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以剑之名》湘妃之泪

1、一、

　　夜早已深了，展昭洗过澡，将中衣披上，一面擦着头发一面绕过屏风走进里间，毫不意外地看见书案前执笔写着什么的人。

　　一袭纯白的流云白衣，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坐在桌前静静地写着什么，无双的眉眼微微垂着，有些专注，却又有些莫名的恍惚，烛光淡淡的，笼在他的身侧，整个人看上去恍若流光，稍一触碰，就会散去无痕。

　　展昭不禁停住了脚步，似是不忍打断他，停在他几步之外的地方默默看着，眸光深深，沉静如海。而他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笔一停，抬眸侧首看过来，灯花忽地爆了一下，屋子里突然有了一瞬的灿烂明亮，映着他的侧脸，风华若神。

　　白玉堂……展昭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看着他带了一丝疑惑的清澈眼眸，唇边勾起一抹笑来，“在写什么？”

　　桃花眼微挑，斜了他一眼，白玉堂将笔放下，淡淡道：“左右无事，帮你把案卷誊一下。”

　　展昭一怔，扫了书桌上摊开的卷轴一眼，有些微微的苦笑，“你这般……明日先生看了，又要……”

　　“理他呢，”白玉堂轻嗤了一声，“若等你写，今晚又不知几时才能歇下，还是说，”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展昭，定定地看进他的眼睛里，“你在乎？”

　　一瞬间刀剑峥嵘，展昭似乎看见了几年前开封月下这人手里的剑光，快而厉，还有着彻骨的寒凉。

　　一如既往。

　　“不，怎会，”展昭一笑，神色温柔而渺远，“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忽地轻轻“嘁”了一声，皱了皱鼻子别过头，“谁要你这样……难怪大哥他们总说……”

　　“说什么？”

　　白玉堂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展昭失笑，缓步上前，隔着书案看向他，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刚刚一动却又停下，转而撑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眸色深沉，语速缓慢，带了几分诱惑的意味，“是不是总说，我宠你宠得，比他们当年还厉害？”

　　“你——”耗子毫无疑问地就想炸毛，却被黑猫摇摇头含笑打断，“好了，不闹了，忙了一天累都累死了，白五爷，您老可怜可怜我劳碌命，容我睡了吧。”

　　白玉堂咬牙，拧眉，瞪眼，最后拍案而起，“睡就睡，谁拦着你了！”

　　展昭挑挑眉，看着他自然无比地脱去长靴外袍缩进床里，不由得露出一丝淡笑，只一抬手，袖风扫过便灭了灯烛，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浅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清澈如水，照在床头悬挂的银色长剑之上，似有三千流光，静谧且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