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千年》言言一笑

17、第七章 梦魇 下

　　时光荏苒，两年过去了……
　　可人长高了，也出落得更迷人了，身手也更俐落了……
　　在这两年里，她承受着各种犀利残酷的训练，经常是遍体鳞伤的，可这也没什么，最让她难受的是，在每个月圆之夜，她都不得不吃下那压制体内毒素的药丸，可也弄得她必须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再过两日，就又是月圆之日了，是她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了，她倚靠在窗棂旁，静静地看着那凄冷的月亮……
　　记得半年前，也是个月明的夜晚，那是她第一次跟着大师兄徐彦青出任务，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人死在自己的周围，满地的残肢断腿，满地的哀嚎，她看着大师兄毫不留情地将匍匐在地苦苦哀求的妇人一剑穿心，看着她愤恨的眼神瞪着自己，看着他将在地窖里“哇哇——”大哭的婴孩提到院中，向上一抛，待落下时，已是血肉模糊……
　　她止不住地撑着墙，狂呕着……像是要吐尽体内的一切一切……
　　她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能下得了手，那只是个孩子，一个毫无反击能力的孩子啊……
　　在这半年里，每到夜深人静时，那夜的情形都会像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那斑驳的树影也伸着手臂似要索走她的魂魄般地舞动着，门前的水流声也在不停的发出凄厉的叫声……
　　每晚，她的房间都是灯火通亮，她不敢闭上眼，她不敢处在黑暗之中……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她不敢看在镜中的自己，怕看见那个丑陋的自己……
　　今夜，她异常地不安。
　　她颤抖地靠近铜镜，镜中的自己，稚气全消，有的只是满脸的疲惫，满脸的凄冷……她怀恋以前的自己，怀恋以前的死党……
　　模糊爽朗的笑声在脑海深处飘荡，几张模糊的笑脸在脑中晃荡，几个模糊的名字在脑中闪荡……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终于，她睡下了……
　　一道身影晃进了她的房间，他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看着她，
　　睡梦中的她是如此的不安，如此的痛苦，他心疼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柔柔地摸着她紧凑皱着的眉头，想要拂掉她的不安，拂掉她的哀伤，拂掉她的忧愁……
　　许久，一抹淡淡的笑挂上了她的嘴角，即使是一瞬间的笑，他也没有放过，在她的梦中，有些什么呢，自己会不会也在她的梦中呢。他苦笑着，自己是他噩梦的开始，是没有资格出现在那令她一笑的梦中的……
　　这两年来，她一直是活在不自在中的，总感到三师姐严长袖的冰冷中带着浓浓敌意；五师姐朱姬的热情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四师兄的戚凌轩的态度中有着深深的排斥；大师兄徐彦青看自己，也只是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只有二师兄顾长风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
　　也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她轻轻地摇摇头。
　　看着手中的追杀令——铁令一出，势必完成。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在听着被杀者的哀求，看着被杀者的眼神，面对被杀者的不甘，愤怒，怨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下得了手……
　　明日就该月圆了，今日的月娘依旧冷冷地挂在树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