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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对不起 ...

  •   周一,例会结束,凌逸风才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并不每次参与周一的例会,只在有重要项目或安排的时候来。所以此时见了他,大家各个心中惶惶不安,不知他此时冷到快结成霜的脸上究竟为了哪个部门哪项疏忽。
      他冷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会议室内。看似随意的问保洁部门负责人:“有客人反映,公共清洁区好像经常看不到清洁用品。看来你们部门为我们酒店节能做出挺大的贡献。请问一下,你们每个月报到财务的那些采购款项都如何分配的?”
      其实在坐的各位心里都清楚,关于采购款项报到财务那里多少都含有水分在里面,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不过经凌逸风今天这样一问,其它负责人难免心中更是忐忑,生怕引火上身,都不作声,想静观其变。
      苏沫所在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部门,这些有油水的事情也轮不到她头上。所以置身事外一般翻看着新一周的培训重点。
      凌逸风接连点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提出的疑问也都围绕着采购款的划分问题。
      身边的市场部经理王琳琳传来一张纸条,苏沫打开看到上面写着“好戏要开场了”。扭头看到她有些兴灾乐祸的表情,拿手中的笔在那几个字后面画上□□聊天中常用的“暴汗”表情,还了回去。
      那边见苏沫没有要聊的意思,悻悻的收了纸条。
      凌逸风不是啰嗦的人,几句话已经说完了重点。在坐的又哪个不是老油条,已然知道接下来要怎样收场,所以会议也没拖太久便散了。
      隔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对面又是凌逸风在翻看着报告书,苏沫依然还是静静的等待他先开口。
      再度重逢的这几周里,苏沫已经练就的把自己的情绪掩饰的非常好。从刚开始见面就紧张到想跑开,直到现在只有两个人坐在一起都可以面不改色,她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当她心里已经默数到六百八十六的时候,凌逸风开口。苏沫想,这是一个挺吉利的数字。
      “你已经听说了市场部的推广计划了吧?”
      “嗯。”
      “有什么看法?”
      苏沫莫名:“我?这不是我该考虑的范畴吧?”
      凌逸风气结,顿住吸气说:“可那些专业的接待人员总要有人来考虑吧!”
      像似突然醒悟:“噢,这没问题。我会视这次推广的规模主织安排各部门的人员调动,还有正在培训的高级管家也可以进行一下机会训练。”
      凌逸风点头,谈话就此卡住。苏沫看他似有所思的表情,起身对他说:“凌总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待他回话,拿了文件夹向外走。
      “苏部长,希望那些培训的员工能提前上岗,你知道我们接下来的一系列接待工作都非常需要这些精英。所以,最好不要再有请假的事情发生。”
      看她僵着身子顿住,也只是片刻,转头对他报以浅笑回说:“明白了,凌总。”
      脚步声由近而远直到消逝,凌逸风眼里有丝黯然。还以为她会恼怒,带丝火气的,至少有一个忿恨的眼神,总好过现在云淡风轻的“明白了”。
      听说,她是闪婚,直到结婚两人都不算熟悉。听说,她对于经常出差不在家的老公没有抱怨。听说,她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这许多的听说,让凌逸风心中有了期待。但早晨看到她在门口下车时对那位展律师微笑道别的时候,心里竟是闷得快要爆炸。
      从回来见到第一眼起,就期待着她气势汹汹跑来质问自己的不告而别。可她除了第一眼的意外和慌乱后,竟然像失忆了一般,跟着众多的员工同喊他“凌总”。这是不是对他最大的讽刺和报复。
      午饭时,展露看沉着脸不说话的苏沫,用眼神询问坐在对面的林乐。林乐用压得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早晨例会以后一直这样。”展露了然的点头,两人各自安静吃饭。
      被凌逸风说过后,苏沫是有些气愤的,但后来更多是埋怨她自己了。确实,如果她能把工作做得完美,也不会被人借题发挥。想着还有几项重要的接待任务,苏沫脑子里想着安排合适的人选。
      几天忙碌下来,回到家的苏沫发现,已经很久不带工作回家的展鹏飞又开始在家里加班了。
      晚上,抱着笔记本靠在床头上网有一会儿的苏沫起身去倒水。转过身来看见电脑前展鹏飞忽明忽暗的脸和微微皱着的眉,顺手把刚喝完的茶杯里添了水端去送到他手边。
      展鹏飞揉揉眼,起身伸了伸腰,拿着水杯走到窗前喝水。苏沫坐回床上,复又抱起电脑看旅游网站。因为晕交通工具的原因,不能经常出门,所以她喜欢逛这种类型的网站和看跟旅游相关的帖子。
      一直以来夫妻二人交流的不多,在家里基本都是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安静已然成为这个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没人觉得有任何的突兀和不妥。
      不过自从展鹏飞上次讲过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后,苏沫偶尔会想要打破这样的沉默,算示对他过于寂寞的生活添加些话题。
      “你最近好像挺忙?”苏沫眼睛盯着电脑头也不抬的问。
      “嗯。关于‘长远’集团有很多工作要了解。”
      抚着鼠标的手一颤,下意识的不想继续这敏感的话题。想躲的她起身走向卫生间,开灯却发现有一只灯泡不停的闪,让她更心烦意乱。等了半天也没见那灯泡有要停下来或明或暗的意思,转身出来找了一张椅子进去想把它换下来。
      踩上椅子垫了干毛巾的手刚伸出去,还没摸到那只闪不停的灯泡,人已经被一双有力的胳膊腾空抱起然后稳稳的放在地面上。
      拿过苏沫手里的干毛巾,展鹏飞踩着椅子问他:“你家里没男人吗?”
      抬着头看他拧下那只像服过兴奋剂似的灯泡,苏沫说:“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我妈那灯泡坏掉都是我换。”
      “还有新的吗?”
      苏沫接过那只坏掉的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转身说:“我找找看。”
      展鹏飞站在椅子上看着空出来的黑洞出神,然后听她进来说:“没了,明天买了再装上吧。”
      见他从椅子上下来,苏沫本能的想去搬,被他抢先拎着出去了。
      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冲澡进屋上床背对着展鹏飞依旧对着电脑工作的方向躺下。她不知道要不要跟展鹏飞说跟凌逸风曾经的过往,怎么说,说过了以后他将是什么反应。是的,结婚的时候两人都清楚,像他们的年纪是不可能没有过去的。那时候的共识确实不要求对方的爱情,只是同一屋檐下过日子这么久,心里真的无法再坦然的面对过去的感情。
      苏沫有些理不清现在对凌逸风的感情。心心念念了六七年的人,在婚后以为就这么忘记的时候,突然的出现让她慌乱和不安,她有些不敢面对接下来要过的日子。婚姻还在,感情未知。
      早晨又是在他怀中醒来,苏沫有些纳闷,最近怎么总是会睡到人家怀里去呢?要命的是,睡眠质量竟前所未有的好。
      两人最近都贪睡,早饭已经改为在外面解决了。
      酒店门口,下了车的苏沫发现展鹏飞今天也跟着一并下来。
      “你干嘛?”
      “熬夜几个晚上,总要把工作成果让你们老板过目看看吧!”
      走进大厦,引得许多员工向这边侧目。有跟苏沫比较熟的打趣他们说:“哟,苏姐,够恩爱的呀!”
      苏沫无奈,只有回以尴尬的笑。回望这位人夫,倒很坦然接受大家的调侃样子。

      总经理办公室里,凌逸风客套的跟对面的人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怎么麻烦展律师亲自过来,请您的助理跑一趟就行了。”
      展鹏飞轻描淡写的回说:“谈不上麻烦,反正也要送我太太,顺便的事儿。”
      “看不出原来展律师对太太这么体贴,苏沫的眼光果然一直都不错。”
      展鹏飞幡然醒悟似的点头问:“对了,沫沫跟凌总好像曾是同窗?”
      “展律师知道?”
      “嗯,沫沫提起过。”
      凌逸风错愕片刻后,拿着展鹏飞送来的档案夹说:“这个我会尽快看,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会随时联系展律师的。”言语中的送客之意分外明显了,展鹏飞很配合的点头告别。

      展露拿了已经不知经过第几次修改的酒店推广企划案,咬牙切齿的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
      门外的助理孙志瀚见了,脸上带了温温的笑容问她:“还要改吗?”
      展露双目炯炯的瞪着他,那眼神分明写着“废话”二字,已经走出去几步复又返回来指着里面,悄声问:“他女人是不是被人抢了?成天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然后也不用人回答,用鼻子“哼”的一声大步走了。
      吃饭时,她又把问孙志瀚的话说给苏沫听。苏沫用极不自然的目光看了看她,然后问:“上次不是说你们的计划通过了,怎么又改?再说,王琳琳怎么愿意给你在总经理面前表现的机会?”
      “你还真说对了,她那种利欲熏心的女人干嘛给我表现的机会?当然是知道一定有我现在这种后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捡到现在这个工作的?工作能力没见有多少,整人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哎,真是可怜了我这公主的身子,却被洒了疯狗血的丫头命!”
      苏沫也讨厌王琳琳经常耍一些手段来成就她自己的前途,不过听展露这一通牢骚下来她根本没什么意外的说:“当初就跟你说给人打工难免受气,现在后悔了吧?”
      “切!我会后悔?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你千万可别小看我。”
      “失敬,失敬。”苏沫配合她而拱手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凌疯子还真难伺候。本来以为这次的企划完美到家了,结果还是被他打枪。真不知道我到底还要改几次才能通过!”展露已经带了懊丧。
      “他只是要求过高了点,并不是针对谁,别灰心。”
      “这倒也是。其实他还算不错,并没说出过什么过分的重话责难我,今天还给了我他的修改意见,只除了那张讨债的脸欠扁了点,其它也说得过去了。”展露比较客观的评论着。
      饭后,展露称要回去抓紧修改计划书回去她自己办公室了。
      苏沫坐了电梯向高层的几个顶级客房去,想观察看看酒店管家们的情况。
      出了电梯,便听到一间并未关门的套房里传出的吵杂的声音。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苏沫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简单经过。
      其实就是住在这间房的客人刚跟人签了一份挺重要的合同,但他自己并未收好就出门,回来后便找不到了。现在正在责怪收拾房间的服务人员和连带着赶过来的大领班。这两人慌的不停声道歉,却也没其它实质的解决办法。
      这种事情完全可以通知部门经理来处理,但是现在负责这房间的服务人员是苏沫还在培训的人员,她轻敲几下门带了无可挑剔的笑容走进屋内。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那人扫了苏沫一眼,语气不算很好的反问:“你觉得你们能帮到我什么?难道是准备联系我的合作方,跟我重新签定一份合同。”
      苏沫忽略他话中的嘲讽,依然很专业的解释:“这位先生您别动气,这屋子除了您和我们服务人员,绝不可能有其他外人进来,如果您没带走,东西就还在房间里面,我们一定负责帮您找到。”
      “哼!不是已经找了半天?东西呢?连个影子我也没见到。”
      苏沫转头,示意屋里的另外两人帮忙,她带了笑问那人:“先生应该还没吃过午餐吧?要不您先用餐,我们给您找东西。”
      那人态度稍有缓和,但还是说:“谢了。我不饿。”
      “您看您,跟我们生气也别委屈自己的肚子呀!如果这样我们的过错不是更大了?”说着拿起房间内的电话拔出去,让餐厅安排把饭送上来。吩咐完了转身对那客人说:“我让他们把饭送来,您在房间吃吧!”
      那人沉着脸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屋里找东西的另外两人是否有了收获。等所有的角落检查过,甚至地毯下面和床的缝隙都清理后,也还没见那个所说的合同,苏沫也开始有点慌了。
      正巧餐厅送饭上来,苏沫只好先劝说那客人用餐。摆放碗筷的时候正看到桌子一旁的垃圾桶,回头问服务员:“垃圾桶看了吗?”
      两个女孩子连忙去翻,结果里面什么也没有。
      负责收拾房间的女孩突然拍着脑门说:“垃圾已经清走了!”
      苏沫转身出了房间就向走廊尽头急步走去,那里的几个黑色塑胶袋子正被两个保洁大婶准备收走。后面跟着跑来的两个服务员跟着苏沫一起,把那几个袋子拿到楼梯间逐一检查。
      当她们几个把皱的不算太严重的那份合同抚平放在那位客人面前,他的脸色因为看到白纸上仿佛泼墨山水似的咖啡渍而黑得彻底。
      “请你们解释,这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垃圾堆里?”他几乎咆哮着说出这句。
      苏沫也少见的严厉眼神看向房间的服务员,带了责问:“你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女孩几乎哭出来,想了一下解释说:“应该是这位先生一起的那位女士,扔到垃圾桶里的。我没有动过这桌子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因为这位先生之前就有交待,我们几个都不会乱动的。我只是按照那位女士的吩咐,把垃圾桶清理干净。我真的没见过这个。”
      那客人听了后,也明显愣住,然后拿出电话进了里面的房间,再出来时脸上虽然还有愠怒却带了点尴尬的笑容向屋里面的几个人道歉,说是他的朋友弄错了。
      几个人出来,年轻的女孩眼里还含着泪跟苏沫说“对不起”。
      看着她年轻的脸,苏沫叹了口气说:“很多时候‘对不起’根本没用处,也许他们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三个字。所以,不如想办法用行动解决问题来得更有效,也更能快速获得别人的谅解。”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头,苏沫拍拍她肩膀让她去工作,自己却想起了最初教给她这句话的项杨来,心下念着也不知他现在工作如何,难免又有些感慨。
      下午工作不算太多,苏沫提前了几分钟下班。到门口时,外面已经开始下雨,她便站在酒店大堂的落地窗前等展鹏飞来接。
      送一位客人下来的凌逸风,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抹纤细的背影。此时她工作时挽起的发髻整个垂散开来,下身一条深灰色的铅笔裤,上面黑色的收腰长款休闲西装外套,肩上一只黑色的大包,两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从他的角度看不到苏沫的脸,但是她就那么自然的站在那里,看不出着急,就只是纯粹的看外面下的这场雨,让凌逸风把目光聚焦后再难转开。
      走到门口,听到她接电话说:“那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嗯,知道。”
      凌逸风转头向那里看过去时,听到被他送下来的那位客人“咦”了声,然后说:“原来是她。这么看到是更有味道了!”那人看凌逸风看自己,随口解释说:“她下午在垃圾堆里帮我找到挺重要的东西。”
      刚接的电话是展鹏飞打来的,说晚上有点事情,不能来接苏沫。收了线,看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依旧站在那里略低着头,看雨滴打在已经积了些水的地上溅起的小水花。
      包里的电话再度响起,苏沫慢半拍的翻出来看着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接起,看着雨水打在大片的玻璃窗上汇成无数条水线滑下去。
      电话里面那个人说:“我的车停在酒店出门口左转的路边,你出来。”
      果然他的说话方式还是这样简短,直接。一如当年站在她宿舍楼下对着电话说:“我在你楼下,不想被人围观。”
      像似有读心术的他补充:“如果你不想被全酒店的人看见,我是不介意进去拖你出来。”
      苏沫不作声,看着电话屏幕大拇指轻轻按断通话键。雨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水汽让外面的一切看起来都像隔着一层纱,虚幻的有些不真实。深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向服务区借了一把伞。看来她想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就只能演到目前为止了。
      香槟色的“宝马”车内苏沫先打破沉默:“别把车开得太远?”
      凌逸风专注的看着眼前,声音里带着嘲讽问:“是怕你老公找不到你着急吗?”
      “我只是怕坐久了会晕车。”
      凌逸风沉着脸,把车开到河边靠一旁停住熄火。车内一时又陷入寂静,只有外面依然还在下着的雨,以单调的频率拍着车身的声音。
      “还以为你拒绝出来上我的车!”
      “是我拒绝了,你就能放弃?而且我不想被你从单位拖着出来,会让人误会。有些话总要我们俩个面对面说清楚的不是吗?”
      “意思是你现在愿意跟我聊一下?看来我真要感激你赏这个脸给我!”
      苏沫转头面对凌逸风愤怒的眼眸说:“何必这么刻薄呢?一声不响走掉人又不是我。”
      “很好!这么说你还是怨恨我的。我差点认为这么多年你不闻不问,是彻底不在乎我们当初的感情或是把我忘的干净彻底呢!”
      “不忘又如何呢?打你的电话永远无法接通,你的周围没人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有一段日子,我每个周末瞒着周薇坐车穿过大半个城,跑去你租的公寓,总以为你会像突然消失的那样再突然的出现。可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敲开了那扇门,然后一个男生告诉我,那房子是他租的。那天坐车回去的时候我就想,算了苏沫,一切就到此为止吧!往后的日子将没有凌逸风这个人,因为他走得这样决绝,不就是希望我彻底的忘记吗?”
      说到这里,苏沫轻轻的笑了,然后好像心情很好的说:“你知道吗?那天回去我居然第一次没有晕车,大概因为我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发誓忘记你了。”
      苏沫没说:其实不止那一路,后来又用了许多年来学习遗忘。但是在她认为已经不再想念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些自我催眠根本就是无效的。因为思念一直都在,只是她忽略了而已。
      凌逸风痛苦的转过去面向窗外,他其实想说,我是准备离开一下下就回来的。只是并没料想这一下下是这样久。久到他没有办法接受现在的状况。但沉默一阵子后,他只慢慢地说:“对不起。”
      苏沫笑了,然后问他:“哎!你有没有听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才是最伤人的。”
      看到他僵了脸,苏沫换了轻松点的语气说:“别介意,我开玩笑的。你没什么对不起我,而且我也并没有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不是吗?用不着这么内疚。”
      “哼!可能我的内疚挺多余的吧?”
      苏沫没明白他的意思,“呃?”的一声。
      “你是不是想感谢我呀?因为这样你找到一个好男人,成就了这么‘美满’的婚姻!”
      终于还是被他的嘲讽挑起了火气,苏沫的声音里也带了少有的尖刻:“亏我还天真的以为你是感到内疚来跟我道歉的,听口气竟是我的婚姻让你不爽了是吧?是不是觉得你没正式提出分手,我就选择了别人而让向来自负的你觉得很没面子啊?如果是这样,我跟你说‘对不起’好了,因为我决定结婚的时候确实没把这个因素考虑在内。如果那时候你已经是我的上司的话,我想我是会发张喜帖通知您这个好消息的。”
      凌逸风非常讨厌这个总是不断讽刺苏沫的自己,但他就是没办法心平气和得像苏沫一样能假装着微笑说起过往。
      这么多年,他一直期待着以焕然一新的样子重新站到她的面前。也因为这样的信念,使得这么多年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里,像一只被不断抽打的陀螺一样实现着梦想。
      如今他终于觉得洗掉了过去的身份,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父母面前,也可以不被她身边的人阻挠说,跟他那样一个复杂的人在一起的结果如何的时候,这个他一直为奋斗的人却已经嫁作他人妇,这结果还怎么让他从容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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