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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命运不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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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饿吗?”
这样的问题……
“你猜?”
她奄奄一息,光是说话耗费的力气都让她觉得难以承受。内心泣血。没法活了啊这是什么残忍的世道,陷身恶毒黑店当苦力还不给饭吃,这种狗血剧本早就不流行了啊!不流行了!
正在心里锤墙抢地,突兀从脑袋边伸来一只手,瞬间俘虏了她的目光。那只手如何如何她根本没心情去观察,印在眼里的只有那只手里拿着的东西。
啊,柿饼!!!!
啊,吃的!!!!
她的眼睛冒着幽深绿光,浑然进入了无我状态,眼里除了那块柿饼已然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至于空腹食用柿饼对身体怎样怎样——饿到恨不得啃树皮了还在乎这玩意儿吗!
“喏,不要客气。”
简直是天籁之声!!!上帝看她太悲惨所以派了个天使来救她了吗!
郝贤感动的热泪盈眶。几乎是一把从人家的手里夺走那个扁扁的柿饼,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一样,抢到手就一股脑往嘴里塞,形象是啥早被她丢去了九霄云外。
昨天玩了一天的电脑累了倒床就睡甚也没吃,今天干了一天活连水都没喝一口更何况找东西垫肚子。
她都快饿疯了。
柿饼太小,郝贤两三口就囫囵吞下了肚,对那个甘美味道尚自意犹未尽的吮着手指,一边含糊的问“还有吗”,一边终于侧过身去看给她食物的天使是谁。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郝贤差点没让眼珠子凸出来,含着的手指险些被她一时激动咬断,饶是没咬断也多个深深的带血牙印,所以见到市丸银的第一面,来不及说任何抱大腿或是自我介绍的话,郝贤只是抱着冒血的手跪地海带泪。
虽然给她东西吃的市丸银,姑且算为好人。
但是,想到自己几分钟前愚昧无知的用天使来形容他,郝贤在万分郑重的唾弃自己的昏聩之后,决定将这个不为人知的黑历史狠狠掩埋,让它淹死在记忆的长河里永远不见天日。
天知道她这个宅女是个铁杆正太控,飘红心的对象也该是日番谷小队长,眼前这个家伙即便是没长熟的青涩正太模样,也改不了他在郝贤心里根深蒂固的三弯狐狸笑的男人形象。
所谓正太有三好,身娇腰柔好推倒!至于这种心眼又多、长大后又不可爱的家伙……就留给爱这一口的同胞们吧。
郝贤在心里这么正义凛然的坚定了自己的正太控属性,刚想礼节性的自我介绍一下,就迟钝的想起一件按理说应该最先想起来的事。
他是市丸银吧?
是√
市丸银是死神的人物吧?
是√
那么她在这里看到了市丸银,就代表她在死神世界吧?
是√
看到了奇迹般的市丸银正太版,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离剧情不知道有几百年那么远,而她,也在贫瘠和混乱的——流魂街?
是√
仿若精分的自问自答一番后,郝贤整个人都懵逼了。
千言万语统统在心内再次汇成极为精湛的二字。
——我!操!!
“呐——在想什么?”
沉神静气观察她半天的男孩见对方始终不曾有回神的打算,便笑眼弯弯的率先开口。
“……别说话,让我静静的感受一下来自世界的恶意。”
郝贤如是麻木的回复。
“你自便,我要睡觉了,bye——bye——。”
市丸银把调子拖得很长,关西腔总会带点漫不经心的凉薄温柔。
他像是风一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又我行我素的离开。
……连名字也没说。
郝贤嘴角抽搐了下。
这算啥?跑过来给她一个柿饼然后还没说到十句话就跑了,连名字也没互相告知,萍水相逢?大半夜的鬼信。
如果是别人她愿意相信做善事这种理由,但是这家伙是市丸银啊,跟着蓝染成十上百年、蒙骗戏耍死神第一阴谋家在内的诸多大神,结果叛变卧底的原因只是为了自家青梅竹马的市丸银啊。
除了松本乱菊之外,估计没人可以入得了他的法眼,更别提得到他的“善举”。
与其告诉她市丸银是个老好人,不如和她说其实蓝染惣右介是个不举来得可信。
这种捉摸不透的好意过于突然而显可疑,比起受宠若惊,当事人或许更愿意以无福消受一词来表达心情。
闭着眼睛都能记起那个像面具一样牢固而坚硬的生冷笑容,郝贤有点腿软。作为一个良善小市民,她对危险完全没有飞蛾扑火的兴趣和勇气。
就留给那些为了爱情敢于跨越生死,无视虐身虐心,坚定信念以女票为终生事业并为之付出一切奋斗一生的妹子们吧。…啊,当然少年们也可以。
平息首次见到未发迹·小正太·未来大神的难言心情,郝贤叹气起身拍拍衣上灰尘,肚子里还是翻腾着饥饿感,她晃晃悠悠的走出食间回到自己的居室,一头栽倒在地铺上。
“郝家的列祖列宗们,求求你们的在天之灵务必别抛弃俺啊,只要救我回去我一定给你们扫墓烧香从此洗心革面五讲四美三热爱一生一世当好人——”
她忽地捂住眼睛,声音发哽。
“祖宗,我家就我一个啊,我要是不在…谁给我傻爹他们养老啊。”
翌日在领事的大嗓门狂轰滥炸下惊醒,一睁眼就看到大婶那彪悍的粗壮躯体,她只觉心底某处铮然碎裂,火烧火燎的疼。
老祖宗没显灵,奇迹纯属放屁。异世异乡,她只能靠自个儿。
死神身为三大民工漫之一,其危险系数高如珠穆朗玛峰。如果她在这里身死,是会回到原本世界,还是给这灵子组成的世界添瓦加砖?
……没有灵力的话,会很快就领便当吧?
今天轮到别人擦地板,她只需要洗完那堆成小山的衣服就好,这么大冷天洗衣服用的还是凉水,冻的手指发青发紫,直想让人剁手以解刺骨之痛。
她甩甩手,偷眼看到四周没有那个胖大婶的身影,伸出一根手指压低声音喝道:“白雷!”
一阵秋风刮过,又是铺天盖地的灰尘,别说白雷了,一点小火花都没。
郝贤,“……”
摔!不给个好身份不给挂也就算了,连灵力都不给,难道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早死早超生?!说好的“温柔以待”呢?!!
别说话,此刻就应当静静的感受一下来自世界的恶意。
郝贤郁卒的死了心,继续蹂/躏木盆里的一大堆破衣服,嘴里念念有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既然无力反抗,就要苦中作乐。
在孟子名句的开导下,她对自己从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只是睡了错误的一觉之后,就沦为一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未成年苦力的凄惨遭遇逐渐释怀[划掉]看开。
就当是磨砺了,既来之则安之嘛,等逮着时机就偷跑出去到润临安找冬狮郎,能搞好关系的话至少不会饿肚子干苦活。也没准儿还能找到回去的办法,既然可以穿来,凭什么不能穿回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只要活下去怎么样都可以。
她抓紧盆里湿淋淋的衣服狠狠揉搓,想着还能去找萌狮郎抱个大腿,冰冷冻手的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咬紧牙关有啥捱不过去。
憋着劲儿把一盆衣服搓完,她长出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渐趋麻木的手脚,扭扭酸痛的腰,蹦跶两下感觉身体没那么僵硬之后低头弯腰去端盆,没有脏衣服占位置也没有涟漪搅扰的平静水面倒映出一个模糊人影。
这眉眼怎么有点眼熟?
郝贤困惑的眨眨眼,蹲下来凑近仔细打量冥思苦想,心里的熟悉感越发强烈,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哈哈,什么嘛,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就是松本乱菊的萝莉版嘛!”
她一拍大腿终于醒悟。
麻溜儿端起盆准备去倒脏水,郝贤刚踏出一步就呆若木鸡,眉角不受控制的抽了几下。
——等会儿!
——她刚才,说了啥?
…………松本乱菊的萝莉版?!!!!
那她不就是……
“我!操!!世界你究竟对我有多大的恶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