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舟》王墨青

40、所以我背上行囊就离开

　　顾珏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像个孕妇（怨妇），拜某人所赐他这一周的腰都是酸的，手术都站不下来，加上周泽上周飞去韩国还没回来，他整个人变得异常焦躁易怒。
　　手底下一票的本科实习生，现在见到顾珏都急着绕道走，一边祈求那个经常来科里找顾师兄的大帅哥快来啊，再不来他们就要被压榨死了。
　　顾珏倒不完全是因为离了周泽，才觉得焦躁的，好吧，他承认那是一大部分的原因。
　　还有一小部分，是关于他自己的。
　　原本他念S大医学院的研究生，就是准备毕业后直接留院，和赵某某双宿双飞的。可现在，留在附一院已经变得没有了意义，连最好的兄弟都离开自己去B市了，一时间，顾珏觉得越发的寂寞。
　　许苏今年夏天就毕业了，而他因为援藏的半年，要等到冬天才能毕业。
　　而毕业后，自己该做什么呢？
　　顾珏一边纠结着一边下班出外科大楼，眼睛盯着自己脚前1米的距离，低着个头慢吞吞地走。突然，一股力量扯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熟悉的味道。
　　顾珏惊讶地抬起头，就看到了周泽的脸。
　　“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下周才能回来吗？”
　　“提前回来了。”
　　周泽一边说一边把人塞进了副驾驶，然后自己也上车，却不立刻发动，而是侧身压了过去，狠狠地吻着副驾的人。顾珏起初还有些抗拒，但很快就忍不住开始迎合周泽，他们俩人快两周没有见面了，思念一下子冲出来，止都止不住，全都化在了这窒息的吻里。
　　待俩人唇舌分开，顾珏“呼哧呼哧”地连喘了好几口气，面色微红。
　　周泽也好不到哪去，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有些隐忍：“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即使是情话，对顾珏也是百分百的受用。
　　“我……我也是。”
　　周泽的眼神动了动，没说话，直接发动了车子往家里开，一路飚速加上超车。一旁的顾珏觉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刺激。
　　到家了自然不必说的圈圈叉叉，顾珏被周泽这样那样弄得咿咿呀呀，最后才发现自己又被坑了，心里默哀了一句：噢，我的老腰。

　　顾珏被周泽洗干净了之后就窝在床上哼唧，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等着在厨房忙碌的周泽之后的投喂。
　　香味钻进鼻子里，顾珏懒洋洋的脸在看到周泽端了碗粥进了房间之后就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香菇肉末粥？”顾珏吸了吸鼻子。
　　周泽笑着点了点头，说：“给你凉得差不多了，不烫了。”
　　顾珏笑嘻嘻地接过，然后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果然温度刚刚好，捧着瓷碗的手也不觉得烫。周泽就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人吃饭，伸手去抚了抚对方的头发，也没见顾珏抽空从粥碗里出来。
　　“下周陈一舟他们要回来。”周泽说。
　　“嗯？”顾珏这才抬了抬脸，勺子还含在嘴里。
　　“6月6日陈一舟在S市有演出。”
　　“呀！”顾珏突然惊呼，“都6月了？！”
　　周泽显然发现了顾珏的重点根本不在演出，果然见顾珏又突然暗淡下去了的表情。
　　“许苏肯定是过来拿毕业证书的。”
　　周泽扶额，人家夫妻档明明是过来演出度假顺便毕业的，怎么自己家那位的重点却全在许苏毕业的问题啊，许苏毕业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嘛，人家都拿到B大博士offer了好咩。
　　不过，周泽细细地看了看顾珏此时的表情，却觉得似乎明白了，顾珏为什么会把关注点聚集在“毕业”上了。
　　周泽直接凑过去亲了亲顾珏的嘴唇，顾珏刚才还处于含着粥发呆的状态，被周泽偷袭，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露出这种表情是想诱惑我么？想再来一次？”
　　顾珏：“……”
　　“顾珏，你毕业了之后打算做什么？”
　　顾珏被周泽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了，他最近苦思冥想，纠结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知道。”顾珏咬了咬唇。
　　“别留在附院了。”
　　“唉？”
　　“继续念书吧，我听说二军大的骨科不错？”
　　“唉？？”
　　周泽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真心不想把顾珏和他老情人放在一家医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虽然赵云深现在似乎已经没什么威胁，完全被自己KO掉了，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
　　“那你呢？”
　　二军大的骨科是好啊，可是无论被分配到哪个研究所也都不会在S市，周泽既然提到了，肯定是知道的。
　　“我关了工作室跟你去陪读。”
　　顾珏听到周泽玩笑似的话，眼睛瞪了瞪表示了不可思议，被周泽笑着拿过顾珏怀里的碗，说：“唉，吃那么慢，是逼我喂你么？”
　　顾珏：“……”
　　心却一下平静了下来。
　　顾珏不知道，这句被他看成是玩笑的话，在一年后却是真的发生了。

　　陈一舟和许苏这次回S市来，第一是为了6月6日的演出，第二是许苏的毕业答辩和毕业典礼，第三是俩人给自己放了个长长的假回来温故而知新。
　　许苏照理说是离不了实验室这么久的，因为毕业的事杨真人给他放了两周的假，却恰好又赶上杨真人被临时拖去了瑞士参加学术交流。因为时间匆忙，杨真人只好把手底下的王平知、骆俊辉和李静一起带了过去。张晋得知骆俊辉要去瑞士，跟杨真人软磨硬泡了大半天磨来了同行的机会，但是一切费用是要自掏腰包的，不过张晋不会在意这点钱。这样一来，课题组整个就剩下两个人，索性就直接放假了，等人到齐了再继续。
　　许苏偷得一个月的闲，趁着陈一舟6日演出之前回了S市。
　　俩人没有坐飞机，因为S市市内没有机场，索性就直接坐一夜的高铁回来了。
　　陈一舟在欧洲的时候经常坐火车，但国内的动车组到底和国外的有些不同。陈一舟走进车厢才发现是间四人间，两边各是上下铺，介于车厢的公共性，陈一舟便自己乖乖地爬到上铺去了，许苏则坐在陈一舟的下铺上。
　　列车启动之后车厢内还是只有他们俩人，陈一舟在上面翻了个身，想着下一站会不会有人上来，可却郁卒地发现，下一站没有、下下站也没有。
　　车厢里的灯光被许苏调暗了，陈一舟能听到许苏均匀的呼吸声，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睡着，左右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还是决定下床去。
　　偷摸摸地躺在许苏身旁仅剩的一点点位置，轻轻拉开小薄毯钻了进去，满足地从身后抱住了许苏的腰。
　　鼻尖萦绕的全是许苏身上淡淡的柠檬味，陈一舟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脑袋窝在许苏颈间，一下子就睡着了。
　　不久后，毯子底下陈一舟环着许苏腰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住，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对方光滑的手背，然后包裹着握紧了。
　　一夜都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