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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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是说你小时候就走掉的那个母亲？”苏沫有些难以置信。
被她特别的问话方式逗笑，展鹏飞告诉她“对，没错”。
因为他再没继续多谈，苏沫也还处于大脑有些短路的状态。所以一直到饭后她洗碗时，还在琢磨这个算是很突然的消息。结果满手泡沫的她因为走神又摔碎了一个盘子。
听到响声的展鹏飞走进厨房时，苏沫正蹲在地上捡碎片。
他出声阻止：“别动。”
不过已经晚了一步，下一秒就看到苏沫的手指流出血来。
拉着她的手到水龙头下面冲干净说：“我去拿药箱。”
苏沫自己把手指凑到眼前看看，伤口不是很大。她不太在乎的说：“好像没什么事儿，别拿药箱了。”
那人就像没听到一样，拉着她一起出了厨房，找出药箱来给她手指上涂药。苏沫想起林雪婷结婚的那天给凌逸风包扎破了的手掌的事情来。
抬了眼去看展鹏飞，他小心专注的样子好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似的。动作轻到手指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垂了眼下去时，心里竟然一点点泛起酸酸的痛来。
最后看着用创可贴封好的手指，苏沫抱怨：“本来没什么的，被你这样一弄好像多严重似的。”
展鹏飞也没理她，走进厨房去把地上的碎片仔细清理干净，还把她没冲完的餐具也冲好烘干了。
苏沫一直以来都睡得不沉，之前都是在他怀里听着均匀绵长的呼吸才能好眠。展鹏飞这晚却睡得不安稳，不停的翻动着身体。苏沫最后无奈，少有的主动靠向他抱起一只胳臂枕着去睡。身边的人为了配合她也渐渐的放松下来，直到不再辗转反侧。
早起苏沫问展鹏飞：“你母亲是怎样的人啊？”
他想了许久才回答了两个字“冷漠。”
苏沫听了一怔，他却笑笑说：“不用紧张，你只当去见一个客人就好。”
她忽然就有一些难过，因为展鹏飞眼里一闪而过的那份失落。
也许是没有睡好的关系，第二天苏沫的眼皮总是不停的在跳。她讨厌右眼跳麻烦的说法，撕了一小块白色的纸贴在眼皮上，因为都说会“白跳”。
下班展鹏飞自己开车过来接她，上车后苏沫问：“小陈呢？”那是他的司机。他现在已经很少自己开车，就因为苏沫说担心他会累。
“先让他回去了，有需要再打电话给他。”他利落的打着方向盘把车平稳的行驶出去。
走进位于市郊的高级别墅会所时，苏沫心里从早晨已经开始不安的情绪逐渐扩大。当见到餐厅里面端坐的那位传说中冷漠美丽的妇人时，她终于找到心底不安的答案了。但是也因为这个答案的揭晓让她彻底的踏实下来了，真相已经浮出水面自然就不用再费力折腾。
那位高贵的妇人见到他们进门从座位站起，眼中一闪而逝的意外和不满瞬间被冷淡平静而取代，礼貌微笑的向苏沫点点头。
展鹏飞为面前的两个女人做介绍，“这位是韦蓝女士。这是我太太苏沫。”
苏沫注意到他没有称呼她母亲或者妈妈，以女士代称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最后她省略了称呼直接问了一声“您好”。
而她对称呼仿佛也并不介意，点头笑着回应说：“鹏飞说他已经成家，所以我才提出见见你。可能有些仓促了，你不会介意吧？”
虽是问询的语句，可是在她口中说出来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苏沫只简单的回复说：“怎么会。”
韦蓝听了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终于知道为什么身边一直有人说展鹏飞和凌逸风很像了，同为一个母亲的两兄弟怎么会没有相似之处。之前她自己偶尔会因为拿出两人的某些特质比较而心生愧疚，现在想想也是觉得这两个人真的是有太相似的地方才会如此。幸而他们的长相并无特别相似之处，否则现在苏沫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决定嫁人的目的和动机了。
眼睛淡淡扫过一旁的展鹏飞，苏沫不确定他是什么都知道根本就隐瞒不说，还是只是刚好凑巧是这样的关系。但是不管哪种情况，他一定是已经知道与凌逸风的这种同一母亲的兄弟关系了。他却不曾在之前透露过半分，这点让苏沫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苏沫正想着如果凌逸风知道有这样一位哥哥会做何反映时，韦蓝便开口说：“逸风有一位朋友跟我们家也算是世交了，对于我们所有的决策上的事情都有参与，所以会一起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已经想到这位好友就是张雷，不过却因为听到韦蓝这次问话时带出的小心翼翼而感到诧异了。原来像她这样一个骨子里透着高贵冷淡的女人竟然也会想要讨好儿子，想来也是心里有愧才会如此。
展鹏飞只回答她“不介意”后就没有其它的表示了，脸上也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苏沫能感觉到韦蓝对于见到自己并不开心。自从展鹏飞对两人做了介绍后，韦蓝就没再把目光放到过自己这边。她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如果有选择的机会她也绝对不会想要出现在这里，更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看到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人。
随后而来的三个人进屋时，苏沫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惊呼“苏苏，你怎么在这里”？
苏沫一副已经如此的表情对着还在半张着嘴的林雪婷，不清楚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才合适，所以只对她耸肩笑笑。而另外的两个男人中，张雷表情和他的太太如出一辙，凌逸风则是惊讶过后黑了脸看向他的母亲和同坐的展鹏飞。
林雪婷在那声惊呼后已经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迅速摆出她人前擅长的端庄模样向韦蓝问好。只是不时瞄向苏沫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八卦本色，却苦于现在这场面无法问个明白。
相较于后面进来的三个人表现的镇定许多的苏沫一脸淡然的看着韦蓝对展鹏飞介绍张雷和林雪婷。当然她这算是多此一举了，大家原本就都已经认识。简单的几句寒暄问候后，都各自落坐。
韦蓝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她的左手边是已经先就位的展鹏飞和苏沫。右手边下来依次是凌逸风，张雷夫妇两人。
凌逸风坐下后便很少见的主动问展鹏飞：“展律师可是大忙人？怎么还有时间聚在我们这样闲人的场合来？”屋内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他的语带挑衅。
展鹏飞听后却只笑笑说：“吃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韦蓝适时的插话招进服务生进来安排上菜，把话题又转到新婚的张雷身上，这才阻止了凌逸风还准备继续的问话。
上菜期间，韦蓝偶尔会问林雪婷一些诸如父母、家庭或工作之类的问题，中间还会照顾展鹏飞加上一两句。但对于苏沫却只字未提，只有一会儿的工夫在座的人都看出她是有意冷落苏沫了。
苏沫倒是并没表现出尴尬的神色，面容平静的像似在听大家的谈话，但却目光向下不知道在看哪里想她自己的心事。
已经在对面注意她很久的凌逸风在一个话题的空档突然开口：“对了苏沫，那天在我别墅里面看到的照片改天我冲印给你。”
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这句话吸引过去，张雷和林雪婷已经带了又惊又急的目光看他，生怕他再接着说出什么让人听了会心惊肉跳的话出来。
苏沫看了看眼神严苛的韦蓝稍稍坐直了身体点点头回答“好啊”。顿了一下对一旁的林雪婷说：“你也没有那张照片吧？”然后也不等她的回答转回对着凌逸风：“不如你多冲两张出来，薇薇那天还一直吵着要一张呢。说怎么也是她的功劳，结果居然看都没看过，有些说不过去。”
林雪婷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跟着说：“反正我和张雷现在是一家人了，你就只给我们冲一张好了。”
凌逸风本是因为看不过自己的母亲冷落了苏沫，当然另外的目的是想让展鹏飞心里不舒服才说的那样含糊不清的话。可没想到结果却是被苏沫不软不硬的回敬过来，脸色也就更加阴冷了。
但是坐他对面的苏沫却没任何的反应转过了脸对着看不出喜怒的展鹏飞解释说：“我们高中毕业那时候照的一张照片。回头冲印出来拿给你看。”
展鹏飞听过笑了，点点头。
韦蓝轻咳一声对凌逸风说：“之前你提到的那块地我已经决定和展氏合作了。”
看了自己的母亲半晌，他说：“我不同意。”
“你必须同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通知你。”
两母子的对话生硬得让屋内的气氛压抑到快使人窒息。
凌逸风把目光转到展鹏飞平静的脸上，冷冷的说：“展律师好本事，居然能把我母亲找来给你当说客。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长远’真正说了算的人是我。”
展鹏飞没有马上答话，他正专心致致的在挖一只蟹的黄出来。等都装在蟹壳里面后，又很细心的倒上了姜醋汁在里面才递给旁边的苏沫。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后，他才抬起头说话。“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们的合作。不用我提醒相信你也知道，这是我们双方都会互利的事情。”
凌逸风眼睛看着慢慢挖蟹黄在吃的苏沫，重复他的话问：“理由？”停顿后冷笑着继续说：“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跟你合作。至于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合作，或许你可以问问苏沫。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以我们之前的关系她应该会知道原因的。”
因为他的这句话，屋内一时间静默下来。除了展鹏飞，其他人都看着苏沫猜度着她会怎么回应凌逸风这样有意刁难的话。
但好在今天有韦蓝在场，完全了解自己儿子想说什么的她厉声阻止说：“逸风，够了。合作的事情就按照刚才我的说决定，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没有再争论下去的必要了。”又对张雷说：“小雷，今天让你一起过来是因为阿姨从没把你当外人，这个新项目的市场分析我希望由你来做。你可别让阿姨失望。”
张雷听了韦蓝的话并没有马上点头，转了脸去看凌逸风。显然他也觉得这件事情的决权在这位凌先生。
“既然选择合作伙伴当然要最合适的才好，反正目前还有几家公司正在同我们接洽。张雷你不如把几家的分析一起做了。”凌逸风说给韦蓝和展鹏飞听。
展鹏飞依然没有任何表示，好像此事与他无关。韦蓝看看面沉似水的这个之于她来说有血缘却并无多少亲情的男人，低了声音说：“逸风，不要再闹。我不会让有血缘关系的两兄弟因为某些微不足道的误会而发生间隙继而错过最好的合作机会。”
张雷和林雪婷互相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齐齐的把目光依次看过凌逸风和展鹏飞后回到韦蓝脸上。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凌逸风声音也已经有了变化。
韦蓝再度看了看面色沉静，没有因为她刚刚的话有任何情绪上变化的展鹏飞。目光顺带扫过紧抿双唇的苏沫，才眼神复杂转对凌逸风：“你应该知道我嫁给你父亲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婚姻。鹏飞就是我那段婚姻里其中的一个孩子，另一个是女孩。也就是说你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韦蓝用极简短的话陈述一个事实，让凌逸风震惊到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当然没有反应还有另外在场的张雷和林雪婷。
“您是说，他跟我的母亲都是您？”声音里终是带了一些惊异和不愿相信。
这话是不用回答的，韦蓝只是不加否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服务生进来上汤时被屋内的压抑气氛弄得小心翼翼，动作谨慎的轻轻摆放好汤碗却还是在回身时打翻了苏沫手边的水杯。
杯里的清水沿着桌布的边迅速的洇湿一片，还有水直接溅到苏沫的衣服上面。服务生慌忙的处理桌上的水渍又跟苏沫陪着不是。
衣服只是被溅湿了一点点，不过也足够让苏沫借用这个理由暂时离开一会儿了。
刚刚转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后面林雪婷就跟了进来。
苏沫看她笑，林雪婷说：“你老公麻烦我出来看看你。那屋子里快让我窒息了，他真算是善解人意了。”
抽了几张面纸，苏沫慢慢的擦拭着衣服前面的那一点点水痕。
林雪婷自顾的说着：“我的天呀！今天也过得太刺激了吧！原来他们竟然是兄弟。哎，你怎么都不惊讶的？”
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苏沫慢悠悠的说：“我已经惊讶过了，所以现在还好。”
“难怪你一直这么平静。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们来之前。展鹏飞说要带我见他的母亲，结果进门就看到韦蓝。”
林雪婷对于苏沫和凌逸风之间的那点事可以说是完全清楚，几年前韦蓝找上苏沫通知她凌逸风已经结婚这件事，苏沫也曾经对两位好友提起过，所以能认出韦蓝也并不觉得奇怪。
“说真的亲爱的，今天晚上我心跳就没少于过120下。进门看到你已经够惊喜了，结果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刺激的狗血剧情。我心脏病都快犯了。”林雪婷夸张的用手拍着自己的心口。
苏沫苦笑着摇头，“你以为我心脏现在很好吗”？
凑近苏沫，林雪婷问：“前任男友同现老公是同母的兄弟，你什么感觉？”
“你换我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在洗手间又磨蹭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才回去。
展鹏飞见苏沫进门便跟韦蓝告辞，依然的没有任何称呼。韦蓝的表情有些僵硬，却也没说挽留的话。这对母子大约无法亲近起来，他们的性格都过于淡漠了。其实凌逸风也如此，而且他对自己的母亲好像也没有称呼一声“妈”。
这样提前离开苏沫自然是求之不得，取过自己和展鹏飞的大衣递过去。出于礼貌对韦蓝表示感谢道别时看她仿佛有话要说，犹豫一下后却也只说了句“再见”。
对于她的冷落苏沫其实很能理解，毕竟哪位婆婆也不会喜欢一个跟自己两个儿子都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何况她原本就是这么一个高傲冷淡的人，这应该已经算最得体的表现了。
出了门才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展鹏飞顿住脚让苏沫等在原地去开车过来，她坚持一起跟着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