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04章 占卜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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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骨上的疼痛疲惫和酸软让言天离觉得自己在这么一瞬间就将要死去。
然后她的听觉终于不再是被喘息所充填的世界。
“干得很不错哟，离儿。”师父那魅入骨髓的声音再次酥软了她的听觉。
那一阵阵的痉挛如同钢刀在脏腑里肆意绞动，伴随着欲呕的反胃。
她已经无力用手按着胃部，只能感觉到额头的冷汗一粒粒沁出。
不断有虚汗从额头上滴落，言天离只觉得眼前是一片被水雾模糊了的视野，就连来人的轮廓在她迷蒙如雾起的眼底也是那么的不清晰，但那种一成不变的媚声媚气的语气还是可以让她清楚分辨出那是师父的声音。大脑间的混沌让她根本就想不了更多的事情。
看着都瘫倒在地上的师兄们，言天离突然觉得很开心。终于是有那个实力了，她终于有着可以破开八卦阵的实力了。
她像是讨好一样地抬起头，对上花醉影那双摄魂的桃花眼，像个孩子一样期待地问道：“师父，我……能够出山了吗？”
花醉影记得他在好些年前也看过这样的眼神。温和的、疼痛的却也是脆弱的。
只需一样，一眼，仿佛就能瞬间掏空人的灵魂，深藏着的是寂寞如雪的妩媚。
不同于花醉影那双摄魂的桃花眼，仿若绽开的红莲花火，带着一丝厌弃红尘的倦意，是凄艳缱绻的丽色。
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抚上那白皙的脸蛋，花醉影几乎没有受到那种强烈渴望的视线的任何感染，只是轻笑着径自说道：“的确是可以了呢，离儿很乖，很努力。只是啊，师父暂时还不会放你下山哦。”
这样的成长，还不够，你还不够强大，你还不足以强大到能够承担起你身上的使命。
“为……什么？当初墨师兄都可以破开八卦阵就直接出山！为什么我不可以！！”感觉溃散的神智在慢慢稳定凝聚，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敢相信，她睁大了眼睛，换来的却是眼眶边剧烈的酸痛感。忍不住的嘶吼，咆哮，在水汽间透过晶莹看那个红发妖娆的人影，心里间彷徨着。
“离儿啊，你有想过你这么多年来都这么努力地想要出去，是为了什么吗？”
没有想过。完完全全地没有想过。
一直以来，都只是想要去到外面的世界，去到墨师兄所在的那个世界。
言天离睁大着无神的眼瞳看着眼前眼底里带着伤痛的高大的男人。她似乎这时候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追随着这样一个泡沫般虚无的幻影。
追逐着长者的脚步向着他们所在的世界里。并非是为了自己。
明明都还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哪里有那么多个她所认为的世界。
无声的叹息沉淀在这个空间里，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落木萧萧下，这样的庭院里，殊不知早已经设下无数迷局。
分道扬镳，然后又殊途同归。印刻着使命的烙印就这样刻在胸间。
恍惚间人已经被穿着大红浴衣的师父打横抱起，缓缓地踱步进入了帘帐之后。
靛蓝如星空般深沉色彩的水晶球，正在一片阴暗的环境中安静地散发着蓝紫色的幽光。这是言天离睁开眼时的第一个看到的东西。
“离儿，我从未告诉你我为你和墨儿占卜的结果。”花醉影修长的纤指搭在那水晶球上，沉声道：“今天，我就为你指明将来的方向吧。”
师父的占卜是很厉害的，这点她和师兄们都心知肚明。沉默不语，就如同漠然应允。
“首先，是墨儿。”言天离看到师父妖艳的脸庞似乎在这一瞬间沉寂。
“君临天下，百姓臣服。一朝为君王，终生为君王，直到殆尽，亦然死去。”
君王，注定要君临天下。
“傲世盛花，从初始之抽芽将转为折难之涅槃。伴君至末，终将浴血飞升。”
注定要站在君王身侧的人。
注定要站在君王身侧的她。
言天离突然想起两年前白风墨与言息镜的那番谈话，不由得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事到如今，我也终于明白。所谓君王，便是身负天下的帝王。哪怕倾尽所有，也要护着这江山，护着这天下。
“我明白了，师父。”言天离笑得释然，“谢谢您让我看清这一切，和我将要前进的方向。”
“未来的路将会很难走，且你的武功和内力始终都不及我。所以，一定要小心。”
“我会留着这条命去辅佐君王的，师父。”言天离缓缓地点了点头，应声。
只是现在，还不够，还不够，真正能够辅佐君王的人，拥有无上的权利与地位，金钱与人力，然而现在的她，一无所有。
“不休息一下再走吗？”
“不必了，东西早就都收拾好了。”
“你果真是太心急了。”
“再见了，师父，请代我向师兄们道别。”
“会的。”
花醉影的话难得没有魅惑的气息掺和在里面，依旧是一身肌肤裸露在外的大红色浴衣，却收敛了妖娆的媚气。
瞳孔里倒映下的是寂寞的影子，梧桐叶伴随着迷蒙的细雨从天空中落下，砸在屋顶，砸在大地，砸在人身。
然后言天离只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若有如无的声音。
“离儿，以后，不用再回来了。”
仿佛是来自远古时期的召唤，那样空灵飘渺的声线似乎从未在谁的口中听得过。
大脑刹那间的恍惚，让言天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错愕回过头。
雨还在下，梧桐叶还在落，刚刚那人站立的地方已然不见人影，踏脚之处也被一层薄灰覆盖。
好像那里刚刚就没有人在一般。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她自我安慰着的呢喃间又回首望了眼那地方。
她认为那句话是她的错觉。而往后的事实里，这世界的变化明确地告诉她：并非如此。
没有人，就好像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一般。她这才想起这座在深山里的府邸已经由最初的热闹变成了萧瑟。
明明那些人都还在，却已经变了人心。言天离不可否认她自己的心也发生了太多变化，但主要是因为人格的融合。
那么，那些师兄呢？还有师父，他们为什么都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呢？
每个沉重的肉身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致使这个地方就像是一座居住着死人的空城。
灰蒙蒙的，阴暗的潮湿的，回声不断的。黑如泼墨的场景不断浮现。
不过，今天都是要再见的了。
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今天我终于可以真正地离开这里，拖着我疲惫的身体，我将去接触外面那一片广大的世界。
最终，我将会沐浴着红色的鲜血站立在君王的身侧，高举着沾染刺目猩红的胜利之剑，然后披着威风的战袍得胜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04章 占卜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