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情感》写字的螃蟹

50、别为难她

　　“暗恋你的小嫩草啊？箱子里什么好东西啊？看在特意开车过来接你的份儿上总该有我的吧！”林雪婷对她放在后座的纸箱颇感兴趣。
　　“你喜欢就都拿去好了。”忽略她前面的问题，苏沫回。
　　她真的探了身子向后座去掀开纸盒看。不过转回身时却一脸嫌弃的问她：“你这里不都是破烂吗？”
　　“我又没说是什么好东西，是你自己要的。”
　　“你都让我来接你，我当然想着是有好东西了。不过你要把这些没用的东西装好弄到哪去呀？”她一面说一面打着方向盘。
　　“辞职了不是就应该把东西收拾走吗！”
　　“你辞职了？”林雪婷一脸惊讶的转过头问她。
　　“别大惊小怪的，看着路好好开车。”苏沫提醒。
　　林雪婷虽然收回瞪着苏沫的视线看向路面，却还是不能相信的问她：“你说真的呀？怎么没听你提过？”
　　“突然决定的。不想上班了，想休息。”
　　“你可真是，每次有什么决定一定让我们惊掉下巴。对了，刚刚我给薇薇打电话了，她今天有时间，不如我们三个出去吃饭吧。”
　　这提议苏沫当然不会拒绝，回家也是她一个人，当时马上就说好。于是林雪婷开车接了周薇，三个人找了一家日式餐厅边吃边聊。
　　话题很自然的就聊到跟苏沫相关的两位男士，而在听说他们是同母兄弟的时候，周薇在跟林雪婷当时一样惊讶之后说了句：“难怪当时见你老公就感觉他跟疯子有说不出的像呢，原来竟是兄弟。沫儿，你还真是了不起，兄弟通杀啊！”
　　苏沫哭笑不得，林雪婷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给她。
　　不过再想这中间的关系，周薇也带了担心的问：“可是这样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复杂了点啊？你老公知道你跟他的纠葛不？”
　　“他知道。”
　　“他知道？那你们当时的场面得多精彩啊？比电影情节还刺激呀！”
　　对于也的形容苏沫深感无奈，不过这次林雪婷倒是跟她一样的反应，神情夸张的形容：“你当时是不在场没有看到，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想展律师已经被凌逸风碎尸几百次也有了吧！”
　　苏沫终于受不了这两人，对林雪婷说：“拜托，你那是什么比喻啊。”
　　“难道不是？我在旁边看着都要坐不住了。”
　　周薇想起问题的关键问苏沫：“你老公是怎么知道的？是早就清楚，还是当时发现啊？回家有没有为难你啊？”
　　“为什么难啊？按顺序也是先认识的凌疯子好不好？你以为展鹏飞会因为这么个事情就难为了苏苏不成？她那个老公说实话心脏可强大着呢！”林雪婷截住了话题说。
　　苏沫点头转着手中的茶杯接道：“他说是老早就猜到了，而且可能也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用别人给压力自己就先纠结了吧！他，不是那种会为难别人的人。”
　　林雪婷把那天两个人去洗手间时不在，回家后张雷把展鹏飞说的话讲给桌上的两个女人听。
　　“我们是否能合作这并不重要，因为彼此都还有其它选择。但请不要把拒绝合作的原因都推在她身上，她不该承受这样的压力和借口。你应该也是不想让她为难的吧。”
　　说完这话，林雪婷转向周薇问：“他老公说这话，你觉得他舍得为难苏苏吗？”
　　“沫儿，真的不得不说你命好。展律师说的话我都感动得要流泪了，他这是要演言情剧的节奏吗？”周薇羡慕的赞叹。
　　林雪婷像是为了证明周薇的观点，继续补充说：“还有呢！展先生对他生母就是那个韦蓝说，她是我的选择，是已经成为我太太的那个人。所以不管您是不是接受或喜欢，这些都不重要。我的选择只要我自己感觉合适就好。”
　　周薇听完这些说：“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崇拜这位展律师了。”
　　林雪婷也赞同的点头跟着说：“原来还感觉展鹏飞这个人冷冰冰的也没什么好，不过现在倒真是觉得苏苏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正确了。”
　　结婚两年，苏沫不是感觉不到展鹏飞对自己的用心。只是她以为那是他对于当初求婚时承诺的责任而不做它想，却原来忽略了要履行承诺而付出的种种。自己对于他并不仅仅是一纸婚约下的义务，而是被他真正的放在了心里。
　　苏沫一直小心翼翼在心中那座情感的天平上仔细的计算砝码，生怕自己的这头多出一点点而倾斜。却原来那边的人早已把手中的所有砝码压上，只为让心中认定的那个人能够安心。
　　她终于发觉自己是自私的，一直以来都在认定的安全范围画了一个圈，她不敢走出去却也不让关心她的人靠近。展鹏说他的心里没有上锁的门原来是真的，只因为她自己的狭隘而不敢走近那扇门里一探究竟。亏她还自作聪明的认为是对他过去的理解和尊重，现在想想真是无地自容。
　　林雪婷见苏沫目光呆呆的没有反应，推了她一下问：“傻了啊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苏沫回过神答说：“没。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另外两人听了也不再追问，这么多年的朋友，能说的话自然会同大家分享。像苏沫刚刚一语带过的，自然就是无法言说的心事。
　　“不得不说，你老公的内心可是真够强大。要用什么样的包容心才能忍受得了自己的老婆与前恋人每天见面的煎熬啊！尤其又是这么一位虎视眈眈、居心叵测的前男友。”周薇夸张总结。
　　“所以我现在辞职回家了。别总说我了，你的新工作环境怎么样啊？”苏沫关心的问周薇。
　　“工作还不是哪都差不多。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永远有觉得你不够尽心的领导，也永远有看你不顺眼的同事。不过没事，这些我都应付得过来！放心吧亲爱的。”说完还朝苏沫和林雪婷两人抛着媚眼。
　　“跟我们你就省省吧，把这招术留着勾男人去。反正工作对你来说都是小菜，不如趁着现在还没色衰的皮相给自己找张饭卡。”几个人直来直去的习惯了说话自然毫无顾忌，而且林雪婷和周薇两个更是不掐架就不能交流的主儿。
　　“得了吧。我也有过饭卡呀，最后还不是让别的女人拿着买饭去了。男人现在对于我来说就是恐怖片。不能看。心脏受不了。”周薇半玩笑半认真的回应。
　　怕再说下去又勾起她的伤心事，林雪婷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几个人东拉西扯，一直到十点多才散了。结帐时苏沫动作很快的买了单，被林雪婷嘲笑她是失业的“垂死挣扎”。
　　晚餐没有喝酒，林雪婷很尽职的开车把她们各自送到家门口才自己回去。
　　苏沫回家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发了一阵子呆，然后重复前一天晚上的所有程序之后睡觉。
　　清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摸索着拿到电话放到耳边含糊着“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却久久的没有回应。苏沫清醒了一些看看屏幕确定没有掉线又接连“喂”了两声，那边才传来一个隐含着怒意的声音：“苏沫，我在等你跟我解释辞职的事情。”
　　她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显然对这样直白的开场没做好准备。
　　清了清因为刚醒来还暗哑的喉咙，苏沫才悠悠的说：“其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一定要有个理由就是我不想工作了。”
　　电话中传来粗重的呼吸声音，苏沫能想像到他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你如果觉得工作累了可以申请休假，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再回来上班，你的岗位酒店会保留的。”他的语气好了许多。
　　“逸风，我没准备回去了。”
　　“是展鹏飞不让你在我身边工作？”
　　苏沫叹息一声，“他什么都没说，跟他无关。是我自己觉得不能继续在那里呆下去。其实早在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离开的，不过我自欺欺人的认为也许可以相安无事。而且那时候心里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的，我想知道当初悄无声息走掉的你在重新面对我的时候究竟会不会后悔。对不起，逸风。原谅我的自私吧！现在我才明白这样的做法有多么幼稚而且毫无意义。”
　　“苏沫，其实我是希望你这样自私下去的。”他好像带了绝望的喃喃说着。
　　停了很久，苏沫才慢慢地说：“逸风，曾经我以为你的离开把我所有的热情都带走了不会回来。我也确实曾经期待你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到你真正重又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说这一切不是我自己的想像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想念你。我怀念的只是那段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日子而已。”
　　“苏沫……”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艰涩的叫她。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或许也不是爱情了，只是对那段没有交待的感情突然中断的不甘心呢？”
　　两个人对着电话沉默了很久，他声音平静的再度开口：“我们能不能见面聊？”
　　“没有必要了逸风，即使见面也不过是我再重复一遍刚刚的那些话而已。另外，你母亲来过了。她说你们兄弟如果能合作是双方最好的选择。虽然我不懂这些，而且也不认为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没有其它更合适的伙伴不妨再考虑看看。还有就是，展鹏飞是我丈夫这个事实不会改变的。他无论是跟谁合作，或是将来如何也都一样的。”
　　凌逸风在听到苏沫最后说了“再见”还久久的握着电话，不过耳边只有机械的“嘟嘟”声。

　　躺着又发了一会儿呆才起床慢慢的洗漱，正开门进屋的钟点工崔姐看到她一愣问：“小苏你不舒服吗？怎么没上班？”
　　苏沫笑了，接过她手中的两个袋子玩笑着说：“我下岗了崔姐，不用再上班了。”
　　一瞬的惊讶后崔姐换了鞋跟进厨房体贴的说：“下岗也没什么。你看我不是下岗后才做的钟点工，现在比原来在那个半死不活的工厂还好呢。像你就更不会找不到工作，再说就算找不到不是还有展先生呢。”
　　说到这里崔姐停下看看苏沫忍不住笑了。苏沫不明所以看着满脸笑容的崔姐问：“您这是笑什么呢？”
　　“我是笑啊，小展这下应该会高兴了。你们总算有时间要个孩子了。”
　　因为崔姐的个性开朗热情，平时对苏沫就像跟自家妹子说话一样没有什么避忌。跟苏沫聊过关于孩子的话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苏沫今天听到一向沉默少言的展鹏飞竟然会说起这个就有些疑惑了。
　　不过不待她张口问，心直口快的崔姐就先开口说：“你有一阵子加班回来的晚，小展一个人在的时候我就问他，小苏和你都说喜欢孩子怎么不趁年轻身体好要一个呢？小展就说你心里有些事情没想清楚还没准备好，而且他工作又忙怕照顾不好你。说等你什么时候真正闲了静下心来的时候再考虑。你刚说不用上班了，这可不是就机会来了吗？所以我说小展要高兴了。”
　　听着崔姐一边忙碌一边还口里絮絮念着生孩子要趁早这样跟自己老妈一样的话，苏沫的心里也不知怎地竟没来由的愉快起来。
　　崔姐说中午要做鱼，清理的时候怕溅到她便推着苏沫离开厨房。
　　一路脚步轻松的走上楼去找到手机，接通后却听到小陈压低着声音唤的“苏姐”让苏沫有一点失落。
　　“小陈，怎么是你？你展哥呢？”苏沫问。
　　“展先生现在正在开会，电话放在我这里了。苏姐你有事？”小陈在正式场合都称展鹏飞为“展先生”，想必那边应该不太方便说话。
　　苏沫掩饰失望说：“我没什么重要事情，你跟他说让他注意休息。”
　　小陈口中应着“好”便匆匆的收了线，苏沫本来在犹豫着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话也被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想着他这两天如果都是这样的忙碌又会吃不好睡不好，苏沫又不免的有些心疼起来。一连两日的没有电话打给自己的那点怨气也都不见了。
　　吃过午饭崔姐收拾完屋子就回去了。剩下苏沫一个人坐在窗台晒了一会儿太阳又觉得困了，结果一睡就到了晚间7点多才醒来。
　　下楼拉开冰箱看到崔姐已经打理好的半成品，她随便的挑了两个做起来省事的青菜炒了。
　　也许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又整天缺少运动的关系，还没吃几口便觉得饱了。对着盘子里几乎还没怎么动过的两道菜暗骂自己浪费后也便倒掉了。
　　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电视没多久眼皮竟然又开始打架，心里想着展鹏飞也许还忙，不知道有没有吃饭的事情迷糊着又睡过去了。夜里起来喝水，电视机还有画面在闪。关掉后躺回床上以为睡了这么多不太好入睡的，结果没一会的功夫就看到周公了。
　　接连两天下来，苏沫的睡眠都异常的好。虽然这对她来说算是好事情，心里也还思忖着是不是以前因为工作的压力才睡不好的。
　　崔姐看她的样子却免不了担心的问：“小苏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这几天都是没精神的样子，饭量又见少。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苏沫听到医院便摇头说：“我没事的崔姐。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困。可能因为突然闲下来的关系吧。吃得少大概也是因为这几天都不太动。”
　　虽然也没觉得苏沫有必要一定去医院，可是崔姐还是不放心的说：“小展没在家，你真有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还是去看看吧。要不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过来陪陪你，或者你回去住两天，也免得你一个人在家寂寞。”
　　一想到老妈又会因为展鹏飞不在家而老调重弹，苏沫心里一颤。随之便安慰崔姐说：“不用折腾我妈了。下午我找朋友来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行了。”
　　崔姐这才放心的笑了，“也对，上了年纪的人就别跟着你们操心了。真去医院有点什么事情，那得多上火呀。”
　　说完感觉这话也太不吉利了点，又补充说：“看我瞎说什么呢！你可不会有什么事的。看着脸色睡得倒是越来越好了。”
　　苏沫没介意她的话，笑着问她：“那我脸色都这么好是不是就不用去医院了？”
　　“去看看总是没错的，去给你朋友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吧。”崔姐还是坚持的催促着。
　　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辞职，公司里每年的例行体检可能也差不多就快到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血糖血压值是否正常了，检查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打电话给闲人林雪婷约好了时间，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崔姐才明显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