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笙歌》风伊楼

14、星星白发又少年

　　“别人都不曾费心走那么远，别人都觉得寻找太麻烦。所以没人发现过我的美丽，所以没人到过这里。”江舟指着自己的心，轻轻的吟唱，像一个诗人一样悲伤而多情。月生知道自己不想离开那个少年，勇敢执着的少年。她最终拿走辞职信，轻轻的离开办公室，那是她的少年啊，怎么能抛弃呢？
　　江舟看着轻轻离开的月生，眼神复杂，最终闭上眼睛，头靠在靠椅上，囔囔道：“我不想伤害你的。”
　　月生想了很久才准备起身的，她站在门口，踌躇半晌，手已经碰到门铃却没有勇气按下去。她的脑子里满是那个人的身影，骄傲的轻蔑的倔强的挺直的，已经模糊的面容，只记得他离开时的坚决，推开自己的小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泣依旧在耳边。她无力的放下手，低下头，这么多年，她依旧没有勇气。门却在此时打开了，月生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时，愣在那里，那人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月生，他们就这么看着，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月生听见他有些吃力的说：“小月，你，你来了？”话语间有些忐忑不安，月生没有说话，他好像怕月生会离开一样，急急道：“我出门有事，爷爷奶奶在家，你进去吧，吃了饭再走吧？”
　　月生看着他一身的休闲装，知道他的谎言不攻自破，他是商业界的奇才，雷厉风行，手段高深，在自己面前却像个孩子一样。月生强笑道：“你有事？我今天是来找你吃饭的，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吗？”
　　那人眼里一阵欢喜，有些哆嗦：“不不不，我不出去了，我和你一起吃饭，你要吃什么，我让他们去买好不好？”
　　他已经乱了方阵，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月生眼里已经有了泪水：“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那人忙侧身站在一边，看着月生进来，手扶着门柄一时竟然关不上门。月生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人去找水，他的头发有一些白了，背不再那么直了，动作也有些慢了，记忆中他是意气风发的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终究敌不过时间，他是无可奈何的老了。
　　原来他一直陪着妈妈，他们一起变老，时间老人在他们身边，陪他们回忆，那些青春，那些爱情，那些误会，那些年少无知。
　　他把杯子递给她，装作轻松道：“这么多年了，你过的好吗？”
　　月生的手颤抖了一下，她想对他笑可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她看着他，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急了，双手搓着，眼神里全是焦急，他说：“小月，别哭了，爸错了。”
　　奶奶正从楼上走下，看见他们站在那里，月生擦干眼泪，别过头。奶奶随即走下楼，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笑吟吟道：“月生来了啊，正好夜生中午也回来，一块吃个饭吧。”
　　她吩咐阿姨做饭，就开始和月生聊天，那人起身上了楼，身影孤单。
　　月生的心里酸酸的。
　　夜生听说月生回家了，不等下班就赶回家。他买了许多吃的，努力逗月生笑，他亲自下厨，他不让她进厨房，他说：月生是我们家的公主。
　　饭桌上，他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夜生平时话很少的，今天却一直在说，有点像小丑一样逗大伙笑。那人却突然给月生夹了块肉，有些笨拙的说：“多吃些肉，你怎么这么瘦啊。”
　　月生看着那块肉，呆呆的，觉得嗓子里塞满了东西，她抬起头，哽咽道：“爸。”
　　时间突然静止了，一切变的很安静，夜生张大了嘴，那人看着她，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爷爷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奶奶的眼眶湿了。
　　“小月，你，你叫我什么？”仿佛是第一次听见婴儿叫自己的年轻爸爸，他的眼里满是欢喜，声音战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