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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折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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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整天整天不自觉地傻笑。那种不经意就会发出的【呵呵】声已经让金蝉炸毛了好几次,悟空吓怕了好几次,天蓬摔破眼镜了好几次。
原来对一个人上心,会上心到这种程度,会有这种感觉——不知名的情绪,撑得整颗心脏满满当当,微微作痛。
天很高,风很暖,花开得正好。
因为,很喜欢。
又或许因为……
“你思春了。”
观世音菩萨推开房门直径朝我走来,捧住我的脸,上下左右地端详了一遍,得意地点了点头,再一次肯定了她刚刚的发言。
“哎呀……暖床都教会了,卷帘真是个人才。”她肆无忌惮地又浇了把油,我听得耳根子红得更加厉害了。观世音对我的反应不屑一顾,轻蔑地笑了一下,眼光开始四处飘荡,最后落到一个坛子上。
“第三坛酒?”她一挑眉。看着我点点头,她立刻手脚利索地拍开封泥,推开我递过来的酒勺,用手指蘸了就往嘴里送。细细地品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时间,她才不以为然地冷哼:“真是酒如其人,让人思春!”
观世音的话让我很在意,于是我把酒偷偷地藏了起来,没有给金蝉悟空天蓬他们任何一个人品尝,当然,更不能给卷帘发现——当一切都突然明朗起来的时候,我却觉得羞涩得想要掩藏。
我猛地联想到了不知道那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我简直再也合适不过了:女人果然是矛盾的生物。
可是那时候我还是比较的一根筋儿,一举一动在不经意间都被卷帘给看穿了,而我自己还乐在其中以为他没有发现。在我在地下酒窖奋力地挖着小土坑想要把酒坛子埋进去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几颗小石子打破了我的酒坛。
“哟,挖宝呢?”
闻声辩人。何况是那么熟悉的声音。
【你又毁了我的酒!】
我看到他,心跳又不听话地加速了。还好酒窖里光线昏暗,他纵然视力再好也分辨不出我烧红的脸色。我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厮打他,着实有些虚张声势,因为我只不过想掩饰一下心思被人赤/裸/裸发现的害羞和苦恼而已。
他四肢修长有力,一下子就制服了我的拳打脚踢。
“作为补偿,我给你的酒起个名字怎么样。”
【谁要你取名字!我的莲子酒不需要名字!】
我依旧像只被抓住了尾巴的猫一样手舞足蹈地挣扎。
“哦,那也不错。”他略微一沉思,赞同地点了点头,“就叫莲子酒吧。”
【喂,你不带耳朵出门呐!】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他在我耳边沉缓地笑了一声,唇略过我的额角来到耳廓,轻声慢语,好似说书先生一般地跟我解释道,“莲子莲子,怜子怜子。”
印象中他并不是饱读诗书的人,但是似乎总知道我的命门在哪里,每次都出其不意的一招,总能把我吃得死死的。在他说完最后那句话时,我的思维爆炸了,刚刚的盛气凌人立马就烟消云散,只有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的份。
可恶,防不胜防!我叹气,非常无师自通地在脑海里对这场虚拟博弈中的败下阵来发出叹息。
还算幸运的是,酒坛子破得很有技术含量,还剩下一半的坛子没有坏掉,仍然稳妥地盛了不少的酒。卷帘就干脆把剩下的酒全部倒进他腰间的那个葫芦里,一滴都没有浪费。
他很满意地晃了晃酒葫芦,听着里面液体晃动的水花声。须臾,又颇为惋惜地看了我一眼:“天蓬金蝉悟空又没喝到你酿的酒,他们得多眼馋呐。”
【你还好意思说……】
我嘟哝着,捡起一片片碎娃,十分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要不这样。”卷帘蹲下来,捧起一捧被酒水浸湿的泥土,“用这抔土,种点什么吧。”
【种柳树吧。】
我没头没脑就接了他的下一句,他也没问我为什么,就说好。
其实种柳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柳树很好活,只需要插下一根树枝它就能生根发芽。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就是说的这个例子么。而且那时候我想,到了初春,四处都冰消雪融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还能在柳树下,嗅着酒香,把满天飘散的柳絮看成雪花飞舞的样子,挺美好的画面。
只是我不知道,关于柳树。
无心插柳柳成荫是一则,折柳送故人又是一则。
我的无心,最后成了送断他们几个人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