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我和杨戬那些事儿》静渊未远

5、弱水之畔

　　“咚！”
　　“咳，咳咳……”我趴在岩石上吐出来一口盐水，累得有点爪子抽。
　　“三公主！你没事儿吧！”天蓬咋咋呼呼地冲过来，一脸着急。
　　我一边喘气一边摆手：“我，我刚刚从弱水里头救了两万人上来……有，有点儿气喘，你让我喘会儿……”
　　“哎，哎！”天蓬的大肉掌张了又握张了又握，显然是有点不知所措，半晌之后张开了自己的披风，帮我挡下了太阳：“你歇会儿，歇会，我给你挡挡，挡挡！”
　　怪不得说猪八戒是最理想的男友，果然贴心啊~我眯着眼睛趴在阴影下面，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诶，天蓬元帅，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治水计划啊？光这么救人不是个办法啊……”
　　“唉，难啊！”天蓬有了闸口就开始吐苦水，“弱水泛滥，现在到处都遭了灾，想治，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治起啊！”
　　“可也不能就这么纠结着吧？哪怕是强堵硬塞，好歹护住一处算一处吧，等水淹了再救人，不是个事儿。”我把两个拳头叠起来，撑住下巴。
　　“虽是知道这个理，可是，做起来，总是捉襟见肘啊……”
　　可不是嘛……我偏过头去看眼前的这片汪洋。
　　不只是眼前，但凡飞到高一点儿的地方去，所见之景可谓之惊心。往日喧嚣的集市，袅袅的人烟，全都化作了水泽一片，任凭如何穷尽目力，也总是到不了头。
　　天庭，玉帝，王母……天规。
　　我斜着眼睛向上看，却只看到云雾一片，捉摸不定。
　　“呼！”我长长地呼出来一口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继续下水了，元帅也赶紧想想办法吧，任重道远啊！”
　　*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觉得日子特别特别漫长。
　　慢慢的也开始理解，当年的弱水，为何那么不顾一切地冲下凡去，虽然她不想伤害任何生灵，却宁愿伤人伤己，也要拥抱尘世。
　　三哥好久没能来看我，因为凡间开始了又一个乱世，而能予人片刻心灵安宁的佛法，在这个时候总是特别受到关注和青睐。
　　我一手拿着一块海苔饼，一手捧着《玉子》的第二卷，一边咯嘣咯嘣啃得香脆，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力乃动也，动之为力，爱恨情仇生死，皆可以成为动力……”我用门牙掰下来半块饼子，用舌头卷进口里，然后用后槽牙咬碎咽进去。这副模样要是被不认识的人看见了，肯定会痛心这么一个面目秀丽的小美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粗俗的动作。但如果是被认识的人看见了……大概会觉得那个三界之内的第一恶妇敖寸心，果然就该是这么一个市井泼皮的形象，真是难为二郎真君忍了一千年啊一千年。
　　可不是么……二郎真君天天外出打猎，日日辛苦除妖，回到家里却还有个恶婆娘候着，难为义薄云天的杨戬也会宁愿背负骂名，也要坚决和离了。
　　我舔舔沾着饼子上面盐巴的手指，吹了口气把书翻到下一页。
　　囚龙殿里昏暗一如它存在起的每一个日月，也安静得如同亘古无音。现如今，也只有这一豆灯，这偶尔的一声纸页翻折声，这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书做饭，打扫散步，发呆度日，静坐清心。
　　日复一日地复习过去，月复一月地写一堆送不到目的地的信，年复一年……想着同一个人。
　　*
　　承诺啊！承诺是个好东西啊。
　　可不是么，承诺能让一个生无可恋的家伙重新焕发新的生机，承诺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景仰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承诺也能让一个本来已经散了一身法力的家伙得到新的力量。
　　虽然那点子力量对治理弱水没能起什么大用处。
　　又从弱水里面救了好几万人上来，已经累得彻底爪子抽的我趴在岩石上，想要冷哼一声表达一下不屑，但是最后也就只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对那个胡子拉碴，满面失魂落魄的人发表意见。
　　哼，本龙女是懒得跟这种家伙计较！才不是心疼他呢！
　　我把脸埋在双臂间，赌气没去看他。等到某人已经被爱徒心切的玉鼎真人拉走了，我才恨恨地抬起头，歪着嘴瞪着那朵远去的筋斗云。
　　他！居！然！没！发！现！我！
　　那个混蛋！从头到尾没看过我一眼！不对！那家伙是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三公主，真是辛苦你了，累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天蓬凑过来跟我说话。
　　我‘唰’一下扭过头去，被瞪得圆鼓鼓的眼珠子把他吓了一跳：“累了？谁累了？谁说我累了啊！我精力充沛得很！再救个十几万人不在话下！”
　　“可，可你都整整三天没休息过了，你……”
　　“不就是三天！”我‘蹭’地从岩石上跳起来，“救人要紧呢！我走了！”
　　“诶？可是，哎哎！三公主！”
　　甩下天蓬担心的呼叫，我急匆匆地跳进了水里。粉色的长龙水中急速奔驰，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鲜红线痕，还有几不可知的微微铁腥气。
　　被激流击碎的龙鳞之处，忽然间又疼得厉害。
　　大概是被咸水打的吧……我迷迷蒙蒙地想，专心奔向那些一个个在水浪中浮沉的黑点。
　　*
　　【杨戬，我在囚龙殿已经住了半年了，这半年来过的倒是还不错。没有了开始时的不习惯，慢慢的，一切便上了正轨。
　　你看，没有阳光，没有声音，没有人烟，没有凡俗所扰。
　　多么清静的生活啊，怕是佛祖知道了也要嫉妒呢！
　　一切都挺好，就是有点害怕这样下去自己会连说话都忘记怎么说了，因为这里没有人能跟我说话。于是我便每天都念一页书，很大声很大声地念，声波漾起了水波，水波打在墙壁上又泛起了回音。声音在屋里面重重叠叠，那瞬间，有一种回到尘世的感觉。
　　好像寂寞，已经被我自欺欺人地赶走了。
　　杨府……原谅我一点也不想叫它作真君殿，杨府里面，现在也很安静吧？是啊，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在司法天神的宅邸里面打闹呢？
　　那么安静的杨府，那么冰冷的杨府，那么空旷的杨府……
　　那样的杨府里面，住着同样不喜言语的你。
　　我不敢想象你是会觉得清静自在，或是……寂寞得仿似被天地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