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本》米时钟

2、2：柠檬黄的相处

　　在转塘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和王盟的画室也陆续有了些人气，只是人手并不太够，于是前一段时间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回到家还要照顾生活自理能力为零的闷油瓶，幸好他是个没多大要求的人，相处久了还会觉得他是个还不错的人。当然要先忽视他喜欢乱摆东西的毛病以及时不时忽略我这个大活人存在的习惯。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个闷油瓶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醒了也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每天的话不超过五句，最多的是“吃饭了吗。”“我饿了。”“衣服脏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句“你是谁。”
　　而且他酷爱小黄鸡和蓝色兜帽，那只不知道名字叫什么的小黄鸡更是和他形影不离。他的房间和画室更是禁地，住进来几个星期了都没见识过。又因为他的那四条铁律，连好兄弟王盟都没来玩过。有时候真的怀疑这闷油瓶是个自闭症儿童。
　　不过这人也是有些本事的，他在圈子里的外号是“小哥”和“哑巴张”，作品的署名写的是“哑巴张”，圈子里的人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无一不是赞叹和崇拜。只是不知道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偶像是个五谷不分，连内衣裤都不会洗的邋遢大王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我回来了。”推开家门，不出意外家里没声音会来回应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食材以及今天遇到王胖子他托我送给闷油瓶的东西，看着又被弄成一团乱的客厅，无奈的先收拾起来。
　　经过这一个月来不懈的观察，我已经发现闷油瓶和王胖子的关系意外的好，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王胖子喜欢给闷油瓶买些小鸡内裤。虽然我不知道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买内裤有什么寓意，但是看到那些一看就觉得不舒服的内裤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提醒闷油瓶少穿为妙。
　　奇怪，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管闷油瓶是在干什么，都会出来到厨房溜达一圈，顺走一些我带回来的食材给小黄鸡做晚餐，然后倒一杯茶饮料回去继续做事。今天怎么不出来？连小黄鸡平时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没有了。
　　“小哥，你在里面吗？”轻轻敲了敲卧室门和画室的门，都没有声响，以前敲门的时候，闷油瓶是绝对不会说话的，但那小黄鸡是会叫个几声示意里面还有活物。
　　出去了？可是王胖子说他是个路痴啊，基本上有事情都是网购，他也没个朋友，也不会带他出去玩的。
　　咦，房门没锁啊。我轻轻推开房门，却不禁笑了笑，只见闷油瓶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小鸡窝，但是床上有一个超级大的小黄鸡抱枕，墙上也画着许多小黄鸡。
　　看了看桌上，钥匙不在，外面放钱的抽屉里也少了几张毛爷爷，难道真的出去了？下次要给闷油瓶买部手机啊，这样多不方便，还要教会他怎么使用。
　　“喂？胖子啊，有没有看见小哥啊，小哥好像出去了。”
　　“出去了？我现在在外面聚会呢，没带着他啊。你去找找吧，小哥这人记性不好，指不定现在在哪里绕圈子。这里他就认识我们两个。”
　　把晚餐做好，穿好外套，想了想拿了件闷油瓶的外套，现在已经入秋了，晚上还是挺凉的，别着凉了。
　　“张起灵！小黄鸡！在不在啊！”
　　“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兜帽大概一米八左右的男人？面瘫，带着一只小黄鸡？”
　　“张起灵，小哥，回家了！”
　　……
　　转塘就这么一点大，大家都是相互认识的，见我在找人，纷纷帮我回忆起来，可惜闷油瓶的存在感实在太低，虽然摘掉兜帽洗干净脸蛋的时候还是十分帅气的，但那件兜帽是十分大众的款式，一遮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十点，或许闷油瓶自己晃回去了也说不定呢，先回去看看吧，要是家里没有再出来找吧。
　　走到了楼下，一楼的店早就关了，但是在门口，却蹲着一个身影，仔细一看，这不是闷油瓶吗？
　　“闷……小哥？”这家伙怎么蹲在家门口不上去啊。
　　“吴邪？”闷油瓶抬头见是我，收回了手里的乌黑美工刀，话说他怎么随身携带这个凶器的啊。
　　“怎么坐在这里啊？我们回家吧。”
　　“吴邪，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闷油瓶有些无助地看着我，伸手忽然扑了过来，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喃，“但我记得你，吴邪。”
　　“回家吧。”我笑了，拉起闷油瓶，没关系，忘记了就忘记了呗，记得我就好。虽然你是在家楼下迷了路，但我会把你找到带回家的。
　　“……”
　　“小黄鸡的鸡粮没有了。”一回到家，闷油瓶就先解释了起来。
　　“这个你不是都网购的吗？不准说谎哦。”我拿出他的睡衣递给他，纯蓝底小鸡印。
　　“……我想去看你。”
　　“看我？看我做什么？”我准备把饭菜热一下，肚子都饿扁了。
　　“家里就我一个人还有小黄鸡，小黄鸡说它很寂寞。”
　　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就见他的表情还是不变，但我却看出了他的落寞和无措，是习惯有人在家里了吧，闷油瓶只是比较害羞罢了。
　　“那明天我带你过去吧，你去看看，喜欢就待那里玩玩也好，不喜欢再送你回来。下次要出门和我说一声，我带你去。洗澡去吧，洗好就可以吃饭了。”
　　闷油瓶开心了，虽然没有笑。
　　“小黄鸡不准带进去！你想淹死它吗？”真不知道这只小黄鸡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活得那么活泼。
　　今天晚上似乎有什么悄悄发生了变化，闷油瓶开始叫我的名字了，并且也愿意让我去他的画室参观，并且专门腾出了点位置——虽然还是我收拾的——给我放画具。这也算不小的进步吧。
　　第二天，闷油瓶明显是换了一件新兜帽，有点小兴奋的跟在我的身后，准备去我的画室看看。
　　“哟，这就是传说中你的室友？终于见到本人了啊。你好，我叫王盟，盟主的盟不是卖萌的萌哦，吴邪的哥们。”王盟一见到闷油瓶就自来熟的上去打招呼了。
　　“张起灵。”闷油瓶也还算给面子，点了点头报了名字。
　　“你随便看看吧，想画画也可以画，无聊了就和我说一声。”和闷油瓶打好招呼，就和王盟去看着学生了，现在画室刚刚起步，忙得很呢。
　　“唉，吴邪，你这室友有点像一个人啊，就是那个哑巴张，刚刚红起来的一个人。不过我不喜欢那个风格，我喜欢还有一个叫黑眼镜的家伙，这是他的画册。”王盟从桌子里拿出一本画册给我。
　　这个画册的风格很写实，处处透着刚猛的感觉，和闷油瓶的沧桑不一样，就像是挥舞着刀枪一般，令人招架不住。
　　“不错是不错，但我还是喜欢哑巴张的一点。”我把画册还给王盟，看看正好奇打量着画室的闷油瓶，“我说，画室里是不是老师少了点啊，就我们两个。现在暑假刚结束人是少的，但过段时间高中想要强化的那批学生会来学吧，到快考试了的话就更加忙碌了。”
　　“我也知道，前几天把招聘启事贴出去了，就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毕竟咱们是小画室。生源都没有，要不是潘子帮我们介绍，这几个学生还没有呢。”王盟低头翻着画册，说道。
　　闷油瓶看了一会儿就自己找了张凳子，坐在一个角落里拿出纸笔画起来。说起来他那把乌黑的美工刀我从未见他用过，不过因为我貌似也没看到过他画画过。一时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有人吗？”闷油瓶的那个位置正好是在大门的边上，要到那里就要经过大门，这时走进来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小巧人儿，我一时没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拿着粉色手机打游戏，身量娇小戴着墨镜的精巧男孩子，是时下最流行的花美男：“你好，我是这里的老师吴邪。”
　　他透过墨镜看了我一眼，然后打量了一下画室的环境，点点头，摘下眼镜，眼镜下是一双美丽灵透的大眼睛：“解雨辰，来这儿应聘。”
　　还真有人来啊，我马上迎他进来，话说回来，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呢？
　　因为解雨辰的原因，画室的学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打量起来，特别是女孩子，双眼都要冒桃心了啊。
　　待人接物这方面，我不如王盟，王盟也知道这一点，马上迎上来和他聊起来。我看了眼学生，也懒得管他们了，爱美之心，学艺术的人都有。
　　慢慢走到闷油瓶的身边，才发现他正在画速写：“小哥，画谁呢。”
　　“吴邪。”
　　“我？给我看看呗。”我探出身子看看他的本子，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收起了本子。
　　“别小气嘛，借我看看呗。”我摇了摇闷油瓶的肩膀，小黄鸡唧唧跳着跑到我肩头。
　　只是我小看了闷油瓶的固执程度，他说不给看就是不给，一点机会都没有。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粉红衬衫，问道：“这里的老师？”
　　“他啊，不是，不过是来应聘的。闷油瓶你觉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啊？”我说道。
　　“没印象。”闷油瓶眯了眯眼睛，“吴邪你刚刚叫我什么？”
　　“额……一时口误，哈哈……”
　　“就你一个人能叫。”闷油瓶很认真的对我说道，我是怎么看出他认真来着？
　　“吴邪，以后他就是我们画室的新老师了，这是我兄弟还有这里的老师，吴邪。”王盟似乎和粉红衬衫是聊好了，带着他和我相互介绍了下。
　　“你好，这是我室友张起灵。”我站起来和粉红衬衫聊了聊，不过他只是低头摆弄手机。
　　“我明天来上班，不过只在你们忙的时候帮忙，工资不用给我多，就让我白天呆在这里就好。”粉红衬衫对我说道，然后对我笑笑就走了。
　　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他走上了街道，但是被一辆黑色大奔给堵住了，叹了口气坐了上去。
　　“吴邪。”
　　“什么事？”我坐回到闷油瓶的身边，但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那个人以前认识你吗？”
　　“应该不认识吧，今天才见到面的。”我想了想，小时候似乎没见过这么一个小男孩的，要是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应该会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