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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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爱远来到院子里，一阵阵浓郁的菊花香扑面而来，他捂了捂嘴鼻。下人们见他出房门了，赶紧进去收拾了。有个识大体的，还从房里拿了件袍子过来给他披上。
“公子，这秋日里天凉，您的病还没好，披件袍子吧。”那丫鬟说着，便将衣服给他披上。
肖爱远见他一个陌生女孩儿，竟然能对自己这般关心，心下感动，抓着衣服，朝那丫鬟一笑：“多谢。”
那丫鬟见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如此通情达理，当下脸蛋儿红通通的，低着头下去了。
肖爱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确实，这天儿还真是有些冷。
这园子也真是奇怪，到处都种着菊花，各式各样的都有，也难怪这香味儿会这般浓厚了。
夜煌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一身黑衣的站在一棵桂树下，与这满园姹紫嫣红的菊花显得格格不入。
肖爱远蹑手蹑脚地走到夜煌身后，刚想伸出手来吓他一吓，夜煌却一个转身，将其抓住了。
夜煌是习武之人，手上力道自然不会小到哪里去。被他这么一抓，肖爱远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断了。当下便开始手脚相加地闹起来：“你妹的夜煌！快放手！老子骨头都快碎了！”
夜煌听他大叫，心下一惊，赶紧放手，侧过了身，眼神有些躲闪，说道：“刚是本座用力了，你，没事吧？”
肖爱远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望着他微微躲闪的眼神，“哈”地一声笑，也忘却了手腕上的痛，追着夜煌有些躲闪的表情，说道：“你——在害羞！”
夜煌被他这话一惊，立马转过脸来，想反驳，结果，一个伸头一个回头，俩人嘴都差点儿贴一块儿去了。
肖爱远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吓得立马跳开。夜煌则是往后避了避，神情颇为不镇定。
两人一时间有些尴尬，肖爱远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晃了一会儿腿，见夜煌人高马大的还在一边站着，便拍拍身边的石凳，示意他坐下。
夜煌坐下了，肖爱远就在身边。两人的距离既远又近，很是微妙。
“喂，夜煌。”肖爱远先开口了。
“什么事？”夜煌有些机械地回答着。
肖爱远转过头来盯着夜煌看了一会儿，然后温柔地一笑，由衷说道：“很谢谢你。”
夜煌有些不明所以，眉头微皱，道：“谢本座作甚？”
肖爱远嗤笑：“整天‘本座本座’的，你也不腻歪。”顿了顿又说道，“总之很谢谢你，之前那次的晕倒，还有，还有这次你救我，还给我请大夫看病，都很谢谢你。”
夜煌微愣，似乎没想到肖爱远会说这些，而且，他说这些话的语气与表情……夜煌叹了一口气，真是像极了那人……
“你无须谢本座……”想了想，又说道，“你无需谢我，你与我一故人十分相似，所以……”
后面的话夜煌没有继续说，肖爱远也听得出，夜煌此刻很悲伤。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好希望自己能安抚安抚他，至少这样，自己也能少难过一些。
肖爱远这么想着，就伸出手拍拍他的肩，一脸“多大点儿事儿”的样子，看得夜煌心下一暖。
“还有……”肖爱远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要向你道歉。之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救了我，我反而恶言相向。之后也是，还拿扁担打你，虽然说没打到，但目的总归不好。所以，我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夜煌听着肖爱远的话，有些惊讶于这人竟然将这些事情都记着，不知为何，心下一颤。夜煌嘴角微微勾了勾，说道：“无碍，都是些小事，你不必挂怀。”
肖爱远似乎没想到夜煌会轻易原谅自己，在他的感觉里，这样不苟言笑的夜煌应当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而且，他夜煌还是魔教教主啊，断然是不会那么好说话的。可现下呢，轻飘飘儿的，就“无碍”了……肖爱远嘴角微微抽搐，这人，这魔教教主当的还真不称职。
夜煌见他不说话了，便反问道：“你来见我，便就是要说这些话的么？”
肖爱远双手撑着石凳，脑袋微微往后仰，一副孩童般的天真散漫，眼眸中却又掩饰不住的淡淡孤寂，说道：“自然不是。就是想找你说说话而已。”随后盯着夜煌的眼睛，继续道，“其实我发现，你并没有江湖人传的那么坏，你人其实蛮好的。”
夜煌来了兴趣，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愉悦，道：“哦？江湖人怎的说我？你怎的又觉着我好了？”
肖爱远想了想，道：“江湖人都说你是大魔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其实我不觉着，你看啊，你先是救我，后来还救了村民。还有啊，你每次都不杀人的，只是伤了他们让他们害怕逃走。上次救我时也是，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当时还有些意识，见你将那些人火把都给熄了，我愣是没听见有人受伤的叫声……”
夜煌难得地转了转红眸，说道：“似乎确是如此。看来，你观察得甚是仔细。”
肖爱远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道：“也不全是观察，总感觉，你本来便是这样的人。不像我……”肖爱远似是想到了什么，咬咬牙，不说话了。
夜煌见他微微隐忍的样子，便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这些日子他也派人查过，那李尚青果真是阴险狡诈之人，善攻人心，这次肖爱远生病，可不就是为的那几个中毒之人么。
“那些人没死……”夜煌淡淡地说道。
“什么？”肖爱远一愣，似乎没听明白夜煌讲得是什么。
夜煌望着肖爱远的眼睛，一字一字道：“那些人没死。我将他们救了出来，请了秦辕来医治，所以，他们没死。有一个都快摸不到脉象了，不过，我教有个神医，将他救活了。现下，他们都被安置在本教中。”
肖爱远张着嘴，不知是高兴得还是惊愕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甚是可笑。
“你，你你说他们……”
“都还活着。”夜煌不紧不慢地回答着，心却想着，这肖爱远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怎么回事，竟要本座重复多遍。
谁知，肖爱远听到这话，眼眶立马就红了。二话不说，上前就抱住夜煌，哭得稀里哗啦：“我就说的，你是好人，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识人。呜呜呜……谢谢你，谢谢你救了他们，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会遭良心谴责的……呜呜呜……你果真是个大好人，大善人……你才不是什么魔头……”
夜煌看着此刻正趴在自己怀里哭得伤心的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身子僵直着坐着，任凭肖爱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蹭在自己身上。
秋日里的风随意吹散着，撩起肖爱远的根根发丝，发丝飘拂在夜煌的脸上，有些轻微的痒痒，夜煌吞了吞口水。秋风夹杂着菊香混着肖爱远身上的味道，齐齐飘入夜煌的鼻腔内，夜煌使劲地吸了吸，微微愣神。
肖爱远仍旧趴在夜煌怀里抽泣着，嘴里胡言乱语着什么夜煌一惊听不清了，他伸出手，慢慢地，轻轻地，回抱住肖爱远，渐渐将人揉进怀里。
右护法汪远靖带着秦辕站在菊香园的门处静静看着，秋风萧瑟，竟吹得人有些发寒。
“我跟你说的吧，你来了也没用，夜煌正照顾着呢。”右护法双手抱剑地倚在门上，语气有些轻蔑。
秦辕眼眶酸涩，胸前憋闷的厉害。他强迫自己深呼一口气，随后慢慢地走开了。
右护法汪远靖显然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如此，立马抬脚跟了上去。
秦辕脚下步伐飞快，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肖爱远跟夜煌相拥在一起的画面。他不是气他们抱在一起，而是气自己，气自己看到这一切后，竟觉得是如此的温馨美好，仿佛本就该如此，而他秦辕，似乎本就该被排除在外。
“啊！”一个没注意，秦辕被一股力道狠狠拉回，他没站住，重重摔在地上。
汪远靖原本只是想拉住他的，谁知用力过猛，将人拽得摔倒在地。他立即上前扶人，道歉道：“对不起啊秦辕，我太用力了，你没事吧？真是对不起，我扶你起来。”
秦辕错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随后背对着汪远靖，声音有些低哑，道：“我要回去了，你且代我告知教主一声，多谢了。”
秦辕说完便要走，汪远靖急了，当下三两步就跨到秦辕面前，刚想说什么，却发现秦辕脸上两道泪痕，他有些手足无措。
秦辕看见汪远靖在跟前，立马扯着袖子擦擦脸，无事人一般说道：“那些人已无大碍，秦辕就此告辞。”
汪远靖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的，结果没想到竟将人给弄哭了，当下咒骂自己欺负一个乡下老实人真是该死！也顾不上其他的了，汪远靖上前便一把将人拉住，焦急道：“你，你不能走！”
秦辕不理他，挣扎着。
汪远靖抓着他的手腕，见他不断乱动着，索性将人圈起来，义正言辞道：“你不是大夫么！我受伤了！你的留下来给我治！”
秦辕见这人这般无耻，当下火气全都涌了上来，也不管他是什么左护法右护法的了，扯着嗓子便大骂道：“你这无赖！这般拉扯是作甚！你受伤了何不去请那悠园的裴大夫！何故缠着我！你快放开！我要回去了！你快放开听见没！”
汪远靖就是不放，无赖道：“这有现成的大夫不用，竟跑远路去请裴先生，你当我是傻子么！今儿个说什么你也得留下，给小爷我治伤！”
说着，也不理秦辕打骂，拉人便回自己屋子。
秦辕大骂着：“疯子！你这无赖！你这是蛮横无理！你……”
“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