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怦然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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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靖瑶跑完步回来一推开寝室门就看见程沫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咬着笔杆正和一道数学题作斗争，刘靖瑶轻轻合上门，提起床边的开水瓶才发现程沫已经帮她打好了水，嘴角微微翘起，拎着水瓶进了洗漱间。
等刘靖瑶洗漱完毕，余绘和沈溪才从食堂回来，手里拎着的小笼包在寒冷的夜晚散发出温热的水蒸气。
“程沫，靖瑶，一起来吃点吧。”余绘放下包招呼大家一起品尝。
“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刷牙了。”靖瑶笑着说。
程沫像被放完气的氢气球一样垂头丧气地趴在数学练习册上，手里的签字笔无规则地在草稿本上画圈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数学怎么这么难，我看了二十分钟硬是没想出来该怎么解，该死的三角函数！”
“你把几个公式记熟练，每个公式怎么推导怎么变形要熟练掌握，其实也没那么难的，万变不离其宗吧。好了，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沈溪安慰道。
程沫戳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轻轻咬破薄薄的皮，汤汁立即流淌出来，鲜美的肉末配上葱花，口腔里充斥着浓郁的香味。
“恩，好吃！”程沫一脸幸福的称赞。
“那就多吃一点。”沈溪说。
余绘拿起程沫涂得乱七八糟的草稿本认真地看起来，程沫满嘴油腻含糊地说道：“别看了，很乱。”
“是很乱，”余绘拿起笔圈点起来，“之前的思路都比较清晰，解到这一步就乱了，之后的越来越偏，其实这一步你可以这样变化，喏，这样是不是好多了，你再试试看。”
经过余绘的点拨程沫顿感柳暗花明，抓过草稿纸开始演算，顺便印上两个油腻腻的爪印。
“哈，写完了。”程沫松了口气，有了点小小的成就感，虽然有部分是余绘的功劳。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寝室都一样，一熄灯，各种八卦各种鬼点子都显灵了，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下好奇心膨胀地惊人。女孩子们可以从哪个明星整容整得很失败聊到教务处主任的头发又少了一撮，从哪个班的英语老师上个星期结婚了新郎还没有哪个老师帅聊到汐城的那条街新开的炸酱面馆生意好到爆等了二十分钟才抢到一碗面。
起初程沫只是听其中一些有趣的事件，偶尔谈谈自己的感想，类似于“上次在食堂看到了那个英语老师，挺漂亮的，不化妆皮肤一样很好”的言论。
“哎，你们听说了吗，昨天１３班的许琦向１６班的舒铭告白了，又是情书又是巧克力，到头来还是被拒了。”余绘的一句话让程沫微微有些失神，夜色的遮掩下倒是没人发现。
“他不是和蒋雨朦在谈吗？”刘靖瑶问。
“可能吧，他们都这样说。他和顾涵、蒋雨朦经常走在一起，放学也一起回家。”余绘不确定地说。
“在谨华初中关于他们仨的传闻从来没有断过，”沈溪倒是很肯定地说，“一下是蒋雨朦追的舒铭，一下是顾涵喜欢蒋雨朦，就差舒铭追顾涵了。”沈溪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
“这次期中蒋雨朦和我一个考场。”薛雨菲掖好被子躺下。
“她年级第四啊，英语满分，语文１３５，数学１４０。”刘靖瑶感叹着。
“这么牛！”程沫惊讶了。
“她小学的时候数学不好的，我一初中同学小学跟她一个班，说她那时候除了数学什么都好，小升初只考了谨华的平行班，她爸爸找关系让她进了实验班。上了初一后她数学就特别好了，好几次都是满分。”薛雨菲说。
“这个我以前也听说过。”沈溪点头赞成。
“啊······心语蛋糕店的蛋糕好好吃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像又饿了！”余绘突如其来的饥饿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次日黄昏，广播里甜美的女声朗读着散文，程沫撑着下巴坐在体育看台上，膝盖上躺着早操后宣传委员发的校报。每个星期一早上，散发着墨香的汐城一中校报会送到每位同学手中。校报第一版刊载大事件，第二版描述出美好的校园生活和良好的师生关系，三、四版刊登教师和学生来稿，而期中考试的优秀作文也会选刊在其中。
“接下来为大家朗读的是高一６班程沫同学的作文，《枯叶蝴蝶》。”
程沫触上膝盖上排版精美的字迹，指尖传来淡淡的油墨香。
柔美又略带坚毅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在空气中振动着，扑闪着翅膀冲破层层寒雾。
不远处的篮球场边一个仰脖喝水的少年正认真听着广播。汗水顺着脸颊滑过脖颈，喉结上下律动着，片刻，略微疲倦的面庞，眼神却清亮。
“没有亮丽的羽翼，没有鲜花的追捧，你可曾注意到我，注意到落在枝头的孤寂······”
星期三在大家的期待中似乎到来得晚了些。
下午第三节班会课，班主任秦老师特意办了场小型茶话会，一是为了让球员得到好的放松调整好心态，二是动员同学们做好啦啦队工作。老秦也希望自己班能赢，却还是鼓励着球员们尽力就好，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课上了一半便结束了，同学们早早吃完饭候在球场，汤晨带领队员们做着热身活动，班长宋栎组织场边的同学们练习着口号，宣传委员林念和组织委员杨绍辉把气球分发给同学们。
下课铃响后越来越多人涌向篮球场，宁愿饿着肚子都不愿错过这场比赛。
裁判抛起篮球黄凯一跃把球拨给了王骏炜，吴宏博防住顾涵，汤晨防住舒铭，王骏炜传球给耿凡，耿凡退到三分线外，起跳，展臂，一记漂亮的三分球。
场边的男生拍手叫好，啦啦队炸开了锅：“耿凡耿凡，实力非凡！耿凡加油！６班加油！”
顾涵站在场外，将球扔给舒铭，舒铭一边运球一边防守，面对汤晨的阻拦突然沉肩向汤晨右边突破，当汤晨重心移到右边，舒铭突然把球从腿下运到左手，贴着汤晨直接一个左转身，过掉汤晨面向篮筐，一套动作被舒铭完成得行云流水。
球稳稳落入框中。
平时柔弱的跟林妹妹一个样的１６班女生欢呼起来简直成了女汉子，有的女生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大，红扑扑的脸上挂满了喜悦。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程沫没有发现抱着气球的手掌心已经渗出了汗，眼睛一刻不离得盯着场上的情形，即使不懂篮球也嗅到了浓烈的火药味。
王骏炜欲进攻，顾涵和舒铭一直紧紧防守，丝毫不给王骏炜留空，王骏炜欲将球传给离自己最近的黄凯却在中途遭遇了顾涵的拦截。
顾涵运球到筐下，展臂欲投球，黄凯急于挡球，起跳时重心不稳撞上顾涵，球偏离了预定的航线经过篮板的反弹砸向场边的观众。
篮球在瞳孔中逐渐放大，余绘尖叫着拉开程沫后退了一大步，即使这样还是砸向了程沫的膝盖，慌乱中指甲掐破了气球，突如其来的爆炸带动了周围女生的尖叫，程沫在一片吵闹声中疼得皱了下眉头，轻轻拍掉牛仔裤粘上的灰尘，抬起头便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舒铭拾起滚落在脚边的球，看着眼前瘦小的女生拂去膝盖上的尘土，清秀的眉目间夹杂着一丝痛楚，不禁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程沫望着他清亮的眼睛，里面印着小小的自己，微微失神，扯动嘴角压抑住心中略微的慌乱：“没事。”他对自己颔首笑笑，转身进了场内。
不到十秒的接触让程沫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好在周围够热闹足以掩盖不安分的心跳，脸却不自觉得烧起来，手也潮湿一片。
程沫对身边的余绘和沈溪说了句“有些累了先回教室了”便退出了人群，留下一地的夕阳和依旧喧闹的球场。
全班同学一整节晚自习都是在兴奋中度过的，就连到了寝室余绘都没安静下来，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比赛的激烈，描述着汤晨在罚点球时精准的投射，描述着６班获胜后老秦欣喜的表情和同学们踩气球的欢乐，描述着大伙抛起王骏炜时差点把他裤子扯掉的尴尬，描述着大冷天的黄凯直接拧开水瓶将矿泉水从头顶淋下，描述着１６班的女生胀得通红的眼睛和舒铭、顾涵并肩离去的失落······
程沫躺着被子里缩成一团，膝盖隐隐的疼痛让程沫脑袋开始混乱起来。
他，会不会很难受？
不对，我是希望我们班赢的。
可是一想到余绘说的，脑海里便浮现一个高大的背影，身着７号球衣，清爽的短发即使在风中都不会显得凌乱，修长白皙的手指因为打球时与队友的碰撞磨破了皮，就算疲惫依旧坚毅的脚步。
我是怎么了？
干嘛想这么多，这么心神不宁的。
一定是气球，恩，对，吓死我了。
两年后程沫再次回想起这天，回想起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回想起他清澈的双眸中细微的关怀，回想起他淡淡的笑容如水的气质，从那时起就对他动心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怦然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