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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小鬼无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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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你朋友的家人真的这样对他?”没做完事没饭吃,安大嫂一想到同小弟一样大的孩子这么可怜,满满的心疼。
“差不多,他买本子和墨水的钱都是奖学金,家里的钱都在他婶子手里,连他爷爷奶奶也摸不到一分。”这些他哪里知道,不过,记得以前电视里就这么演的。
“这孩子可够苦命的,老头子,你一定要记得问问!”经过六零年人吃人的安老娘,即便心肠已经锻炼出来,可是听到这些也为季木不值,贤惠一辈子的人怎么也不能理解怎么会有怕儿媳的公婆和无法无天的媳妇。
“吃饭,他的话只能信三分,不知道吗?!”什么只做事不吃饭,如果真想他说的那样,那孩子不饿死也累死了。
目的达到的小人才不理会亲爹的乱吼。拿起一个白面馒头狠咬了一口,嗯,香又有嚼劲,这才是真正的面呢。
在安然偶尔“调戏”中,时间一晃到了豆黄秋收的时节。这时刚好赶上国庆节,除了季木在的初三年纪和高三班级外,所有的学生都有了短暂的假期。
刚一放学就跑去找季木,见到人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走。没反应过来的季木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急匆匆远去的小孩,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明所以的打开怀里的包裹,入目的是用塑料袋装的白花花的大米,两根火腿肠,一个苹果,还有三个不知是生是熟的鸡蛋。看到这些哪还不知是小孩剩下的,由于放假的缘故可能怕坏,便一股脑全给了他。
无暇顾及室友们好奇打量的人脸上满是复杂,盯着怀里的东西,他知道安然住在林老师那里,也知道他的姐姐姑姑都在镇上,更清楚他有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即便这些东西他嫌麻烦不想带回去,怎么也轮不到他,但是现在却在他这里……
咬着鸡腿的人可不知他那突显的微薄同情,就这么轻易地收服了一个敏感自卑多疑的少年心。“大哥,家里的玉米掰了吗?”
“没有,都给你留着呢!”油乎乎的小手让安一祥不忍侧目,“你怎么能要镇长家东西?”这小孩一点不知客气,给他接过就啃。就这礼貌,也不知林奕是怎么教的。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羡慕我就直说!”别以为他小就没看懂嫌弃的眼神,不就觉得给他丢人了。
轻蔑欠揍的童音使得车子行出个S,“啪”的一声小人的脑门上落下一个大大的手掌。刚下手安一祥就后悔了,脑门怎么突然抽了:“小然,那个,那个哥的手刚才滑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你的!”
“理解理解!”疼得龇牙咧嘴的安然眼里愤愤道,君子报仇到家不晚,这事他记住了。
“理解?理解,理解就好。”看不到弟弟表情的人放下心来,“小然自上初中是越来越懂事了。”夸奖的话想都没想便出了口。
“大哥,我想买本故事书。”
合着是在这等着呢。“只有五块钱,多了没有。”这熊孩子的胆子可不是一般得大,即便给他一袋子钱也敢接过就花。
安然脑袋一转,把他兜里的票票抓在手里。车闸一刹双脚接地,安一祥就想抢回来。“瞧你紧张的,真丢人!”安然说道抽出一张五元大钞其余的还了回去。
钞票到手忙往裤兜里一装,以后钱再也不放上衣里,忒不安全!
秋收是个繁忙的季节,在别的同学都累得腰酸背痛的时候,安然却戴着草帽坐在树荫下纳凉。“大哥咱们家的豆子还要几天才好?”递给来人一碗绿豆汤好奇地开口。
“明天晚上,咱们家有拖拉机,很快的。”安一祥起身又把摊在场地上的豆秧翻了一遍才回家。
“小然,看你热的,快擦擦。”安大嫂忙拿快湿毛巾,“你到地里去干嘛…”眼里只有红脸小孩的人就这么把一旁的丈夫透明了。
“大嫂,老师要我们写忙假经历,不下地怎么写!”安然快速躲开袭来的东西,这小胳膊小腿到什么时候才能不被当作“幼儿”啊!
安家同千千万万户劳动人民忙着犁地时,短暂的假期结束了。季木不经意间看到正与同学推推让让打饭的人。与他分别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如果不是心里的喜悦,他都要忘了在偌大的学校里,他还是有朋友的…
“叫我干嘛?”安然靠在墙上看着不远处首次来找他的人,“再不说话我走了?”
“别…等一下!”季木忙上前一步拉住转身的人,“这个,这个给你!”东西放到他手里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表情。
这小孩怎么总用欲语含羞的眼神看他,再看下去他会有阴影的:“这是什么?”摊开手掌看着安静躺着两个像鹌鹑蛋的东西。
“鸟蛋,我借用食堂里的锅煮熟了,你尝尝?”季木见他没有嫌弃,心也在甜笑。
这瘦干还会爬上树?安然怀疑地看了一眼:“一人一个!”剥掉填在嘴里,一口咽了下去,“你小子还挺有良心的,以后再遇到好吃的记得给我留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夸奖。这种东西早吃够了,看在小孩这么诚心的份上,还是别打击他了。
“安然,你喜欢,我再去找?”季木双眼一亮,自己也能回送他东西。
“你是笨蛋吗,现在的鸟都在南方。对了,你不是快要考试了,好好读书,等你考上大学赚了钱请我吃好的!”这孩子别真的到处找鸟蛋,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好!!!安然,等我上了大学有了钱一定请你吃最好的!”
“那我等着,快回去!”怕他再表功安然忙着催促。
等三步一回头的人走远,安然才摇摇晃晃地进了教室。他真的很想告诉那小孩,即便以后上了大学也不一定能赚到钱,可是看到他那么努力奋斗,省吃俭用,残酷的话语再也也说不出来。
水波无痕,冬去春来,时间到了九二年的七月,这时的季木中考已经结束,不出意外会是县一中。可是即便考上,这对困难中求生的人来说也不是个好消息。
在五月份村支书突然来到季家说给他们送救济款,指明给季木。钱不多,一年只有五十,就是这五十块钱让季木的日子雪上加霜。
一惯霸道的季小婶想要季木把钱交出来,这钱对于过几个月读高中的人来说无异是及时雨,季木当然不会交公。这便惹怒了泼妇性的季小婶,一时不顺扬言季家有季木没她,有她没季木。
季爷爷季奶奶轮番上阵劝阻无果,气急之下真把季木赶出了家门。有道是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些年唯唯诺诺难得的硬气一次的小孩还真收拾破旧的衣服回了自己家。
没被赶出爷爷奶奶家门前,季木晚上也是在自己家住,所以并不用收拾。锁好大门,坐到床上把这些年存的钱拿出来数了数,加上村支书给的五十元,总共才一百块钱,这些钱如果只用来交学费,只够一年的。
听说高中就不能在食堂帮忙,那他的生活费就没了,还有买纸笔的,这些都要钱,难道他真应该放弃吗。像爷爷奶奶说的那样,同村子里的小伙子出外打工?
连县城也没去过的人很是迷茫,想到安然还等他考上大学请他吃好的。不能,即便再苦再累他也要撑下去,不然……
“你们在干嘛?”安然看着鬼鬼祟祟的几人,“在策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爹说在县里买房子的事。”安大嫂看到小弟忙起身让他坐下,没等他再询问,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道了出来。
“爸,你干嘛不买,县里特意盖了卖给你们这些老干部的,你怎么能不支持上面的工作?”两千块钱门面,这不是白送吗。何况又不是谁都能买,必须工作十年以上的才有资格。
“你懂什么,两千块能盖一进院子,县里那地方我看了,在汽车站边上,两间才一百平方,要那干嘛?”这鬼小子哪里都能插一杠子。
“我要,我以后读高中就住那里,娘?”道理是讲不通了,看来是只能用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