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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失忆的男人 ...

  •   “Lydia,快跑!”尖锐的女声是黑夜中唯一的存在,清晰得仿若在耳边一样。
      “别伤害她,求求你,她还是个孩子。”男人颤抖着跪了下来,祈求凶手能够放过他幼小的女儿,“我什么都给你,求求你——”
      “啊!Lydia,别碰她,Lydia,快点跑,快跑啊!”女人抱紧凶手的腿,死死不肯撒手,她抬起满脸血迹的头,看着门口穿着小熊睡衣,犹如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
      “快……跑……”女孩睁大了蔚蓝色的眼睛,清澈的瞳孔里印出了女人被枪杀的画面。女人临死都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宝贝,嘴巴张出了最后一个口型。
      鲜血弥漫了整个画面,好像除了红色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了一样。
      耳边是枪响和女人的尖叫声,她扔下小熊玩偶,拼命地奔跑着,脑中只有最后一个念头——快跑,快跑,跑得更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不停地泡,不停地泡。
      似乎永远都不能停下,永远都无法安全,她必须跑!树枝划伤了她的手和脖子,石子割破了她的脚底,她狠狠摔了一跤,却摸索着挣扎爬起来,继续跑着。
      她要跑,一定要跑!
      “Lydia?Lydia!”耳边烦人的声音犹如一百只苍蝇在嗡嗡叫着,女孩不耐烦地用脑袋蹭了蹭临时的枕头,然后挥手捡起旁边的易拉罐就砸了过去。
      “大清早就吵,谁抢了你老婆了,盖瑞?”女孩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但是由于很久都没有认真打理,显得乱七八糟犹如一团鸟窝,还散发着异味,不过蔚蓝色的眼睛却如同雨后的天空,干净又漂亮,当然,你得忽略掉她满脸的灰尘和黑眼圈。
      “嘿,说好了这块地方今天归我。”同样一身流浪汉样子的青年一脸昨夜嗑药过了头的样子,走起路来还在不停地晃。
      “少睡了两个小时,你会死吗?”Lydia没好气地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开始收拾自己的铺盖卷,流浪汉拥有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层薄薄的垫子,还有一个充当枕头的破烂的小包,估计还是垃圾桶里翻出来,别人不要的东西。
      “我会的!”盖瑞理直气壮地说道,然后像一只猫一样飞快地钻进那个避风的角落,把自己蜷起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你这只猪……”Lydia嘟哝道,然后抱着自己的铺盖往别的地方走去,天气有些凉,她身上只套着一件劣质的人造皮革马甲,一阵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
      Lydia看了看阴沉的天色,灰蒙蒙的,好像很快就会有雨似的。
      “Oh,no,上帝保佑。”没有人会喜欢这个天气的,尤其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一旦生病了却没有办法得到医疗救治,很容易就会死亡。
      “Lydia,能来帮个忙吗?”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道,她的名字是温迪,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她没有子女,年轻的时候靠做皮肉生意养活自己,老了就只能再街上游荡,拿些施舍。
      温迪对Lydia十分友善,就如同女儿一样保护着,有时候还会把食物分一部分给她,所以温迪向她求助,Lydia当然点头说好。
      她们走向一个角落,那里是流浪汉的聚集地,等到寒冷的冬天,他们就会在巨大的铁桶里放上将来的燃烧物,点起来烤火,然后分享彼此的故事和劣质的酒精。
      此刻,熟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那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黑色的头发,紧紧闭着的眼睛,看起来眼廓特别深,鼻梁高挺,在脸颊上落下小小的一片阴影。他穿着破破烂烂的流浪汉的衣服,看起来却并不像个流浪汉。
      “那群小子抢了他的衣服,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件给他穿上。”温迪说道。
      “他不是我们的人,你应该躲开的。”或者去报警,这个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是个流浪汉,他的到来就意味着麻烦。
      “他看起来不是很好。”温迪指了指男人的后脑勺。
      Lydia凑近了男人,对方没有睁眼睛,却紧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极不安稳,他的脸色发红,凑近了才能感觉到灼热的体温——他在发烧。
      然后,她看见了男人脑袋后面的鲜血,已经凝固了一半,另一半还在缓慢地往下滴血。Lydia伸手摸了一下,发现伤口的面积不小,男人伤的很重。
      “报警吧,或者送他去医院,反正和我们没关系。”Lydia对着面露担忧的温迪说道,温迪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对于他们这种不见光的城市老鼠来说,警察都是要躲着的一群人,医院是偶然能找借口打秋风的地方,不过大部分医院对他们都不是很友善。
      “可是……”温迪似乎很忧心那个可怜的男人,却被Lydia拉走。
      “我们管不了。”这片地带三教九流,不仅有女支女和毒贩,有流浪汉和无家可归者,还经常有火拼的□□,也许那个男人就是其中的一个,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受伤的,都不是她们两个小小的流浪汉可以过问的事情。
      看着温迪的表情,Lydia的心软了软,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来报警,等到警察来了,你就放心了吧。”
      流浪汉去报警叫警察?真是滑稽的事情!Lydia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瞪了眼昏迷中的男人,然后跑到路边的电话亭,拿起话筒拨打了911.
      “Yes,他伤的很重。”
      “我叫凯西林奇,我只是个过路人,你们最好叫人过来看看。”
      “好的,你们快点来。”
      挂了电话,Lydia回到那里,最后看了看男人,然后拉着不停回头的温迪离开了附近。希望这个男人快一点离开这里。
      Lydia美好的愿望并没有被上帝他老人家听见。
      晚上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那个男人,醒着的,满眼茫然,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晃着,身上还是穿着那套破烂的流浪者衣服。
      和整个大街都格格不入,和整个流浪者的群体也格格不入。
      他被嘻嘻哈哈的街头混混推了一把,男人大概伤势没好,包着脑袋的纱布还沾着血迹,他没有站稳,被推倒在地上,捂住了脑袋,看上去十分痛苦。
      Lydia皱了皱眉,看着男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刚刚爬起来就被调笑着的青年们又推了一下,又一次摔在地上。
      男人十分地倔强,他的伤口在慢慢地溢出血迹,应该是有很厉害的脑震荡后遗症。男人冷冷地看了眼那群小混混,一瞬间的气势让后者往后退了几步。
      然而,他们也觉得被一个流浪汉给吓到实在是太差劲了,为首的一个人挥了挥手,其他人围了上去。
      “嗨,你们在干什么?”Lydia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她把手插在自己的人造皮革马甲里,装作自然地说道:“我刚才看见条子的车了,你们还不走就得小心了?”
      穿着嬉皮士衣服的青年互相看了看,最终觉得没必要为了个流浪汉而被逮住,纷纷嘘了一声,一拥而散。
      Lydia走到男人身边,没好气地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男人有着一双琥珀色的深色眼睛,他看了看女孩,迟疑地问道:“你认识我?”
      Lydia被噎住了,然后一个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问道:“你怎么了?”
      “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男人急切地问道。
      然后Lydia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我靠之啊!要不要这么狗血,这个男人被撞了下头就失忆了?!他以为是亚洲某个叫棒子的国家拍的偶像片吗?
      男人看见Lydia不回答,只是在那里发呆出神,虽然很焦急,却按耐着没有催促。
      “你怎么还不走,我不认识你。”回神过来的Lydia看到男人依旧站在她面前,褐色的眼眸仿佛是琉璃一样清澈,反射着主人如今的心情——
      焦急,还有一丝丝的委屈。
      简直就先让人摸一摸他还带着血迹的黑色短发了,不过Lydia坚强地忍住了这种抚摸大型犬只的冲动,咳了一声道:“我今天早上才见到你的,就在那里躺着,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可以去找警察帮忙。”
      男人茫然地回答道:“我在医院醒过来,他们问我是谁,我不记得了。我想去警察局,但是他们说我是流浪汉,不应该来找他们。”
      Lydia看了看男人如今的衣着装扮,心说那群狗/屁警察还真是瞎了眼睛。就算这个男人套着一层流浪汉的壳子,可是他哪里真的像是流浪汉?那种隐隐的气势和刚才瞪人的一眼……啧啧,这可不是个普通人。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是惹不起的,丢了这个男人的地方一定会找过来,无需为他担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失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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