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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少年闭上眼,张开双臂,往后仰去。
是最最澄澈的蓝,没有云。
金发间呼啸而过的,是加勒比青色的海风。
他与它拥吻,在风和日丽的甲板上,抵死缠绵。
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女在夜色中狂奔,小小的街道上充斥了海水的味道,这是一个加勒比海小岛上的镇子,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殖民国家的入侵,原有的房子已被摧毁,随处可见的是欧洲中世纪的建筑,巨大尖顶的教堂,各种形态各异的雕塑,还有青石板路上的台阶,仿佛这不是美洲一般。
而那位红发少女此刻却沿着古朴城堡的旋转阶梯拾级而上,而她的衬衫下摆打了小小的结,露出蜜色好看的肌肤,她的红色长裙及地,少女只好拖着硕大的裙摆艰难而上,——仿若要去约会情人般的小心翼翼。这一切当然逃不过城堡主人的眼睛。
“please,”侍卫被一旁的金发少年教叫住,少年微眯着眼,在古堡的窗口边收起望远镜。他白皙的手指中正执着水晶高脚杯。少年晃了晃残存不多的液体,轻声吩咐:“朗姆酒,我要最烈的。”
“是,撒拉弗阁下。”侍卫微微颔首,往后退去。新来的都督酒量真好啊,这是第几瓶了
夜色愈加浓重,遥远的加勒比海的雾气将会侵袭这个小镇,他轻轻噙着辛辣的酒,目光在不经意间浮动,微蓝的眼却注视那个红色的影子。
“呼——呼——呼——”白衣少女扶着墙壁大喘气,她望着不见尽头的城堡,微红的长发自肩头滑落,她一定要找到都督,才能救出那个人。
忽然间,原本寂灭的城堡灯光大亮,她加快步伐,向上走去。
该死,脚扭到了,她一不小心另一脚便踩空,正当她闭上眼自求保佑之际,有一双手扶住了她。
——西班牙人该有的金发,薄薄的嘴唇,蓝色深邃的眸,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只是轻佻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抱歉,失礼了,小姐”他放开了少女,又拉过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在下是新来的撒拉弗波拿巴都督(SeraphBonaparte)这里的人都习惯称我以撒拉弗阁下。”
“谢谢。”然而她却是出乎意料地淡漠,碧绿的眼睛里有什么急速地飘过,不久便恢复常态。她仰着头看着少年,“我是卡特里娜加西亚 (KatruinaGacia),阁下是新来的么?那……那——”忽然想到重要环节,瞳孔收缩,她急速问道:“那弗兰克少将呢?他去哪了?”她的脸色因为缺氧而通红,只有一双碧绿的眼睛依旧澄净如海。
“我想加西亚小姐还不知道,弗兰克阁下因为走私罪,被西班牙皇家法庭处以绞刑。我就是来接替他的位置的。”对于昔日好友的死,撒拉弗却波澜不惊。
“什么?!”红发少女尖叫出声,那个拥有纯威尔士血统,会睁着蔚蓝色眼睛对她笑啊笑的弗兰克少将,死了??!
“起风了,”撒拉弗走下阶梯,对着加勒比海张开双臂,是要拥抱美丽恋人般,他轻轻吐出,“这个岛好美,不是吗?更何况,还有这样的艳遇。”
那红发少女没听到似的,呆呆地望向远方:“怎么会?那路西法他……”她捂住脸,失神。
撒拉弗没有理会,径直绕过她,穿过古堡长长的甬道,缓缓哼出了歌。
这是一首哀伤的曲子,海水潮声下的伴奏,恍若梦境,细细碎碎,塞满了时光的零落。
“到达这里的青色海风,终有一天会回到它该回的地方。”撒拉弗轻声说道。
红发少女仿佛意会到了什么,她不顾受伤的脚,狂奔上了楼,跟上那个军人的步伐。
“这可不是淑女该做的事。”撒拉弗惊讶的看着拉住她的红发少女,瞳眸微微眯起,如一只神秘的猫。
“求求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撒拉弗阁下,”卡特里娜诚恳地说道:“我的哥哥,触犯了西班牙帝国的法令,被护卫军囚禁了。”
“是么?这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呢,你准备让我如何帮你,加西亚小姐。”金发少年没有拒绝,这是充满玩味地看着她。
“放我哥哥路西法出来,我愿意代我哥哥受罚。”卡特里娜那微红的长发扬起。
“哦,我会考虑的,加西亚小姐,”撒拉弗起身欲走:“不过,在那之前,晚安,你也知道,私藏海盗的罪名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他蓝色的眸紧盯着红发少女,后又缓缓移开。
“恕我冒昧,加西亚小姐,你是海盗世家加西亚家族的后裔么?”不等红发少女回答,他却淡淡笑开:“不用紧张,小姐,我可以帮助你,不过我需要你为我的船队做些事。”
“什么事?”卡特里娜的眼神一紧,她暗暗握紧了腰间的配件。
“三天后,你会看到你哥哥平安回来,作为交换,你要出现在我的船队上。”撒拉弗语气冰冷。
“西班牙纳特(Spain Knight)船队?”红发少女眉头紧蹙:“好吧,我答应你,希望阁下也要信守诺言。”
“拥有波拿巴血统的人从来不会妄言!!”撒拉弗当然不知道,在三百多年后的欧洲大陆,有位叫做拿破仑波拿巴(Napoleon Bonaparte)的人,曾用他的铁蹄,让整个大陆为他俯首称臣!!
“晚安,阁下”卡特里娜优雅地转身,在古堡的小道上缓缓走过,长裙及红发像荆棘中开出的火红玫瑰一样,美丽又迷人。而她的白色衬衫却又是纯洁甜美的,仿佛加勒比海最好的情人。
撒拉弗久久注视,直到那抹背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古堡城墙中,他点了支雪茄,猩红的烟头映着他苍白的侧脸,袅袅的烟气中,他微笑,却是冰凉到了极点。
卡特里娜站在小岛的沙滩上,她绿色的双眸瞭望天际。今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明天不是出航的好日子吧。她叹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提琴,为加勒比弹奏了一首曲子,《the sea of sky》天空之海。
海潮愈加汹涌,棕色的小提琴更快地奏出乐曲,而后卡特里娜放开手,将小提琴扔在了柔软的沙滩上,将手放在胸前,低下身去。
“我的王上,我的君主,比传说的更永久,比诗歌更坚强。请给予我救赎。”是仪式般,轻轻的呢喃声,被海风吞噬。加勒比海像是回应一样在风中嘶吼。红发少女毫不畏惧。
而另一边的城堡顶楼,金发少年在镶满宝石的狐裘躺椅中微闭着眼,十指交叉,仿佛奏乐般,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涌入屋中的海风。在一旁的夏洛克副都督却一脸茫然。
“不用紧张,阁下,只有在加勒比海的怒吼中,我们才寻得到要找的方向。”金发少年睁开眼,“卡特里娜加西亚,让我见识海盗之血的力量吧!”
加西亚?那不是让所有船队都闻风丧胆的海盗世家,骁勇善战,冷酷无情,是加勒比海上的霸主,拥有守护者麦瑞迪斯卡瑞斯(MeredithKarath)的庇护,传说中他们拥有的财富比英国女王的国库总量还要多。可是二十年前在西班牙船队的明攻暗算下,船队被全数歼灭了,如今还有余孽吗?夏洛克不敢想下去,他看着年轻军人的英俊侧脸。那样寒冷的气场,这个区区十九岁的少年身上,拥有很多谜啊。
“撒拉弗阁下,那么……”夏洛克凑近金发少年的耳边,火光在风中忽明忽暗,少年的眼中有惊疑的神色。
第二天的早上,如预料到般,加勒比颇不宁静。而小岛边的西班牙皇家军事训练港口,却停泊了几十艘华贵的大船,而这些大船的帆上,有着赫然的旗子:“Spain Knigt”。
金发少年身着红黑色的军装,白色的手套上纤尘不染,他微微向一位身份尊贵的中年军官鞠躬示意。
“以波拿巴之姓起誓,吾等,定不负所托,以西班牙最珍贵的血统起誓,吾等,比凯旋而归。”撒拉弗把手放在胸口,大声宣誓。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的自嘲微笑。
“我可是看好你哦,撒拉弗都督。我家艾米莉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军官爽朗地大笑。
“然而这又是谁?船队不是有禁令不能带女眷上船的么?”军官忽然瞥到一个红色的背影,惊问。
“承蒙阁下厚爱,至于加西亚小姐,是罗伦蒂上尉为在下找的未婚妻罢了。也是这次出船必不可少的人之一。”撒拉弗轻声回答。
红发少女差点没从船上摔下去,喂,谁是你未婚妻啊。但是出于淑女的形象,她朝军官笑了笑。
“哦~”军官惋惜,“是么?那便起航吧。”他拿出羊皮纸,大声宣告。
“西班牙国王准撒拉弗波拿巴都督,带领西班牙纳特号出航海外……”
“吾等,将为荣耀和梦想而战!!”
“诶,阁下,你可以告诉我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么?”卡特里娜悠闲地靠在栏杆上,红色的葡萄酒在指间晃荡。
年轻军官却来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少女玫瑰般的脸上,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罪孽之岛,Evil Island——你知道的,加西亚家族的聚集地,二十年前”他在还来不及舒展表情的少女脸上轻轻一吻,而卡特里娜仿佛已经习惯他轻佻的动作,她挑眉:“怎么?阁下也相信那个传说?”
“当然,”金发少年侧过身,“是人就会相信的那个奇迹,加西亚家族覆灭的时候,所有的财宝在一夜中不翼而飞,那些燃着海盗血和泪的宝贝最后跟着海盗一起永封地底,等待着人们去发现……”
“就因为我姓加西亚,所以才叫我来。真是狂妄啊!”卡特里娜飞扬的长发在青色的海风中游走,“那阁下错了,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商人,我和我的家人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小岛上,二十年前的事,我也和撒拉弗阁下一样是路人!!”
“不,你的身上,流着,是纯海盗之血,张扬着加勒比的张狂和温柔。”撒拉弗安静地说道,、
“和我妈妈一样……”最后的音节几乎淡不可闻,然而撒拉弗瘦削的背没有给卡特里娜任何辩驳的机会。
“不可理喻!!”
“加勒比的风,好美,是青色的。”少年缓缓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终究是徒劳。
卡特里娜的眼中有了不可窥探的笑意:“呵,真是有趣……撒拉弗波拿巴阁下……”
风越来越大,到了半夜,海水怒吼,下起了大雨,雨水倾盆淋落,加勒比的魔鬼之夜啊,然而都督却在巨大的地图面前,一口口啜饮着朗姆酒。
“不好了,撒拉弗阁下,主桅杆被折断了,帆掉下来了,”一位士兵模样的人闯了进来,等待指示。
“是么?”金发少年神色没有波:“离罪孽之岛更近了呢?”士兵低头不敢说话,罪孽之岛么?
忽然又一阵优美的歌声传来,婉转又动听,满船的人却惊呼,看着海面上空飞来的美艳怪物。
“是,是塞壬海妖啊啊!!”有人尖叫。恐怖的叫声此起彼伏。
“捂住耳朵不要听!!”然而使人新婚的声音无孔不入。
撒拉弗紧皱眉头,随手拿出了佩剑,冲出了船长室,便看到了红发少女手执长剑站在甲板上,她的脚下,是两只奄奄一息的怪物。
“才不是海妖。”她冲他眨了眨眼,又冲出了对付黑毛怪物的杀阵中,士兵们被她的气势所吸引,也纷纷拿起身上的佩剑,一时间,甲板上如沐血海。
撒拉弗也冲入其中,前面的怪物睁着黑色漂亮的双眼,他轻手一抹,手起刀快,竟未溅到一滴血,他站在了帆船的顶上,和早些到达的卡特里娜一起对付最难缠的怪物。
“啊,真是美味啊”前面的怪物有着美艳的面孔和撒拉弗一样金色的长发。她直冲卡特里娜袭来,红色的长发遮住眼,该死!看不到了,她下意识地一挥剑,溅起了一脸温热的血,怪物吃痛地一吼,更加疯狂的靠近。一瞬间,耳边就传来了怪物香艳的呼气声。
“去死吧你,披着海妖外衣的怪物!!!”卡特里娜顺着帆船的绳子往撒拉弗荡去,怪物紧紧跟随,黑色的羽翼划过刺耳的风声。
“刷——”地一下,撒拉弗的长剑已经在它的黑色羽毛上划出了一大条口子,雨血啪嗒啪嗒溅在甲板上。
“别弄脏我的船。”撒拉弗又是一剑,十字的刀口。怪物狂吼,黑色的羽毛纷扬洒下。
“快用你的血,”撒拉弗朝一旁的卡特里娜吩咐:“快把你的纯加西亚家族的血沾在剑上,给它致命一击。”
“叮”的一声,卡特里娜大叫:“什……么?!为什么不用你的血……”另一只手却没闲着,往剑上一划,殷红的血珠便沁出来,低头,却看到撒拉弗轻轻环住她的腰,他轻声:“呐,我带你去。”
脚下一轻,撒拉弗斩断了绳子一边的重物,做单摆运动朝怪物飞去。怪物已来不及躲闪。剑便深深没入它的胸口,啪嗒啪嗒,怪物逐渐委顿下去。
“加西亚海盗之血起作用了。”撒拉弗站在桅杆上,放开卡特里娜:“谢谢你,加……”来不及说完,金发少年紧紧抱过红发少女,在卡特里娜紧缩的瞳孔里,巨大的怪物朝自己袭来,犀利的叫声撞击耳膜。金发少年的蓝色瞳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温柔道:“不用怕。”
她看到,有温热的血自少年背后喷出,黑红色的军装沁满了冰凉的雨水,是淡淡的腥味。那个少年却微笑了,轻轻说:“不用怕。”
背后的巨大痛楚袭来。
雨水逐渐将甲板上的污物冲刷尽,卡特里娜的红发紧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觉得那一刻的海风清新地无比伦比,是青色的。
撒拉弗轻轻鞠躬,:“再次失礼了,加西亚小姐。”说完便又挽起了她的腰,从帆上滑下去。
甲板上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我不想,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卡特里娜忽然说,碧绿的眼睛澄澈如秋,“是的,我是加西亚家族的后裔,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把你们这些刽子手,该死的西班牙人置于死地。但是,阁下,我想那些人不包括你——”
“撒拉弗卡瑞斯!!”
“不,小姐你记错了,我叫撒拉弗波拿巴……”金发少年却还在笑,他转身走去,所有人都看到,都督背上那条可怖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他强忍着痛楚,向后面的将士们淡淡挥手。
“诸位今天表现得不错,可以回去……”最后一句话,金发少年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他想永远的睡着,太累了。然而视线中红发少女向自己奔来,他抵抗不住沉沉的睡意,闭上了海水般蔚蓝的眼。
第二天,太阳很早就升起,风平浪静,原本担心鲨鱼入侵的人们都松了口气。
卡特里娜换上了一件帅气的牛仔装,和路过的士兵说早安,是该放下了,那些伤害自己亲人的人早已不再。而自己深爱的人都已经魂归大海。更何况,还会有人不顾性命为她挡下这一剑。那个人原本是自己最憎恨的西班牙人。
“都督好点了么”红发少女进去的时候,已接近下午,昨晚持续长久的战役加上最后为卡特里娜挡下的一剑,这个如同礁石般隐忍的男人终于累了。他此刻睁乐睁疲惫的眼,以示早安。
“加西亚小姐,昨晚还睡得好吗?”撒拉弗一出口才知道这句话有失偏颇。
“还好,谢谢撒拉弗阁下的关心。”卡特里娜从后面拿出了一瓶五十年窖藏的朗姆酒;“听说,阁下平常不怎么爱吃正餐,以酒代饭。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呢!”说完,少女打开酒瓶:
“想必,能和阁下开怀畅饮的人这船上恐怕是少之又少了吧!”卡特里娜注视着瓶内的少量泡沫,递到少年面前:“那么,卡特里那斗胆,敬阁下一杯。”
没有细长优雅的高脚杯,红发少女仰头便喝,她睁着绿色灵动的双眸,以目示意撒拉弗。少年也不便再推辞,也不顾什么
贵族礼仪,接住少女手中的酒瓶,开怀畅饮。
“你是一个天生的海盗。”撒拉弗轻轻吐出的梦呓般的一句话。他靠在躺椅中,将目光投在那片蔚蓝的海面上,“你为什么不问,我的伤口会这么快愈合的原因。把话掩着不说,可不是你的作风。”
“你总会告诉我,而且撒拉弗你不是已经和我说了吗?”什么时候,她已经不用尊称,卡特里娜的手往前一扶,眼前便是放大N倍帅气的脸,“你的母亲,是麦瑞迪斯卡瑞斯,传说中的‘海之守护’?”
撒拉弗侧开了头,以避免和她的目光直视:“是的。我的妈妈是麦瑞迪斯卡瑞斯,是海盗中的守护者。可妈妈却爱上了西班牙皇家海军军官,也就是我爸爸……她救了被海盗包围的他。然后在战争中的六个月中,他们相知、相恋、并相守……”
在撒拉弗悲哀的描述中,有着黑发绿眸的守护者,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为他犯下了渎神的大罪,却矢志不渝。
“后来我妈妈被抓了回去,那是她已经怀了我,失去了所有能力,而爸爸也在万念俱灰中死去。”撒拉弗抬手,看着手心那一道疤痕,向虚空握了握,“妈妈她在生下我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世上。我一度以为她死了,直到有一天,有渔民说看到红衣黑发的女神在海上操纵幽灵船……”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你出生了吗?”卡特里娜的眼中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是罗伦蒂上尉将我救了出来,并告诉我一切。他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在那场战役之后官居上尉,并给予我力所能及的照顾……”撒拉弗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那段记忆于他来说是灰暗还是温情,少年不置可否。
“那……你恨你妈妈么?她这么多年没来找你……”红发少女问。
“我妈妈,她很漂亮,就像真正的海妖一样,罗伦蒂上尉说的,她美丽又多情。”少年脸上有了羞涩的笑意,“我想,看她一眼。把她,从海盗手里救出来。你知道的,她一直还活着。”
“你会见到她的,一定!!”少女肯定的说。
“卡特里娜……”撒拉弗唤道。然而,尾音还未降下,他便低头,狠狠吻住还来不及反抗的少女。冰冷的唇像海水一样冰冷。她闭上眼,只要一刻就好,让我放纵这一次吧。只有我知道,我有多么迷恋你。
轻轻放开的时候,少女的脸上如同她的红发般带有迷醉的殷红。卡特里娜仰头,看着少年纯蓝色的眼。她猝不及防地探头,对着少年的唇咬下去,在血腥味中,两人抵死纠缠。
加勒比海的风,和他们体内的血一般,那么充满希望和绝望。
船已经驶向加勒比海的中央,在渔民口耳相传的故事中,在月圆之夜,罪孽之岛会在海上升起,连同海盗和他们的幽灵船队。船员们很是激动兴奋,登上罪孽之岛,意味着这辈子都不用在海上漂泊,为皇家海军卖命。有人说,整座罪孽之岛使用白银砌成的。更有人纠正,不,那是水晶,闪闪发光,晶莹剔透。
撒拉弗在甲板上远望落日,他的望远镜视线中却陡然出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转瞬即逝。他的心头一凛。沉吟片刻,少年便向船员下令:
“今夜,打开所有的窖藏,准备好所有的美食和美酒,以犒赏将士们这几天的英勇表现!”
“都督万岁!!”是整齐划一的喊声。
在众人簇拥下的金发少年却没有轻松下来。他望着加勒比海的壮美落日,若有所思。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卡特里娜对着独自在甲板边缘的少年说道。她抱臂抬眼,是懒散的笑意:“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晚餐了吧。”
没有回答,有优美的音乐自船上升起,撒拉弗朝着衣着华丽的少女伸手:“加西亚小姐,可否赏脸与在下共舞一曲?”
卡特里娜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另一只手自然搭上少年的肩,笑道:“乐意之极。”
少女火红的裙裾跟随旋转的舞步绽成一朵朵玫瑰,还有她的长发随意卷起,在落日的光中,竟成了如撒拉弗般的金色。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两人的舞姿难舍难分,然而事实却是这样的:
“对不起,我又踩错拍子了……撒拉弗。”
“不用在意,因为你从未跳过这种舞……”
“我跳过一次!!”少女似是争辩。
“那不适合没跳过一样么小姐。”嘲讽的语气。
终于音乐停下,两人都觉得轻松无比……
“我们海盗的舞可不是这样的。”结束之前,她在他耳边说,“不过既然阁下喜欢这种舞蹈,我也只好奉陪了呢!”
她旋转着脱离出他的舞,足尖轻叩,她的裙摆旋成了一大朵红火的睡莲。她踢掉了碍人的高跟鞋,白皙的双足恣意地舞动,足上的环佩叮当。她在海潮的伴奏下,跳的美丽又自由。她朱唇轻启,天籁般的声音便传开:
——《The Sea Of Sky》天空之海。
——{For the sea remembered’such a big sorrow.
——That then I never want to be a lover of sky.}
灯光照耀少女的脸,撒拉弗感觉恍若隔世。那样轻灵的歌声。
笙歌婉转间,即使繁华开尽,也比不过那么纯美的笑吧。他进入了少女的舞,牵过她的手,眼里满是卡特里娜玫瑰花般的笑。
这样就是永远了吧,梦一般,美好的不真实。
卡特里娜也看着神色安然的少年,温暖的笑开。长裙贴着军靴,随着舞步缭乱视线。她对上少年纯蓝的双眸,电光火石间又移开。
刹那浮生,且不论他们已逝去的过去和不确定的将来,能抓住的,只有面前片刻的欢愉罢了。
有海风拂面,不同与加勒比海上原有清新的风,这风带有浓重的腐烂味,是……死亡的味道。
乐声戛然而止,撒拉弗随即抽身于声乐之中,脸色凝重地下令:“做好警戒,掌好舵,船员们各就各位!!”上一秒还在开心玩乐的船员们,下一秒便奔向了各自的岗位,这是西班牙皇家海军常年训练下的素质。
少年放开一直牵着少女的手,用金制的望远镜望向远方,是有几艘黑色的船向这边袭来,不,不是几艘。该死!!撒拉弗掉转方向,是几十艘!!
“不用担心,你只要攻下主船,那么副船便不在话下了!”卡特里娜指着印有“G”字的巨型帆船道,“喏,就是那艘。不过里面的东西过了那么多年,不知成什么了呢!”她轻轻一眨眼。
当船队靠近后,船员们感到了彻骨的寒意,第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而是凭借执念残存于世的幽灵,他们穿着生前穿过的衣服,或华贵或褴褛。不知只是影像,还有切实的杀伤力。他们睁着虚无的瞳孔,只为了某个生前的信念——杀死西班牙仇敌。
“加西亚人对我们的血下了咒。”撒拉弗苦笑,“西班牙人的血,会让他们奋不顾身——尽管他们早已没有了生!”
有人在这场力量悬殊的较量中倒下,血流了一地,马上便有幽冥靠近,蒸腾了血气,缓缓融入了他们的身体里。那个可怜人不久就只剩下了干枯的躯体,不复西班牙人优雅的气质,只有这一身军装,证明了他曾经拥有怎样的荣耀,最终却归于死亡。
撒拉弗参与了战斗,而原本不该参加的卡特里娜也加入其中。但是有更多的幽冥跃过了海面,登上了特纳号,到处都是惨叫声。
就在这片人间炼狱里,有一丝若影若现的红色身影在月光的彼端升起。伴随着沙哑低沉的歌声,时间装似凝固,撒拉弗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熟稔感。所有的幽灵仿佛忘了自己的使命,纷纷停止了战斗。他们面向圣洁的月光,面向歌声传来的地方,缓缓移动。不断有人将幽冥搅成一团黑气,俄而又恢复原状,只是他们也不还击,继续朝着月光走去。
等到辨认清楚调子,撒拉弗也闭上了双眼,他随着幽灵向未知的远方走去,却被卡特里娜喊住:
“撒拉弗阁下,清醒吧!!那是《thesea of sky》,海盗里传唱的曲子!!”金发少年惊醒,有数不尽的东西自他脑海里涌出,他痛苦的抱住头,慢慢蹲下。
“不,不是这样的!!”有一双哀伤的双眸,自他记事起便缠绕在他的梦境中。
他突然发狂地朝已然撤退的幽灵砍去,一下一下,把自己置于绝望的深谷。
“终于记起来了么?孩子”遥远的歌声停下,是带有悲悯和关切的声音。她用的不是西班牙语,而是加西亚家族特有的语言。
“是妈妈么?”金发少年伸出双臂,对着虚空茫然无所知。
“不,不是。我是麦瑞迪斯卡瑞斯,是守护者。”她静静说道。
“妈妈,是你!”金发少年第一次觉得无助了,哪怕很多很多年没有父母的孤单日子里,在海军训练营里从底层干到今天地位的孤绝日子里,他也没有这么无助过。他喃喃道:“妈妈,你在哪里?现在我有力量把你从地狱里拉回来了……”
“不,不用了。这样很好,是我的错,我该受到惩罚,直到——直到这片海域不再有西班牙人的踪迹,直到——直到所有的族人都已瞑目!!”
“妈妈……”是的,是这样的。他该记起,他对于海风的迷恋,对于探险的狂热,对于荣誉的珍惜,他是彻底的,加西亚与西班牙混血啊。撒拉弗默念着向前走去,没有人拦住他,耳边只有海风的呼啸声,他从甲板上纵身一跃,是一粒微尘回归大地般回归海洋。
然而,还没有跃出栏杆,红发少女便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在她十六岁的生命里,失望和悲伤已经够多,她不愿再放开眼前这位金发蓝瞳的少年了。
“要走的话,那我也一起带走。”她的热泪和着海风汩汩流下,绿色的眸里是一抹温和。
“孩子,不用的。上一代的仇恨就由上一代终结。你们该嬉戏在加勒比青色的海风里,直至月亮从你们背后升起,所有的痛苦,就有潮水一般流去。”
有微风拂面,似是母亲的爱抚,少年委顿在卡特里娜的肩头,是轻声的安慰:“没事的,都过去了。”
“我从未后悔,”遥远的月光里有人可以想象到守护者依旧美艳的面孔上有了温和的笑意,“我爱他,帕纳索斯波拿巴,我爱他,矢志不渝。”
“我希望你们,可以幸福。我会看着你的,撒拉弗……波拿巴。”却是隐约的叹息。
幽灵自船上退去,日光升起的地方,有一座岛屿,是罪孽之岛么?少年已没有任何兴趣,他缓缓抱紧红发少女,红发盖住了他的眼,看不清表情。
是啊,十多年来的坚持和活下去的信念,被母亲一言摧毁,这个少年,将何以为继?!
卡特里娜望着甲板上跳跃的日光,对怀里闭眼的少年轻声叮嘱:“你还有我啊,撒拉弗,我爱你。”
加勒比的温柔海风,夹杂着海水的清香和日光的暖意,清丽如画。
最后的最后,少年轻然微笑,眼睑下垂。
蓝色的眸里涌起的冰凉海风,一瞬间暧昧无比,在一瞬间铺天盖地。
—End—
【原创】加勒比之青色海风
-好像是三年前,给机油阿霜的贺文,后来机油不在了。
-很渣的欧风文,全是bug,之前疯狂迷恋DEPP的年代QAQ想想都有点想哭啊。
-很中二,最中二的年代。黑历史无误。
-谨以此文,献给霜,谢谢你我相遇不久,却依旧,青眼有加的情意。←原题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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