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观察日记》末代枫子

36、第三十六章 又一巴掌

　　“你疯了！”柳慕莲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
　　门外的众人本就有意无意地贴着房门，此时又听到这般撕裂般的叫声，吓得赶紧拍门喊道：“出什么事了！赶紧开门啊！”
　　柳梦言不屑地望了一眼门外层叠的影子后，把目光又转向了柳慕莲：“怎么，三姐姐觉得冤枉了？”
　　此时，柳慕莲眼角噙着泪水，嘴唇微抿，颇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娇媚，令人忍不住就想怜惜她。
　　“不错，你最好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走到兰蝶依的面前。”柳梦言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件商品。
　　“柳，梦，言，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她一张嘴，顿时把美景破坏得干净。
　　“行了，我听得见。”她随意地向后退了两步，“三姐姐若是今天不去陪个礼，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凭什么！”
　　“京城西郊有座慈恩寺，里面待的都是些不受教养的女子。要是进了那地方，若是有人惦记，可能还有机会出来；倘若无人问津，那你这一辈子可都要耗死在这上面了。”柳梦言叉着手，挑眉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柳慕莲道，“三姐姐这么坚持，莫不是想要兰小姐今后去慈恩寺看你的笑话？”
　　是了，上一世已经输给了她一次，这一世又怎么能让她继续嚣张！
　　“我去！”柳慕莲怔怔地吐出两个字。
　　刚才那番场景一定是兰蝶依故意向她下的套子，故意让自己在所有人心目中变成一个蛮橫无比的女子。那个女人向来阴险得很，她上一世不也就是用这个办法把自己当枪使的。
　　“定了？”柳梦言的嘴角露出标准的弧度，“那就开门吧。”
　　在双手即将打开的那一刻，柳慕莲突然莫名地转头苦笑道：“五妹妹，你真的只有十岁？”
　　“比真金还真。”柳梦言莞尔一笑道，“三姐姐，你是没见过我以前在苏姨娘面前低头的样子。人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哪会有人一开始就会使计谋的。”若是能活得单纯些，她自然也不想挥霍脑力。
　　“有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碰”房门瞬间被打了开来，惊得门外的众人或是顾盼，或是举头，无一例外都是装模作样的姿态。
　　“怎么，被你那好妹妹扇了一巴掌？”柳晴雅见她右脸被打了通红，不免嘲讽道。
　　“那是我自己打的。”柳慕莲自个儿认了下来，“对了，你们知道兰蝶依她现在人在哪里？”
　　************************************************************
　　“兰小姐，你没事吧？”主园右边的一座小亭里，众人围坐在兰蝶依的身边问候道。
　　“那位柳三小姐也太不识规矩了，兰小姐不过跟她招呼了一声，她却不知怎么气得跟副仇人似的，还不明不白地打了人家。”
　　“不就是人长得惹眼了点，居然还敢爬到我们头上！”
　　其实这间的贵女大多不是为了维护这位兰小姐，而是看不惯刚才只顾着在男客面前出风头的柳慕莲。因此听多了就会发现，她们说来说去，都不过是在数落柳慕莲的不是。
　　“喂，那不是你们说的那位柳三小姐吗？她像是要朝这边来了！”这期中自然也不乏凑趣的女子。
　　这时，柳慕莲出现在了荷塘对面，远远就能察觉她把一双眼睛牢牢定在了亭间的那位女子身上。
　　“她倒是有脸来！”
　　“不是说她把自己关起来了，怎么现在又出来了？”
　　“嘿，谁知道她在玩什么鬼把戏。”
　　伴随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柳慕莲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兰蝶依的跟前。
　　“兰小姐，刚才打你的事真是很抱歉。”柳慕莲微微倾身道，“其实这件事都是昨夜的噩梦惹了祸端。不瞒你说，慕莲昨天夜里梦到有人把我从城墙上推了下来，而那个人……”
　　见她的眼睛若有所示，兰蝶依不禁满脸委屈道：“怎么，柳三小姐是梦到我把你从城墙上推下来了？”
　　“当然不是。”柳慕莲出乎意料地否认道，“那女人圆脸，有着浓眉，完全不如兰小姐你这般秀美。只是不知怎么的，看到兰小姐的那一刻，就不知不觉跟她重叠了起来，好似你们……就是同一个人那般。”
　　柳慕莲最后的停顿颇有些意味深长。
　　“是嘛。这么说柳三小姐是因为把我误认为是那个在梦里推你下楼的女子，所以才‘失手’打了我的。”兰蝶依像是有意般，把捂着脸的绣帕掉落到了地上。过了那么久，她脸上的五指印居然还没有完全消退。
　　“不就是个梦而已，用得着下手这么狠嘛！”众人一见兰蝶依的脸蛋，顿时为其不平道。
　　“那是你们感觉不到那个梦的可怕。当我掉落到地上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倾泻而出，而全身冷得像冰。”柳慕莲用颤抖的声音描述道，“今日里我已经尽量不去想它了，可不想兰小姐却在那时突然出现在眼前。”
　　见众人还在对她迟疑，柳慕莲突然挪开一直遮着右脸的团扇道：“兰小姐，我知道如今再多道歉也于事无补。慕莲出于愧疚，在屋里的时候已经自打了一巴掌。若是你还不满意，慕莲甘愿受之。”
　　居然对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贵女们不禁暗暗吃惊道。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要是她们是柳慕莲，最多也就陪个不是。至于掌不掌脸，想来对方当着大家的面也会给个台阶，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度，那些甘愿受罚的话估摸着也是随便一说就这么揭过了。
　　“在俞某看柳三小姐自己也受了惊吓，兰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原谅她吧。”
　　“对啊，柳三小姐都如此诚心了，刚才的事不如就此揭过。”
　　“兰小姐，你们同为京城双姝，怎么也要看在这份情谊上吧。”
　　在俞少的带头下，先前还在不远处驻足观望的男客们此时也纷纷替柳慕莲求情道。
　　“瞧你们说的，蝶依又哪是小气的人。我跟柳三小姐既是误会，那说开了自然就好。”兰蝶依一改刚才那副委屈的模样，反而一脸笑靥地拉起了柳慕莲的手。
　　柳慕莲下意识想挣脱，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瞧你。”兰蝶依突然抬起芊芊玉手，抚在她的脸上说道，“这么漂亮的脸蛋，你怎么好意思下重手。”
　　柳慕莲下意识想甩开，但最后还是硬生生放下了。
　　“其实蝶依头一次见到柳三小姐的时候，就感觉像是上辈子的朋友。本想找机会好好结交一番，不料却被误会成了仇人。蝶依不知，经此之后还有没有机会跟柳三小姐成为挚友？”此刻，兰蝶依笑得如烟花般灿烂。
　　“自然。”柳慕莲微笑着回应道。
　　***********
　　“梦言，你在看什么？”户部尚书之女宁珍不由沿着柳梦言的视线望去，“她就是你那个同母的三姐姐吧。”
　　柳慕莲总算忍住了。柳梦言暗自点头后，又把视线重新投放到眼前道：“对，她就是柳慕莲。”
　　“这几天到处都是你三姐姐和那位兰小姐的传闻，可偏偏你又不见人影，今天你怎么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宁珍一副盯死了她的模样。
　　“对对对，要是不交代清楚，我们可不许你走。”只见另一个女子附和道。
　　如今柳梦言所在的这个圈子里有五六个女子，她们大多都是三品以下官员的女儿。由于她们所处的地位不高，因此言谈之间少了很多顾虑。不过或是为了添些趣味，或是为了交流信息，柳梦言总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八卦集中营。若非当初宁珍的引荐，她早就远远躲开这群人了。
　　“也不知道你哪句是真的。”一番话后，她这种明显偏袒柳慕莲的说辞，显然未能让宁珍满意。
　　“比真金还真。”柳梦言微微一笑道。
　　“别贫嘴！还记得跟你头一次见面时，我就被你骗了个干净。”宁珍气鼓鼓道。
　　“她骗你什么了！”众女似乎头一回听说。
　　“哼，我不过不小心捉弄了她一下，她居然诳我说许多不受教养的女子都会被关到慈恩寺去，吓得我那几天大门都不敢出，生怕被我爹给撵去那里。”
　　“你啊，就是活该！”众女一同笑出声道。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吐血身亡前，用颤抖的手在墙上写了两个字：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