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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模糊的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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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肖爱远回到自己房中,刚进门,一只白虎却朝他扑了过来。他惊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那白虎却是走到他身边拱着脑袋蹭他。
肖爱远不敢出声,也不敢动,生怕这巨型猫科动物脑子一热,便冲上来咬死自己。
苍穹撒娇了许久,见肖爱远一直坐在地上不动,便张口去咬人的衣服,示意他站起来。
这下肖爱远可不依了,忍了这么久已快到极限,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扯着嗓门儿便大叫:“菊英菊岚救命啊!有老虎!”刚一叫出口,他就后悔了,机械地转过头来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老虎,有些目瞪口呆。
这家伙在干吗?肖爱远微微往后挪了挪,苍穹立刻也往前匍匐了两步,伸出头来拱了拱肖爱远的衣服。
“呵呵呵……”肖爱远尴尬地笑着。
“怎么了怎么了?”菊英跟菊岚赶了过来,一看是白虎苍穹,当下也吓白了脸,但也知苍穹不伤人,只能颤巍巍地过去将肖爱远扶起。
肖爱远站了起来,抚了抚还在乱蹦的胸口,惊魂甫定。
白虎见肖爱远不理他了,低低吼了一声。
肖爱远这边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中,听到这叫声,也不知怎么的,顺口就来了句:“吼什么吼,一边儿呆着去!”说完,愣是连自己也惊住了。
苍穹听得肖爱远这么说,竟还真的听话地走到一边,趴着不动了。
肖爱远不可置信地眉头一挑,眼睛瞪得老大,这老虎还真是听话啊,难道说是什么灵兽?肖爱远偷偷瞥了瞥白虎,怎么这老虎看起来有些伤心的说,肖爱远甩甩脑袋,肯定是我看错了。
菊英跟菊岚见白虎居然这么听肖爱远的话,当下也是欣喜,道:“公子你饿了没?菊英跟菊岚给您准备些饭食去。”
肖爱远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真是麻烦二位姐姐了。”
菊英跟菊岚掩嘴笑:“公子又是这般客气,我们做下人的服侍您是应当的,您且先休息一会儿。哦对了,这白虎名为苍穹,虽是凶狠了点儿,但平日里也不曾伤过人,所以公子您不必害怕。”
肖爱远点点头。心里却道,不害怕才有鬼,放只人大的老虎在你房间,看你怕不怕。
菊英跟菊岚笑着下去了。留着肖爱远跟苍穹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肖爱远佯装镇定地喝着茶水,白虎盯着他的动作看。肖爱远心里直闹腾,妈的个巴子,还看上瘾了你!看看看!居然还看!看什么看!别以为你是老虎我就怕你!你再看信不信我把你剁了!
肖爱远喝水喝的肚皮都快破了,这叫做苍穹的白虎愣是没有一点儿要出去的意思。
菊英端着晚饭进屋了,肖爱远毫不客气地大吃特吃,还时不时地望望依旧趴着的白虎。
苍穹眼巴巴地望着肖爱远,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爪子在地上直挠挠,发出好大的声响,嗓子里也呼噜噜地直喘着气。
菊岚还未见过白虎这样儿,有些害怕,当下拉着菊英就下去了。又留下肖爱远一个人在房里。
肖爱远望着白虎水汪汪的眸子,不知为何,一顿恻隐,感觉他也挺可怜的。再说了,这白虎貌似真的不伤人,否则,这么长的时间,他早该扑过来了。
肖爱远想了想,最终朝白虎招招手。至于为什么招手而不叫它,肖爱远自己也不知道。
苍穹见着肖爱远招手叫它,高兴得一跃而起,还碰倒了旁边案上的几个瓶子,“乒乒乓乓”砸在地上,好大一声响。
肖爱远不知为何,只觉得好笑,语气嗔怪道:“瞧你那点儿出息!”
苍穹昂首挺胸地走到肖爱远身边,头架在肖爱远的腿上,留得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饶是再怎么怕他,看到这么大的动物趴在自己身上卖萌,肖爱远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自然也就亲近了。他伸手摸了摸白虎的头,道:“你这家伙,原是这么可爱。刚刚可没把我吓死!”
苍穹晃了晃脑袋,蹭了蹭肖爱远的腿。
肖爱远笑笑,随后叫来菊英,又拿来一只碗,里面肖爱远给挑了些肉给装上,放置一旁,给白虎吃。
苍穹嫌离得远,硬是头推着将碗挪到肖爱远脚下,然后趴着吃起来。
肖爱远望着白虎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得瞠目结舌,心想,这白虎果然是什么灵物,竟这么得灵性!
苍穹吃的满嘴油,却偏还要往肖爱远身上蹭。肖爱远没有办法,只得命人准备洗澡水,好帮这大东西洗洗干净。末了,还不忘叫菊英给生个火盆,深秋寒意逼人,可别洗了个澡,还让这东西给冻着了。到时候,夜煌那边也不好交代。
肖爱远想到夜煌,眼神暗了暗,随后回回神,赶紧拿起巾布,准备给白虎洗澡。
这白虎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洗个澡老是晃水,搞到最后,肖爱远也不得不再洗一次。
肖爱远坐在火盆旁给白虎擦着毛发,白虎则是舒服地眯着眼。
肖爱远伸出手指锤了一下白虎的头,说道:“你倒是享受得惬意,可忙坏了我。今儿个毛不干,你休想往我身上蹭。”
白虎低低吼了一声,满带哀怨。
肖爱远听到了,心情莫名地好,“咯咯咯”地笑。
这白虎身型大,毛发也多,擦起来也不容易干。肖爱远忙到半夜,才跌跌撞撞地往床上倒去。被子都没盖,便呼呼大睡。
苍穹在地下毯子上趴了一会儿,见没了动静,便睁开眼睛,一看,人都已经七叉八仰地酣然入睡了。苍穹跳上床,前肢抱着肖爱远的腿,硬是将人拉上了床,躺好。再叼来被子给人盖好,自己也钻到被子里,趴在肖爱远的怀中,沉沉睡去。
肖爱远一直睡到临近第二天中午才醒。当然,醒来之后看到怀里的苍穹,自是免不了一声狂吼。这点,连苍穹都预料到了。
苍穹只是动了动耳朵,继续假寐。
肖爱远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冲着脸。说什么他都不信,自己居然搂着一只白虎睡了一晚上!而且,自己居然还活着!关键是,丝毫未损!貌似,还跟白虎相处得挺不错!
肖爱远在院中散步,苍穹在后面跟着,时不时地跑上来蹭两把,再稍微打个滚儿,撒个娇,卖个萌什么的。肖爱远都要怀疑,这究竟是猫还是虎了!
院子外又听见争吵声。肖爱远摇了摇头,定又是那帮女人男人的,夜煌养在深后院的侍妾男宠。这些人,长得大都肖似贺子安。肖爱远笑笑,替身么?夜煌竟在贺子安背叛后,一夕之间找了这许多替身么?
替身啊……肖爱远停下脚步,蹲下来抱住白虎,突然感觉很是无助。
自己很想不去管那些事情,可它们偏偏总往自己脑海里面钻。肖爱远有些想哭,他夜煌算什么,凭什么一个个都为了他要死要活的。他不是不知道他的那个夫人,算起来,也怪夜煌,是他逼死了自己的爱人。再说那些他养的侍妾男宠,听说有好几个因为不得夜煌喜欢而自杀。
肖爱远抱着白虎,嘴里喃喃道:“傻,都傻。这世上,什么比得上命重要。一旦失了性命,纵使那人再爱你也是枉然。”
苍穹感受到肖爱远的不快,用脑袋蹭了蹭肖爱远的脸,呜呜哼哼了两声,似是在安慰般。
肖爱远深呼一口气,随后摸了摸白虎的头,站立起来。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养的鱼儿,可肥了!”肖爱远领着白虎往池子中央的亭子走。
他肖爱远不是傻子,好不容易重活了一遭,定不会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闹得死去活来。夜煌将他关在这儿,无非是因为他跟贺子安有些什么共同之处罢了。只要他安分,想来也是不会发生什么要紧事的。
肖爱远倚在亭子的栏杆上,一点一点地往池中投着鱼食,看着那些争相抢食的鱼儿,忽地有些嘲笑,这跟外面那群闹哄哄的人,还真是有些像。
“吃吧吃吧,有的是鱼食,看你们能不能撑死。”肖爱远淡然地说着,脸上却满是嘲讽。
苍穹趴在肖爱远身边,脑袋搭在肖爱远的大腿上,神情很是惬意。
寒冷的秋风略过池面,直扑凉亭而来,吹得帘子“哗哗”作响。
肖爱远裹了裹大衣。这天儿,貌似又要下雨了,腿上酸疼的厉害。
苍穹见他皱眉,抬头拱拱他。他无奈地笑笑,轻轻揪了揪白虎的耳朵。
肖爱远趴在栏杆上,再一次望见了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容颜,他愣了愣,有些出神。慢慢地,他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对于容颜的渴望的熟悉感。渐渐地,他似乎感觉到面上被附上一层假皮,容颜一点点变换着,变作另一幅面孔。他双目有些模糊,脑中难掩的混沌,仔细一看,水面上竟是浮现出另一张绝世容颜……他呆呆地望着水中那张陌生的面孔,忽地一种炼狱般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他吓得从栏杆边弹开,往后踉跄了两步。
苍穹见他这般动作,四肢一跃跳至他身后,帮他稳了稳身子。
肖爱远身子抖了一会儿,随后慢慢平静下来。他不住地抚着自己乱跳的心脏,脑中一片空白。
苍穹跟着肖爱远往回走,它不知肖爱远是怎么了,竟走得这么急,似是在逃避着什么一般。
肖爱远走得匆忙,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苍穹跟着他,胆战心惊。
肖爱远坐在房里,脑中满满的全是刚刚看见的那张面孔。是谁,究竟是谁?好熟悉的面孔,但为什么感觉很厌倦,很憎恶?肖爱远皱着眉头,脑中似是压了千金铁一般沉重。对了,有些记起来了,第一次见夜煌时的那张画像,上面的人就是刚刚看到的……
肖爱远抱着头倒在床上。秋风渐起,乌云积涌。肖爱远浑身又开始酸痛,他难耐地蜷作一团,躲在被中瑟瑟发抖。
秦辕看这天气起风了,当下便披着衣服冲到肖爱远院中。这天看着要变,怕是肖爱远的旧疾又得犯了。
秦辕跑到肖爱远卧房门口,一只白虎却跳了出来,吓得秦辕心脏都快裂了。那白虎朝秦辕低吼着,但却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秦辕放低身子,有些哀求道:“虎大仙,我知你是禄灵山灵兽,您就发发善心,肖公子在屋里痛着呢,我得进去给他擦擦药。”
苍穹通晓人性,听得他这么说,跳至一边就放人进来了。
秦辕赶紧跑进去看肖爱远。
肖爱远蜷在被中,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是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着。
秦辕将他的腿露了出来,腿上似是有些肿。他倒了些药酒,然后轻轻给人揉了起来。
肖爱远许是疼得没那么厉害了,眉头也就渐渐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