宪却毫无表示,视若无睹地转过脸去赶上裴冲,脚步不停地走进了村委。
裴冲跟秦宪同行了几步,只听他慨叹一声,“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一般说来,裴冲很少能或者说他懒得去洞察别人的感情。可就在刚才,从秦宪看女警的眼神里,他看出了一种感同身受的焦灼与在乎。
顺着这个线索,裴冲立马明白了秦宪指的是他追易书追到了这边。只是秦宪慨叹时嘴角的微笑,明显带点揶揄的味道,他扬了扬眉毛,毫不畏难地回了一句,“羡慕我年轻,还是羡慕我勇敢?”
听裴冲如此回答,秦宪放慢了步子,侧过脸来看他。这小子可真不是粗线条。
他刚才那声感叹,多少有点“你现在对易书如此疯狂只是因为你还年轻”或者“你追求得如此疯狂,其实是不成熟的表现”这种意思,而裴冲不仅敏锐地把握到了他的表意,还不遗余力地进行了反击。
“羡慕我年轻,还是羡慕我勇敢?”这句话已经将年轻跟勇敢进行了鲜明的区分。裴冲其实也是借此表态,我是年轻,可我追求易书不是头脑发热的莽撞或者尚不可信的幼稚,我只是将我的勇敢倾注在了一个我爱的女人身上。
裴冲侧身瞧了瞧不远处还在兴高采烈铲雪的女警,然后侧过脸来对秦宪说,“理智跟情感真有那么多的矛盾吗?”
他不过是在说,既然喜欢人家,干嘛不去追。两个男人的对话如此话里藏针,尤其是还要被一个小辈儿教训,秦宪有点哭笑不得。
裴冲接着说了下去,“我对书姐,在动脑之前已经动了心。”
应急指挥队的支援者们已经陆续从镇上转战乡村,大批医生护士蜂拥而至,裴冲这个小本科生也该退场了,正好他也想去看看易书了。
而易书早就醒了,对于裴冲能给她做成插管,她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要是偏那么一点点,她就命丧黄泉了。把自己的命如此信任地交付到他手上,事后想想,很是后怕。
村委那边专门派来一个小护士做看护,易书本来就不善交谈,加上尚不能开口说话,两人干瞪着眼,有点尴尬。
裴冲进来后打发护士回去休息,对此易书心怀感激。
易书想到方才有秦宪的未接电话,气管插管后暂时不能通话,想起他说过今天要来,她给他发了短信,却一直没收到回复,心里多少有点担心。这雪天路滑,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危险吧?
她拿起手机,把秦宪的未接电话指给裴冲看,裴冲心领神会,跟她说了秦宪已经平安到达以及此刻村委如火如荼的验血工作。
听到态势得到有效的控制,易书松了口气,就在她注意力散漫下来的一瞬,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脖颈。
裴冲拿手指轻碰了两下她喉部粘着的白纱布,眉头轻皱了一下。易书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拂掉他的手指,刚触及他手腕时便被裴冲反手握住。
她瞪着眼睛,头顶便是裴冲炯炯有神的双目,他双眸墨黑似深渊,看得越久越有种被吸引进那片黑色里的冲动。
裴冲牵引着她的手来到他的胸口,“以后都别这么吓我了行吗?”他说。
#######
易书卧养几天,除了方便的时候需要护士照顾,裴冲一直寸步不离。为防切口感染,他每日早晚亲自给她换药。让裴冲觉得开心的是,易书对他很少再显示出一种警惕或者排斥,相反的是她很配合。
即使他在换药时故意摸了她脖子,帮她支枕头时故意抱了她后腰,给她梳头发时抚了她的耳朵,易书像是毫无知觉般并不气恼。毋庸置疑,这是良好的讯号。
乡下没有杂志也没有闲书,易书睡了几天也觉出百无聊赖来。这天她脑袋开窍想起来自己带来了Pad,躺在床上搬着几寸的小本儿看美剧。胳膊支得酸痛,正想翻个身换个姿势趴下来看时,手里的Pad被来人抢了过去。
裴冲利落地关闭了视频,俯视她道,“我有个同学被Pad砸掉了门牙。”
这可真是够搞笑的,易书抿着嘴唇憋着笑意,尽量保持严肃朝裴冲伸出手来索要她的东西。
裴冲没有给她,回身坐在床边的座椅上,低头点了两下屏幕,心血来潮地提议道,“你觉得无聊,不如我讲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哄三岁小孩呢?易书很无语地觑着他,胳膊保持着伸展姿势勾弄了下手指,有点不耐烦地示意他赶快把Pad还回来。
裴冲却清了嗓子,低头念起来,“爱情对男人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对女人而言却是生活的全部……”
易书很无语听着这食之无味的话,再仔细一想不禁头顶冒黑线,而裴冲也觉出不对劲儿来,慢慢压低了声音,几近于自言自语道,“初吻并不能当做永远相爱的保障,但它却是盖在生命史上的一个永久记忆印章。”
易书哪里知道他犯什么神经念这种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句子,裴冲却又抬高声音说道,“这个好这个好,重新来啊,上面那个不算。”
易书还没地记制止,他已经站起身来,“咳咳,”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搬着Pad开始念。
“什么是爱?爱就是笼罩在晨雾中的一颗星。没有你,天堂也变成地狱。可爱的战栗,微妙的颤抖,这羞怯温柔的拥抱。”
战栗,颤抖,如此赤^裸裸,听得易书头顶冒黑线。她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拉到头顶以示抗议,可裴冲并不肯轻易饶过她。
他伸手扯下被子掖在她下巴处,“这还没到高^潮呢。”
高^潮你妹啊,易书简直快被逼疯了。
“在你美丽的樱唇上,我惯用接吻来代替语言。”裴冲继续念了下去,句子间隔时,他还从屏幕上抬起眼来盯着易书,抑扬顿挫的姿态像是在参加朗诵比赛,“我的吻就像是从我的心底冒出来的一个火焰!”
“女人使男人得到幸福的方法有一种,但使男人陷于不幸的方法却有三千多种!”
这都是些什么论调!易书再也受不了,抬手拿起一旁闲置的枕头冲着裴冲扔了过去。
裴冲倒是眼疾手快,闪了下^身子,一手抓住了枕头,满脸胜利的笑容挑眉道,“读完了。”
他长腿迈了两步走到易书近旁,俯身将枕头搁回到她身旁。他探身的时候距离易书很近,脸庞贴近她侧脸。易书用余光能瞥到他那滑嫩白皙的皮肤,清俊的轮廓很柔和,不像是男人会长出来的。
她正偷看得出神,裴冲冷不防地偏过来脸,他的鼻尖直顶着她的,冰冷的额头碰着她的,“可是书姐你不一样,你有三千多种方法让我觉得幸福。”
说完他放低下巴,吻在了她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