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穿越（伪综）》幽又若幽

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菊之里酒屋跟往常一样，到了夜晚时间基本是门庭若市。若是不看那些长相奇特的妖怪，这里跟任何一家酒屋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里每晚上都非常的热闹，妖怪们在人间居住久了，被条条规定束缚住，也只有在这样多数是同类的地方才能露出本性来。
　　但是今晚跟多数晚上不同的是，反而是多数妖怪在暗地里打量角落里的一桌，不时发出嘀嘀咕咕的怪叫声。
　　只是这一桌坐了一名身材纤细的青年。
　　黑发黑眼，长相清秀，这样的青年本来在只是常见，偏偏在这样一家顾客基本都是非人类的酒屋里，简直跟狼圈里突然闯入一只羔羊一般不可思议。
　　偏偏羔羊还散发着让妖怪垂涎不已的美味气息。

　　这名青年自然是让伊越不得不掉头往回京都的折原临也。
　　尽管被酒屋里的诸多非人类暗地里关注着，折原却神情自若地坐在角落里，不为所动。
　　折原并不是一时冲动到菊之里来的。

　　这间酒屋的存在，一早就在折原的情报中出现过。
　　他知道冰娅是这里的常客。
　　当然，折原本人并没有踏足过这里，所以对菊之里了解有限。
　　作为一个情报贩子，会任由自己的情报出现空白的部分，主要是因为无论他如何厉害，还是脱离不了他是人类的层次，作为一名普通人类，他没有确实无法看到菊之里的存在。
　　即使借助各种设备接近这里时，只会内心深处冒出来的危机感驱使着远远的离开这里。
　　所以他最终也没有冒着可能会遭遇的危险去打探这家酒屋的秘密。
　　他选择了放弃。

　　今天下午，在伊越离开后，折原坐在沙发上发呆了许久。
　　他可能想了很多，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想。
　　对于矢雾波江而言，她也没有理会折原在做什么，她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准备下班，在离开前，她照常询问折原需不需要为他订晚餐的时候，折原没有答话。
　　她也只是看了他几眼，就安静地离开了。
　　天很快就黑了。
　　折原在黑暗里静静地思考了许久。
　　这一天的经历对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折原一早就明白世界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他就像坐在井底的青蛙，能看到的只有一片固定的天空，有一天，有人将他带到井外面去。
　　世界，就此倾覆。

　　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点什么，但是一时也想起来到底要做些什么，最后想来想去，终于被他想到了菊之里酒屋的情报。
　　他寻思了一会，没怎么犹豫就决定踏上妖魔鬼怪聚集的魔都来。
　　在一路上，他终于确定自己子啊魂魄离体时的所见所闻并不是什么幻境。

　　公交车上，貌美的女子身后长着蓬松的尾巴。
　　道路阴暗的小巷，个子不过小腿高的绿皮妖怪穿行而过。
　　阳光无法照射的地方，小小的恶魔拖着小尾巴漂浮在其中。
　　穿着黑色和服的死神手执长刀，站立在屋顶，守护着城市。
　　在地铁阴暗的角落里，阴郁的地缚灵被自己胸前的锁链，束缚于此。

　　这些都是从前的他未曾见过的。

　　在踏入菊之里后，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群魔乱舞。
　　长相或英俊或美丽或丑陋的妖怪比比皆是。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跟下班后来酒杯里喝一杯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他看似随意，却坐在了较好隐藏自己，观察周围的角落里。
　　但是很快的他就是这么做是多余的。
　　他的存在简直跟黑夜里亮起的大号灯泡没有两样。
　　所有的妖怪都在暗地里观察他，那些妖怪垂涎三尺却依旧强制忍耐的模样，让他的心里浮现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他点了一杯啤酒，事实上，酒精会影响他的思考能力，所以他一向不怎么喝酒，啤酒算是勉强可以接收了。
　　长着长耳朵的女服务员在为他下单时，脸色微微发红，显得有些兴奋。
　　很快，女服务员就送来他点啤酒。

　　“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味道比任何美酒都醇厚。”

　　听到这好似调戏一般的话，折原眉眼微微一挑，看着女服务员的红眼睛，压低声音道：“那就要感谢小姐你的称赞了。”
　　女服务员的脸色微微一红。
　　折原临也或许不是最帅气最英俊的，但是，一直以来他在女性群体里都有种莫名的吸引力，看样子女妖怪也脱离不了这样的范畴。

　　“她说得很对，你身上的灵力简直让这里的妖怪垂涎三尺。”

　　麻仓好比折原更早进来，他看到折原时，一开始以为他是误闯的人类，不过在感受到折原身上熟悉的灵力后，他的嘴角不由挂起一抹笑。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所以他拿出手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而结果比他预计得要好太多了。
　　所以麻仓好走到折原身边来，好像搭讪一样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本质跟搭讪也没两样。

　　“哦呀~你也是人类？”

　　麻仓好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但是折原已经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
　　在折原看来，留着黑色的长头，穿着长风衣戴着手套，相貌俊美的麻仓好比起一屋子的妖魔鬼怪，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介意请我喝一杯不？”

　　“不胜荣幸。”

　　麻仓好拉开了椅子，坐在折原的对面。
　　隔着不大的一张圆桌，虽然灯光较为昏暗，两人还是可以将对方瞧个仔细。
　　说起来，他们两人其实有着极为相似的一面。
　　都属于看起来不太有力量的身材较为纤细的男子，有着一副好相貌，嘴角常带笑意，初次见面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两人的思想大概是南辕北辙。
　　折原深爱着除了不受自己掌控的静雄以外的所有人类。
　　麻仓好只想把所有人类消灭，创造只有通灵者存在的世界。

　　当然，最初见面之时。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是麻仓好。”麻仓好看似随意地介绍了自己，在发现折原脸色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的时候，他便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听过自己的名字。

　　“我是折原临也。”折原也介绍了自己，而他说的则是自己的真名。
　　思维依旧属于人类的折原并不知道，名字，对于非人类而言到底有多么重要。
　　将自己的名字透漏给一名通灵人知道，又是多么危险的举动。

　　麻仓好只是通过折原临也并没有听说过自己，以及报出真名的行为就瞬间判断出折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
　　把自己的灵力渡给这样的人类。
　　伊越，你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麻仓好说不清楚，心里浮现的是失望还是不悦。

　　麻仓好甚至想使用灵视，听一听这个人类的真实想法。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可以让伊越看中。
　　只是，在酒屋这样的环境中打开灵视。
　　最后难受的只是自己，甚至最后也只会什么都听不见。
　　毕竟声音太多了，根本没办法一一过滤。
　　真正有本事，能够遮掩住自己的内心想法的妖怪，不会太多。
　　麻仓好只能放弃想法，坐下来与折原喝酒。

　　“折原君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嗯，很不错的地方呢~
　　“一个人？”
　　“有点想邀请一个小朋友过来呢~可是好像不太好呢~”
　　折原想邀请的自然是伊越，
　　真难得他还考虑到伊越的年纪。

　　“如果是伊越君的，那就完全不用顾虑了。”麻仓好微笑着道。
　　“哦呀~麻仓君也认识小伊越？~”折原嘴角上扬，眉头却习惯地皱了起来。
　　“相识许久，只可惜，伊越实在是太难邀请。”
　　“不是还在说如果邀请的是伊越，就不必顾虑？”那么又怎么说小伊越难邀请呢，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呵呵，我一直想邀请他到星组来，可惜他对我的组织不太感兴趣。”
　　何止是不感兴趣，伊越简直避之唯恐不及。
　　可惜折原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他只是十分感兴趣地问了一句。
　　“那是什么组织？”
　　折原光听名字，完全判断不出麻仓好说的星组是什么。
　　无论是眼前的麻仓好，还是他的组织，都实在太能引起一个情报贩子对的兴趣。

　　“是我与同伴组成的一个团体，折原君知道通灵人吗？”

　　“略有所闻。”这个倒是折原知道，但是天知道，他只是知道有这样一类人存在，以前是无神论者的他，一直将其当成了什么招摇撞骗的神棍。

　　没有开灵视的麻仓好自然不知道，自己以前在折原眼中就是个神棍。
　　他发现折原了解的实在有限，便态度温和地给折原普及了通灵人的常识，顺便宣扬了一下自己组建的星组。

　　“……年底会举办通灵人大赛，我希望伊越够能加入我的队伍。”

　　麻仓好之所以经常出现在菊之里，一方面是探听消息，一方面则是为自己网罗更多优秀的手下。
　　消灭人类并建立一个只有通灵者的世界。
　　这样的理想实在需要更多的力量。

　　被普及了基本常识的折原表情则显得十分微妙，参加通灵人大赛，最终胜利者获得精灵之王，成为通灵王什么的。
　　这对于一天前还只是个普通人类的折原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
　　遥远的跟电视漫画没两样。

　　“如果伊越君愿意加入，在我成为了通灵王后，会不惜一切达成他的愿望的。”
　　说着这样像是承诺一般的话语的麻仓好，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小伊越的愿望？”
　　折原脸色还是完全不变的微笑，心里却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作为情报贩子，他了解的事情实在太少。

　　“再一次见到他的母亲冰娅，这便是他的愿望了。”
　　“冰娅是伊越的母亲？” 折原略显得有些失态。
　　“确实来说，应该是养母。”
　　麻仓好毫不犹豫地将冰娅跟伊越间的关系做了个定论。

　　伊越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折原跟麻仓好两人坐在一起相谈盛欢。
　　一晚上，靠着自己的能力在诸多城市间来回的伊越，周身的温度下降了无数度。
　　要知道，他一路上都在担忧着，折原这个作死的家伙，会不会让麻仓好随手喂了火灵。
　　毕竟他的性格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而麻仓好对于普通的没有灵力的人类从来没有任何好感。

　　“晚上好，麻仓君。”
　　伊越向麻仓好问了声好，便面无表情地看向折原。
　　折原的嘴角扬得高高，笑容十分灿烂，像是没有感觉到伊越身边的低气压一样。

　　“小伊越君~晚上好~”

　　伊越伸出自己的右手，默默地挡住了折原的脸，早发现一只手挡不住的折原的脸后，伊越双手齐上将折原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暂时不要说话，也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脸，不然我会忍不住……想要暴打你一顿！”
　　伊越压低了自己软糯的童音，几乎是有些凶狠地威胁道。
　　麻仓好看着伊越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不悦。
　　尽管做着威胁一般的举动，却是在担忧眼前这名脆弱的人类。

　　折原当然知道，伊越不可能在这里将自己暴打一顿，他发出闷闷的笑声，热气喷洒在伊越的手心里，让他觉得有些微微的痒。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麻仓好已经为他辩解道：
　　“作为一名大人，来酒屋喝酒是非常正常的行为，你实在无需担心。”

　　伊越抿着唇，脸颊微红，气息还有些不顺。
　　他这一趟来回，何止千里。
　　完全都不敢停下休息一会，就怕等自己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折原的骨头，甚至是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我管他是去银座还是花街，只要不是把自己送到妖魔鬼怪嘴边，我才不会担心。”
　　伊越气冲冲对麻仓好说道，又狠狠瞪向着折原。
　　“折原临也，你不是很会珍惜生命，很会认清自己的极限，力行明哲保身之道，怎么也会做出羊入虎口这样的蠢事！”

　　虽然如此质问，伊越也没有松开手，直到感觉到手掌下折原的嘴唇动了几下，温热的呼吸喷在掌心，嘴唇贴着自己的掌心的感觉有些怪异。
　　他才不得不松开手。
　　终于获得话语权，折原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当然不是只为了喝酒这么简单啦！小伊越~我对自己有兴趣的事物可是十分贪婪的呢”

　　无论是什么，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只要在能力范围内，都会想要了解得清清楚楚。
　　最初，他只是在追求的自己感兴趣事物的过程中，得到了许多情报。
　　然后，演变成靠出售这些情报给地下组织和警察，赚点蝇头小利维生。
　　最终，让他的事业上升到极致的，是因为冰娅的出现。
　　现在，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了解一切……贪婪的心。

　　这一切，都是名为“伊越”的非人类的诱惑~
　　让他第一次“爱”上人类以外的存在。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如果你真的急着去送死的话，我可以亲自动手，提前让你去灵界报道！”
　　伊越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烦躁。
　　折原临也作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何必管了，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了，实在没有心情理会太多了。
　　大概是那个怀抱实在太过温暖吧，尽管是个奇怪的中二病，但是身上的温度也跟人类没什么两样，跟冰娅一样的温暖。

　　折原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他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之间不知从何出口，伊越也沉默下来。
　　麻仓好的话打断这略显得沉重的气氛。

　　“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折原君。”
　　“呵呵，今天晚上十分感谢麻仓君了~”折原说着，举起手里的酒杯，“敬你一杯。”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喝了酒的折原的眼睛亮得惊人，脸上带着一种少见的兴奋，甚至双颊都微微透着红色。
　　麻仓好的笑容依旧温柔，“不用客气。”他说着，又转过头看着伊越说：“下次再请你喝一杯。”
　　“好。” 伊越十分干脆地回到。
　　麻仓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后，便起身离开。
　　他知道，下一次他的邀请，伊越绝对会答应的。

　　这一次，没有任何妖怪跟在麻仓好身后。
　　因为酒屋里有更好的猎物。

　　在麻仓好离开后，伊越几乎是拽着折原离开了菊之里。

　　我决定了，等会就找个无人的地方，狠狠的狂扁这个情报贩子一顿。
　　伊越在心里暗暗想道。
　　这想法让一晚上狂奔千里的伊越的心情终于变好起来。
　　被拖拽着的折原莫名地感到一阵冰冷。

　　不作就不会死。
　　迟早，折原会明白到这个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