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往上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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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T大的学生，你一定知道，每到午夜十二点，中文系的女生宿舍的走廊里，都会出现一个披着一件漂亮风衣的清洁工，在那里打扫垃圾，刮除地板上的黏贴物，然后把垃圾装到包装袋中，提进厕所的大垃圾桶里，然后在厕所里，清洗着马桶上那粘附着的黄色不明物体，将地上的痰液用纸擦净。
那个人就是我，以上，就是我的工作。
等我把女生宿舍楼里的一至六楼全部打扫干净，天也蒙蒙发亮了。
楼道里开始断断续续传来手机的闹铃声，接着是一些起得早的女生披着头发来水房。而我，也到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作为大学的清洁工，我的年纪和这些慵懒的女学生们是差不相几的，只不过，虽然年纪上不存在代沟，但是我和她们终究是搭不上一句话的，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就像一楼的下水管道和这五楼的下水管道一样，虽然都叫下水管道，但是，位置高度始终都是不同的。这句话是胖子说的。
我很不同意胖子这个恶心的比喻，难道五楼的下水管道就应该叫超级无敌小精钢下水管道，一楼的下水管道就应该被叫做超级弱逼大垃圾下水管道？还不都是一样的下水管道。
胖子和我一样，也是T大的清洁工，和我不同的是，我负责女生宿舍的卫生，他负责男生宿舍的卫生。
天亮了，我该去睡觉了，那些大学生们该上课了。
在下午的时候，我睡醒了，起了床，去学校的食堂去吃饭。
正在我纳闷昨天还在食堂窗口排成一条长龙而今天却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人的时候，胖子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今天是星期天啊笨蛋，哪儿还有人在食堂吃饭。”
胖子总是在我想问题的时候出现，这让我很讨厌。
于是我端走了胖子刚打好的饭，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男生，正坐在我右上角的位置。
我用胳膊戳了戳旁边刚坐下的胖子，问他：“你说一个长得好看，不，看起来很优秀的男生周日不去约会不去耍，却在食堂吃饭，正常么？”
胖子瞥了一眼右上角的男生，“谁知道呢，也许是学霸，也许是个屌丝，也许是个刚失恋的穷光蛋。”
我白了胖子一眼：“比起来咱们才是穷光蛋好么。”
第二次见那个男生是在下午我回家的时候。
我为什么会会看见那个男生呢，因为我刚从家离出来，而我家就在T城边缘的城郊结合部。
我看见那个男生走进了我家对面的孤儿院，鬼使神差地，我也进了那个小小的孤儿院。
好像有些用词不当，不能够说是鬼使神差，应该是怀着一丝不知道是什么的希翼，走进了那家孤儿院。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是一个相貌端正心肠好的男孩子。
他对我说：“你的这件风衣颜色很亮丽。”
在我连续几个星期出入那个孤儿院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收获了一个男朋友。
他叫李翼。
翼，翅膀，是我多么渴望的东西呐。
我们每个星期天都会去那家孤儿院做义工。李翼曾站在那破旧的小教室，笑着对我说：“萌萌，还是你最单纯善良，我前面的女朋友从来不陪我来孤儿院。”
“为什么呢？”
“她嫌这里脏。”
“我是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她没有你单纯善良。”
当我把这件事儿告诉胖子的时候，胖子抓着我的肩膀开始摇晃我：“你疯了么！和一个大学生谈恋爱！”
我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他知道你是T大的清洁工么？！”
“不知道，他以为我也是T大的学生。”
胖子突然气笑了，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笑的节奏一起一伏的，“你想过没有，他要是知道了你的工作怎么办？”
胖子果然不了解李翼的好心肠，我说：“知道就知道了呗，他说他喜欢的是我善良。”
胖子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啧啧，爱情果然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晚上要工作，白天还要去蹭课听，你说你累不累呀。”
“我乐意。”
为了向胖子证明李翼并不是那种世俗的王八蛋，我在这个星期天稍稍试探了了一下李翼。
李翼拉着我的手走在校园里，漫天被风吹落的叶子，火红一片。
“李翼，你怎么喜欢上我的？”
“第一次见你，你的风衣晃了我的眼，颜色太亮丽了。”
这都是题外话，终于，我旁敲侧击起来：“李翼，如果你毕业了，咱们怎么办？”
李翼不在意地说：“当然是把你接回我的城市，咱们结婚。”
“如果有变故了呢？”
“什么变故？”
“比如……嗯……比如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我不是T大的学生，或者是……我假如是个清洁工，你还会坚持和我在一起么？”
李翼突然放慢了脚步，看着我：“你不是T大的学生？”
我的心慢慢发紧，笑着说：“怎么可能啦，我是T大的学生啊。”我可以感觉到我脸上的笑是多么僵硬。
李翼继而反应过来我所说的不可能是真的，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哪有那么多如果啊，别瞎想了。”
李翼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胖子蹬着装垃圾的三轮车向我们这里骑来。
见鬼，胖子不都是和我一样晚上工作么，怎么会在这时候撞见他。
胖子显然已经看见了我，三轮车越蹬越快。
“萌萌！”胖子叫我的时候，我闻见了不知是垃圾还是胖子的汗液所发出的酸臭味。
“萌萌，这就是你男朋友啊！”惊慌失措的我拉着李翼就走，当做完全不认识胖子的样子。
成功躲开胖子后，李翼放下了捂在鼻子上的手，问我：“你认识那个清洁工？”
“我怎么会认识他啊呵呵。”
当天晚上，胖子就得意地说：“我就说吧，那个小子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清洁工当女朋友。”
我觉得我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脚踹在胖子的小腿上，“你特么不说话会死啊！”
胖子看我情绪不对，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儿糖塞给我，“我这不是逗你呢么，萌萌你别生气啊。”
“滚！”我恶狠狠地说。
“呸！”死胖子，竟然拿一块儿发苦的糖来糊弄我！
谎言是经不起时间的打磨的。
仅在两天后，李翼就严肃地问我：“萌萌，你真的是中文系的么？”
“你每天早上在中文系的女生宿舍楼下等我，你说我是是哪个系的？”我发誓我这次绝对没有说谎。
李翼有些急躁地拉住我的手，“萌萌，那你的学号是多少？”
也许我随便报一个，李翼就会完全相信我的吧。
他不会去查的。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随便报了一串数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往上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