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拜洛斯

28、第二十六章

　　13号渡口遭血洗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多数恶魔都知道地狱里莫名出现了一名实力强悍的混血儿，杀掉那么多恶魔连个气都不喘，之后还抢了渡口最快的船（半天就能到人间）绑了渡口的负责人就跑。

　　在恶魔们吵吵闹闹中，关于绞杀混血儿的话题终于升级到到底是哪里来的混血儿？

　　大多数恶表示有其父必有其子，实力足够能留下如此子嗣的也就那么几只，所以说这是上层恶魔带头违反规矩的节奏嘛？不然，又有谁能藏住一只混血杂种呢。

　　为此，元老院不得不多发出一份告示，撇清两者间关系的同时正式宣布对的混血恶魔的追杀。

　　这些，阿萨自然看不到。即便知道自己上了通缉也无所谓，就好像他没被追杀过似的，谁在乎呢？他目前最关心的，是凯斯到底跑哪里去了，其他的一概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被“劫持”的骷髅先生驾着船，乘机偷偷瞄了几眼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年轻男人。再度打量一阵后，它得出结论：果然，这名混血儿并不简单。

　　杀戮过后的男人又恢复了人畜无害模式，正拿着松香反复擦拭着被当做武器的琴弓，他神情专注，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似的。虽然在他脚边摆放着的琴盒已经陈旧不堪，怎么说也不像是珍宝的模样，但细心的骷髅先生却眼尖的发现，那琴盒侧面分明刻着浅浅的双龙印迹。

　　年轻的时候，骷髅先生也曾怀着满腔凌云壮志，和大多数恶魔一样，追逐着权力与力量。比起努力修行百年千年，最快强大起来的方法相当简单，并且人人都知道——只要能进去地狱边境的黑暗神殿就行。

　　神殿里有无数晶石、禁咒卷轴或者其他易于修行的东西，稍微看上一眼，就能保证前途无忧，唯一困难的是，到底该怎么进去？

　　数不清的恶魔都尝试过，可没有人成功，惨烈的结局赤｜裸｜裸的向所有恶魔展示着，妄图窥视主的宝物是要受到惩罚的。即使如此，依旧有恶魔敢于挑战，或许大部分魔族认为，与其弱小的活着不如拼死一搏，可能成功的例子就是自己呢。

　　那个时侯，骷髅先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它义无反顾的前去了，无视前辈们的忠告并抛下苦苦哀求的恋人。

　　结果，它什么都没得到……等等，或许不该这么说，它还收获了这身骨架不是么？它的□□被萦绕在神殿外的黑雾蚕食殆尽，原有的魔力也被一点一滴蛀空，它从实力中等的魔族变成了最卑微的骷髅。

　　拼死逃出来的时候，它最后看了眼那座遥不可及的建筑，雕刻在殿门上的巨大双龙图腾刺痛了它的眼，那是它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证明。

　　恶魔本来就是给他人带来绝望的生物，它又凭什么妄想自己会受到奇迹的眷顾？会落到这步田地，终是自作自受罢了。

　　自那开始，骷髅先生就再也无法面对曾经的一切，它该拿什么样的脸孔去见心爱的恋人呢，以这样残破的躯体吗？不，绝不！它宁愿她当它死了，像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们一样，死在自己的愚蠢贪婪上，而不是让她为难，照顾相当于废物的自己。

　　所以它在这之后隐姓埋名，把自己当做真正的骷髅族一员，默默无闻的活到现在。

　　时隔多年，骷髅先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神殿的印迹，它不由得觉得眼眶发酸，有什么潮湿的东西流了下来。是下雨了吗？

　　低沉的旋律悠悠响起，明明不懂音律骷髅先生也能听出曲子中演绎的忧伤、无奈和悲痛，这样的一个受到命运眷顾的男人也有悲伤的一面吗？骷髅先生不知道，它只觉得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最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骷髅先生脚下的船板已湿掉大片，仿佛在这几个小时中，它就流尽了一辈子的眼泪。

　　阿萨很体贴的没有多问骷髅先生哭泣的原因，他收好了琴，将琴盒背在背后，向骷髅先生道了谢，就准备下船。

　　“请等一下，”在男人离开前，骷髅先生喊住了他，“虽然很失礼，不过您能告诉我这琴是从何处得到的吗？”

　　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年轻的混血儿说道，“当然。这是我伟大的主所赐予的礼物，但凡虔诚的信徒，终将受到主的垂青。”

　　语毕，男人再度向未知的前方走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停下脚步。

　　“信徒吗……”

　　骷髅先生喃喃自语，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从未付出又怎能祈求回报，所有的一切，皆有因果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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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万万没想到阿萨已经找了过来，很快就能和他汇合。他只知道自从那天做了有预示意味的梦后，日子是越发不好过了。

　　先不说某只恶魔神父每每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直戳他，光是一天三次频繁往镇上跑的死神就够烦人的。虽然对方直接骚扰的不是他，但作为一只有着严重领地意识的恶魔，他并不喜欢其他生物入侵自己的活动范围，所以医生开始忍不住考虑搬家的可能性。

　　或许他该走远一点，要不然去东方吧？

　　他曾看过东方的游记，对书中描绘的美丽国度有着无限向往——源远流长的历史、丰厚的文化底蕴，土地富饶且物产丰富，那里的人们相当富有，流通的货币都是真金白银。最令人高兴的不止于此，东西方信仰不同，东方的神魔中没有恶魔和死神，也许去那儿会比在这儿清静些。

　　可一想到双方语言不通，医生向着黄金乡出发的高涨气势就弱了下来，他向来没有学习语言的天赋，也没有那样的耐心。而自己的使魔……连说英语都带着不知哪个旮旯来的口音，想学另一门语言还是省省吧

　　啊啊啊，好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有死神这种生物嘛！明明一点都不像神，神经才差不多吧？天天围着一只乌鸦转，还有没有职业道德？要不是那家伙出现的话自己也不会想到黄金乡了吧！

　　想要之物求而不得的郁闷全部化成了满满的吐槽，医生对死神的印象再度跌破新的档次，连带着几次三番把红发死神拽走的威廉都被贴上了不待见的标签。

　　不过同样的，对方也不待见他就是了。比起单纯的把人类当做食物，这种占据人类躯壳居心叵测的恶魔才更可恶。加上意大利地区最先被恶魔杀死的人员就是从这座小镇开始的——不管男女老少无一幸免并且比预测的恶魔越境时间早得多——威廉不得不多考虑些。

　　这座小镇一共才两只恶魔，如果那些人类不是塞巴斯蒂安所杀，那么屈居于人类躯壳的未知魔族便是最大嫌疑人。

　　杀人的动机目的对威廉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倘若真是占据人类躯壳的魔族动的手，那他就有必要进行驱魔了。只是，能否成功把目标赶回地狱，他对此保持沉默。

　　未知的魔族显然和塞巴斯蒂安不是同一等级，看他平日里傲慢的举动就知道，他一点都不把塞巴斯放在眼里——不，也许说准确点，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和塞巴斯交过手的威廉很清楚，小看塞巴斯蒂安会得到怎样的苦果，具体例子参见曾经给那只害兽造成困扰的克洛德·浮士德就行了。然而这一次，对方既然是塞巴斯都不准备动的恶魔的话，那么实力和那只害兽相当的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某种程度上，这个镇上的医生真的比神父更让他头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