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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高挂的月儿正圆,伴着满天忽明忽暗的璀璨,仙芝宫一片漆黑,有人坐在台阶,望着天上月亮,如此明亮竟照不见他的表情,李春小心为他披上薄衣,道:“皇上,夜风凉。”
      陈延华于黑暗中轻喃:“芝儿,夜风凉,可记得添衣?”
      李春道:“皇上,芝儿公主身边有青阳雪,定是将公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陈延华抱着双臂:“好想她…她是否与我在看同样的月色?是否仍记着我对她的伤害?可有想过…可有想过,我有多爱她?”
      李春道:“皇上,还有七日,可以启程了。”
      陈延华道:“嗯,备好行装,明日一早启程。”
      “是。”李春想了想,又道:“皇上,那连天派一事,该如何处理?”
      停了许久,陈延华才道:“照青玉所说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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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挂的月儿正圆,伴着满天忽明忽暗的璀璨,疾风山庄的屋顶,青阳雪静静立在边上,注视着舞剑的青阳行,剑势凌乱,有若狂风中的蝴蝶,白衣乱飞,依旧翩然若仙,地上乌鸦抱着净水,一脸担忧,净水扯旁边傅疾风的衣袖:“风哥哥,劝劝行姐姐吧…”
      傅疾风摇头,叹了一声。
      净水低下头:“对不起,都怪我多言。”
      傅疾风拍拍她的头:“主人迟早会知道的。”
      “嗯…”净水难过地靠在乌鸦身上。
      宋彩舟听见动静急急赶来,问傅疾风:“行姐姐怎么了?”
      傅疾风道:“青玉公主还活着。”
      宋彩舟点头,她早已料到陈青玉不可能就这样死了;而后才发觉旁边的二人:“童医?”
      净水勉强一笑当作回应,傅疾风便道:“童医不知前日之事,无心提起陈青玉还未死。”
      宋彩舟抓住赶来的止儿:“带我上去。”
      止儿道:“小姐!危险啊…”
      宋彩舟不悦道:“行姐姐不会伤我!快带我上去!”
      止儿不情不愿将宁彩舟带到青阳雪身边,宋彩舟不顾危险,一步步小心靠近青阳行,赤血剑如游龙般舞,走了约三尺远,忽地剑尖停在宋彩舟喉间,剑与宋彩舟仅隔三指宽,止儿正要冲去,青阳雪按住了她。
      宋彩舟灿烂如夏阳般笑,掌背拂开泛着血红的光的赤血剑:“行姐姐于月下舞剑,真如九天仙子下凡,我竟错看行姐姐将要飞天而去…倘若行姐姐真的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
      停了停,青阳行收回赤血剑,细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便会化烟消散,孤独清冷。
      青阳雪踏着瓦过来,收走赤血剑:“舟儿的油腔滑调,怕是那风流公子华流星也比不上。”
      宋彩舟反驳道:“什么油腔滑调!形容行姐姐,只需说实话便是赞美之词,怪不得我,雪姐姐冤枉我了。”
      青阳雪笑一声,不待止儿回过神,便已将止儿带下屋顶,留青阳行宋彩舟二人在屋顶上,自下往上望,一个飘渺如仙,一个灵动出尘,月之清辉映出淡淡薄雾,红雾白雾缠绵着难舍难分,止儿的震撼难以形容,自小只知男女在一起才是自然,才最合情合理合乎天道,从来她便无法接受两个女子相爱,可如今她眼中的两个女子,竟让她觉得二人是天生一对的!一个笔直站立,一个慢慢小心地试图与她十指相扣,二人并肩立于如水夜色中,同望着繁星簇拥的圆月…
      “谢谢…”
      止儿一愣,转头看向青阳雪:“谢…什么?”
      乌鸦净水、傅疾风已离开,青阳雪便带着止儿离开,“主人从未让外人触碰,你家小姐能让主人再笑一下也说不定,谢谢你让你家小姐与主人在一起。”
      止儿小声道:“我家小姐做事一向一意孤行,任性妄为,从不听人劝。”又道:“让青…让行小姐笑,很难么?”
      青阳雪笑着摇头:“七年,我从未见主人笑过。”
      二人已走远,此地只剩宋彩舟与青阳行,宋彩舟从未想过青阳行会主动说话,青阳行却说了,虽然冰冷依旧。
      “我不杀你,你便愈加大胆了么?”
      宋彩舟看着她的侧脸,目光如此刻的北极星般璀亮:“行姐姐没有拒绝我,我便试着一点一点靠近行姐姐,哪怕有一天不小心惹怒了行姐姐,行姐姐杀了我,我也无悔。”
      青阳行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是女修罗,靠近我没有好处,只有麻烦。”
      宋彩舟失笑:“麻烦我才不怕呢!我想靠近行姐姐,是想让行姐姐活得开心,想见行姐姐笑上一笑;我猜,荒林小溪时,行姐姐没有杀我,必定是因为那时我是笑着的吧?”青阳行的故事早听得多了,青阳行看似冰冷,实则单纯,很容易猜出她的心思。
      青阳行收回目光,转头看宋彩舟,宋彩舟仍保持着笑,青阳行便看着她的眼睛、她的唇,似乎在研究她如何笑出来,又似乎研究不出,细致的双眉渐紧,宋彩舟终于忍不住笑出一声,令青阳行莫名其妙。
      宋彩舟忽然觉得心疼,却仍笑着,道:“行姐姐武功了得,又貌若天仙,而且心性纯白如雪,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好的人?真怀疑我这一时是否在作梦,行姐姐捏我一下,我看看会痛不会痛。”
      “纯白如雪?”青阳行恍惚一下,“我杀了人,无数的…无辜的…我还…”
      宋彩舟手上微用力:“行姐姐,报仇不一定非要染血,今后,别再…”
      青阳行甩开她的手,继续冷漠:“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宋彩舟干脆坐下,托着腮梦幻地道:“今夜夜色很美啊!行姐姐觉得呢?”
      青阳行抬起头看一闪一闪的密布的星星与皎白的圆月,忽觉迷茫,却不知迷茫什么。
      宋彩舟继续道:“我觉得,不止今夜的夜色,还有许多景致都很美,连天派师兄弟练剑的样子、我爹纵容我的样子、止儿被我欺负的样子,我自娘胎出生到此时此刻所走的所见过的,都很美呢!最美的景致,还是有行姐姐在的每一个地方,行姐姐不愿接受世间的美好,一心只想着报仇,皇上与皇后在天之灵,必定会很难过,他们最疼爱的小公主,竟如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世界。”
      水滴击在瓦上,发出晰的声响,宋彩舟腾地起身:“行姐姐!行姐姐哭了么…”
      青阳行有如魅影,跳下屋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行姐姐?行姐姐…”宋彩舟提着裙战战兢兢地往下走往下望:“行姐姐…带我下去呀…”
      夜色如水,伴着虫鸣,宁静美好。
      “行姐姐!带我下去呀,我不会武功的…”
      回应她的还是虫鸣,宋彩舟不想在屋顶过夜,便试着找下去的地方,屋顶倾斜,稍稍不小心便会踩滑,宋彩舟想往边上走,一时不注意便滑了一下。
      “啊——”
      尖叫声响彻静夜,人倒在瓦上,将瓦砸碎了几片,又顺着斜坡滚下来,滚到屋檐,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幸好被人及时接住,定神一看,正是冰冷的青阳行,夹上还留着一道泪痕,宋彩舟竟有甜蜜的感觉。
      “…吓死我了!”宋彩舟趁势揽住青阳行纤颈,人更贴上去装作害怕,却也忽视不了青阳行的僵硬。
      “小…”止儿赶来,见此画面一时失声,而傅疾风青阳雪及乌鸦净水也赶来,一个个都没有出声。
      宋彩舟硬是揽着她不放,抽空带个警告眼神给止儿:“不就是一时失足摔下来么?你们也无需这么快赶来看我笑话啊!”
      青阳雪来回看青阳行与宋彩舟,而后拍拍止儿:“我们走吧,你家小姐没事。”
      止儿咬着唇欲说又不知该如何说,被青如雪傅疾风二人扶走,净水拿出一个小玉瓶走向二人:“舟儿姐姐,你的手伤了。”
      宋彩舟轻松道:“小伤不碍事,你们快回去吧!”
      青阳行放她下来,宋彩舟依依不舍地离开她温软的怀抱,接过净水的药,道了声谢,净水乌鸦二人离开后,宋彩舟不知如何开口,方才想占青阳行便宜之心思表现得如此明显,又知青阳行不惯与人如此亲密,而她又不顾青阳行的感受,只想再多与她亲近片刻,青阳行定已发现她是自私的人,还会再允许她靠近么?
      青阳行抓过宋彩舟右手,将衣袖往上撸,宋彩舟右手臂被瓦片划了一道,白皙中一条血痕分外显眼,所幸划得并不深,宋彩舟抽回手,盖住伤痕:“行姐姐,我知道我自私,不顾你的感受,这点小伤权当惩罚,任它痛上一段时间吧。”
      青阳行当真不再理会,转身回屋。
      “行姐姐!”宋彩舟又将她换住,扯着她的袖委屈道:“行姐姐生我的气了么?”
      青阳行再将她伤口露出,又取过她手中药瓶,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微微的痛令宋彩舟缩了一下,青阳行手稳稳与她相握,宋彩舟忍不住偷笑,青阳行看似冷漠无情,其实也是温柔体贴之人,更让宋彩舟想找回真正的青阳行。
      白色药粉遇血即溶,青阳行将小玉瓶还给宋彩舟,一言不发回房,宋彩舟在她入门之前拦在门前,问道:“行姐姐,我三番五次惹了姐姐生气,行姐姐却从不杀我伤我,更没有将我赶走,我于行姐姐而言,可是特别的?”
      青阳行沉默,转身面对夜空,檐下望不见圆月,而青阳行像置身于夜空之中,被繁星簇拥,夜风吹起她的发丝白衣,更若飞天仙子一般,“只是从未有人如你这般大胆不怕死靠近我,我待你是否特别,我也不知。”
      宋彩舟知青阳行喜欢她若灿阳般笑,便时常那样笑对她,慢慢走来,挡在她身前要青阳行看见她笑,手执起青阳行的右手:“那行姐姐可以试想一下,换作别人如我这般牵行姐姐的手,触行姐姐的脸…”她的手随话而行动,目光认真:“再抱行姐姐…”
      青阳行忽地将宋彩舟推开,轻轻喘息,未料宋彩舟身后便是六级石阶,青阳行伸手的同时,宋彩舟咬着唇闷哼了一声,青阳行生气转身回房,关门时看见宋彩舟泪眼莹莹,一顿,狠下心将门关上。
      “疼…”
      “……”
      “行姐姐,可否帮我将止儿叫来?我动不了…”
      门咿呀一声打开,欲哭的声音终于让青阳行心软,青阳行踩着重步捡起她一只手,竟将她拖上石阶,拖入了房,宋彩舟咬牙忍着痛,青阳行将她扔到床上,而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冷视她:“靠近我,有何目的?”
      宋彩舟揉着后脑,不明白青阳行说此话的意思:“自然是…心疼行姐姐。”摔那一下不是假,头还在痛着。
      青阳行淡淡哼一声,是嘲笑,或是冷笑,而后,头也不回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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