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chapter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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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人。
清雅扔下巧克力和朝日奈光，在上楼的时候想着，心下懊恼。
她怎么会看他看傻了？
被扔在厨房的朝日奈光，看着她逃一般的背影，眼神悠悠，不觉想起了那天。
他遇见那件衣服的那天。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的指引。
朝日奈光想起了当初在法国唐人街散步的时经过一家古玩店的时候，他的脚步莫名不听他的指挥，径直走了进去。
店里很暗，没有开灯，反而还点着蜡烛，他的眼睛适应了一段时间，然后他看见了那件光华流转的衣服，仿佛做梦那般看到了少女穿着那袭长裙冲他笑得摇曳生香的娇俏模样，就像待嫁的甜美新娘。
美，美得迷幻，美得脆弱，美得像是枝头雪，美得犹如晨间雾。
可是，细细一看，他又觉得有些微的迷惑。
为什么少女的眼角下有着泪滴般的疤痕？
为什么她的眸子紫色浅了许多，不再如原来那般折射着浅浅的漂亮的光芒？
她……真的是她吗？
“年轻人，那件衣服好吧？”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白发老妪颤颤巍巍的在柜台后看着他，布满老人斑的干瘪面颊看起来像巫婆一样。
梦境破碎了。
他猛地回魂。
“那是我曾祖母的藏品，过了这么多年，它像是被时光留住了般，丝毫没有褪色。”她拄着拐杖，骨节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
“这件衣服有什么故事吗？”他问。
“啊，是有个传说，”老妪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少年少女隔着河浇开了爱恋之花，最后却没能在一起。”
“为什么？”他像是魔怔那般问。
“因为少女死了，”老妪混浊的眼眸有着一丝感叹，“死在了少年的手里。”
“他杀了她。”
一阵阴冷的疾风打着旋狂奔进店里，卷灭了蜡烛，店里一片昏暗，只有那件衣服，凛然高华，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仿佛暗夜里的明珠。
“为什么？”
“谁知道？或许是国仇，或许是家恨，或许是吵架，摩擦，磕碰，或许只是失手。”
“那个少年怎么样了？”他出神的问。
“他成了一个没有弱点的可悲之人。”老妪语带叹息。
“我想要买那件衣服。”他鬼使神差的开口。
明明只是尘世间无数痴男怨女中的一个普通的故事，可是朝日奈光的心被触动了。
或许触动他的，还有那个梦境，那个少女，那份美。
“年轻人，它可不便宜。”
“我知道。能够寄到日本去吗？”他付了钱，问。
“日本？”老妪咕哝了一声，“女朋友在那边吧？”
“是，”他顿了顿，转回正题，“可以吗？”
“可以，不过，邮费另算。”
老妪看起来行将就木，但是行动却敏捷轻盈。她打包，他在一旁看，感叹人不可貌相。
“年轻人，我有句忠告，你听不听？”她突然开口。
“听。”
“这裙子，它是诅咒，也是祝福。如果那个女孩，你动心了，你爱她，她迟早也会爱上你，你们相互扶持，可以儿孙满堂，白头偕老，一生无病无灾，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守护她，不相信她，”老妪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有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光，“你们的结局，也许不比那两个人好。”
朝日奈光突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
从昏暗的小店里出来，阳光变得刺眼了。朝日奈光眺望了一眼蓝空下异国风情的世界，进入了一旁的咖啡馆。
他想要写些什么，可最终只能心绪不宁的盯着笔记本屏幕发呆。
于是他拨通了电话。
那一头，她正在照顾生病的梓。
他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诅咒，有祝福，可是他偏偏无可救药的固执的认为，这条裙子，除了那个少女，谁也不能占有它，谁也不能得到它。
它是属于她的。
永远。
……
清雅先回了自己的房间，窗台上一支雏菊悄然绽放着所有的美。
朝日奈祈织一直都在她的门口放下一枝花，从未间断。
洗漱后，清雅站在琉生门前时，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自己的心绪，才敲了门。
“进来吧。”
清雅打开了门。她第一次到琉生的房间来，琉生的房间靠近床的地板铺着毛茸茸的地毯，棕色的单人沙发背后是书架，里面密密麻麻放着各色书，靠近阳台，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琉生正坐在书桌前，捧着书冲她微笑。
整个屋子，没有多余的椅子。
琉生本来想要让她，清雅制止了。
“好香的巧克力味，累了吧？”
“有点。”
坐床有些远，清雅于是便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那休息吧。”
“不，我还不想休息，”清雅摇头，“在读什么？”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不想居高临下，于是琉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读给我听吧，琉生。”
清雅在他的膝头躺了下来，琉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将她的散在周围的长发抚顺。犹如闪亮的绸缎般的长发穿过他的手指，带着某种温暖的，令人眷恋的馨香。
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发，没有之一。
琉生笑笑，道：“有一只活了一百万次的猫，它死了一百万次……”
轻轻淡淡的嗓音，带着某种低沉的温柔。朝日奈琉生念着，膝头的温暖并不成为他的负担，反而让他心底萌生出一种奇异之感，仿佛整个世界都真实了，清晰了，触手可及。
“所有的猫小姐，都想嫁给这只猫……”
暴雨在窗外疯狂的肆虐，可是房间里很温暖。膝头细碎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她的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着，干净的睡颜带着微不可查的疲色。
他没有停，而是继续念。
“……猫也静静的，一动不动地躺在白猫身边。”
这个人需要他，他便会伸出手。
“猫再也没有起死回生过。”
合上书，琉生小心的将自己的腿抽出来，然后抱起她去了床边，为她掖好被子。
“……活了一百万次，该多寂寞？”
猝不及防间听到了她犹如呢喃般的睡语，琉生弯下了眉眼，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会无聊，但不会寂寞，雅姬，因为一百万次，它从来不懂爱。”
琉生的眼眸温柔起来，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晚安。”
灯灭了，只有书静静地躺在地毯上。
……
“咔嗒！”
小小的身影鬼魅般的从阳台溜进来，一跃到一旁的书桌上，绿色的眸子盯着床上相拥而眠，宛若天成般的两个人，划过了一丝安慰和伤感。
很快，这些情绪都被主人强制性压在心底，不动声色。
小小的身影飞快的抽长，幻化成了一个俊美的少年。
少年坐在书桌上，静静的看着两个人，一动不动，就像古希腊的石雕那般，无声的存在，无声的被隔离于那个有她的世界，无声的守护着。
他回来了。
可是他知道，那个怀抱，却再也没有机会属于他。
直到破晓的第一缕阳光扬起，少年才重新幻化成黑猫，等待着，琉生醒来。
琉生醒过来时，小心翼翼的从清雅脖颈处抽出自己的手臂，拿起床头的睡袍披好，注意到了书桌上的黑猫。
“你回来了？”
“啊。”
简简单单的对话，却有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会很开心的。”
“我不知道。”
黑猫出神的盯着她，琉生知道他不打算理会自己，便去洗漱了。因为清雅放假而他还有工作要做，所以他无法陪她赖床。
琉生离开时，扶着门把手看了一眼一睡一醒的主仆二人，那双绿莹莹的眸子有某种压抑的，缱绻的温柔，让他想起了昨晚读的书。
活了一百万次的骄傲的猫，经历了一百万次离别的猫，最终停在普通的白猫身边。
为了白猫哭，为了白猫笑，然后陪她老去，幸福的死在了白猫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chapter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