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亲情永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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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默默忍受的女子让他想起了如娘，他的妻。
他跟如娘逃出家乡躲在深山的小林里，由于他本来就没有家产所以如娘就到山下去，遮掩住自己的容貌用泥灰抹面给人家打杂来换取一日的度用。而他呢，却躲在家里看那劳什子书——李易诀一敲脑袋推开门进到房间里。
进门就听到儿子的低喃：“爹……阿爹……”
他快步走近，抓着儿子的手，李为方抓着李易诀的手又喃喃自语几句就安然睡下了。
“这么粘着爹，以后怎么办啊……”李易诀自语后看着一室的黑幕，慢慢地哼起了黄月月。“黄澄澄，清澈澈，月儿把手抚，爹爹把儿护；遥晨远望广寒宫，一仙一兔围一树，兔儿药，仙人笑，我儿有爹照……”
次日，天刚蒙蒙亮，客栈里的鸡打了第一声鸣。李易诀从模糊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抽出麻木的手站起来晃动着脑袋。李为方也醒了，他根本离不了他爹。
“爹……阿爹……”
李易诀立即回头来，笑着轻声问道：“怎么了，小方儿，爹就在这。”
李为方坐起来，揉揉眼睛：“阿爹啊……我的头——”他顿住了，摸着头转而惊喜叫道：“不疼了，也不热乎热乎的了！”李苇花被他一声给惊醒了，嘟囔着坐起来：“阿爹啊……”
李易诀笑着看着一双儿女：“醒了啊，起来吧，爹带你们去相国寺听晨钟。”
秋入汴梁，万物肃杀。天将破晓，轮批霜露，残月还能隐约可见，似乎嫦娥也在留恋着人间的温暖。李易诀领着一双儿女站在州桥时听着相国寺里传出的晨钟。
人在这种初醒状态中于袅袅梵音下所能体会出来的觉悟也只有那些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这是李易诀一生中第三次听到这个时候的晨钟了。每听一次他都有不同的感受，是因为听这个声音的年龄吧。十数岁时所听觉得这声音庄严可敬，二十数时所听就觉得生命之沧桑、岁月之流失，现在所听的感觉又回到了年青时那种可敬只多了一份可亲。
“喜欢这个声音吗？”
他轻轻地问。
“喜欢……”两孩子一齐回答，他笑笑，摸摸两个孩子。
“是因为爹喜欢所以你们才喜欢的，是不是呢？”李易诀蹲下来看着孩子们，发现他们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他也笑了。
“走吧，今天不开放咱们只能在外面看着，现在往那边去，可以吃东西哦！”李易诀笑着牵着孩子的手往南走着，两个小孩听到说可以吃东西都很兴奋。一个劲的拽着李易诀往前跑，李易诀笑着奔跑着跟着，一点也看不出来一夜无眠的样子来。
基本上两个小孩是见什么都新鲜，汴梁的这些东西都是乡土里所不能见的。男娃拽着李易诀往木刀铺，女娃拽着李易诀往吃的店铺，李易诀也是生平第一次知道孩童的力道也能这么大。两只胳膊快被撕裂，他稍用了点力气将两个野了心的孩子拉回来。
“你们两个，听爹的。”
他的一句就把两个孩子给安定下来了，虽然眼睛还是瞥着自己想到去的方向。
“请问，这两个孩子都是您的吗？”
一个男人走上前来，问道。
李易诀抬头看去，一个眉目俊秀的男人，不认识。他将两孩子拉到身后，淡淡地回问：“您是？”
男人忙摇头做解释状：“不是，我只是……我本来也有个孩子的，可是我不知道他是生还是死……刚才看您和孩子……所以就忍不住上前来问一下。我并非无聊之辈，您可千万不要认为我是什么无聊之辈。”
人所不注意的情况下李易诀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到原样：“哦，您是在朝为官还是作商？”
“我是……教书先生……”
……先生……
李易诀还没回答，李苇花抢着回答：“我爹也是先生，在我们村里可受尊重了！”
男人脸上露出微微幸福地笑容，他蹲下来细声地与李苇花说话：“你爹也是先生啊，那你怎么会在京城呢？”
李苇花躲到李易诀身后，紧紧地拽着李易诀的衣襟。男人没有料到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惹得面前小孩这样的拒绝，他自己也愣了。
李易诀淡笑着：“到里面再说吧。”说着他推着两个孩子进了身后的一个店铺。
这个男人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是否好人了。也没有容李易诀多想，他的注意就全被两个吃得狼狈的孩子给抓过去了。
照顾两个孩子都吃完他才赶着吃几口就又被两个精神充沛的孩子拉着到处跑了，赶忙之中他只看了一眼那个自称是教书先生吕复中。吕复中也跟着过来了。
他们来到了蹴鞠练习场，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怎么练蹴鞠。李为方看得甚是认真，眼睛动也不动。李苇花多次逗他，他也不动。这边两个孩子各自耍弄着，那边两个大人正在围绕着两个孩子而交谈着。不熟悉的人会认为是一个带着女童一个带着男童，两个父亲给孩子定娃娃亲。
吕复中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说道：“李先生的孩子都很可爱，不知道今年几岁了？”
“今年六龄与四龄，您的孩子要是在世是几岁呢？”
听了李易诀的回答，吕复中的眼光就集中在闹李为方的李苇花身上，李易诀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六岁吧或许是五岁……”
“是不是花儿与您的内人相貌相似呢，好像从一开始您就盯着花儿看。”李易诀轻轻地笑着。
吕复中脸一下子红了：“您可别误会了，我只是，只是真的觉得似曾相识才会这样的。”
“没什么。”说完李易诀就上前抓着一个劲往里爬的李苇花，再拍拍李为方，回头来面向吕复中时轻轻一笑：“我们该回去了，您自便吧。”
男娃怎么也不肯离开，李易诀没有法子只好抱起他，女娃含着手指眼馋得看着男娃。
“阿爹再让我看看吧！”男娃恳切地求着李易诀，李易诀摇头作回答。
“阿爹！——”男娃一个劲得恳求着，女娃抓着李易诀的衣襟步步紧跟。
李易诀微微一笑望了望下面的女娃：“今天的那个教书先生跟爹比一比怎么样啊？”
女娃扁嘴：“哪能比啊？爹可他好多了！”说完她哼了哼，鼻子皱了皱。
“方儿呢，觉得爹好还是刚才那个人好？”李易诀调头问男娃，男娃愣了愣：“哪个人？”他自己一说完话立即嘟着嘴脸偏过去，李易诀笑了笑。
“怎么了，还在生爹的气呢？这样好不好，过几日这边有蹴鞠大赛爹再带你来看，你说呢？”李易诀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因为男娃调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比太阳还灿烂。
“真的啊，阿爹！你可不要食言啊！”男娃很是兴奋，下面的女娃却撅着嘴一脸哭相。
李易诀停步女娃也停了，她低着头，小手拽着李易诀的衣襟。
“方儿你看你姊姊，她好像都快哭了，你不安慰安慰她吗？”
男娃探出半个身子来，他也扁着嘴下一刻就嗷嗷大哭。
女娃仰起头，撅着嘴说道：“你哭什么？”
男娃抽泣着揉揉眼睛：“你哭了呀……”
女娃哼了哼，吐了吐舌：“我可没哭，是你哭了！”
男娃看着她，确定她没有哭才破泣而笑道：“姊姊没哭啊……”
女娃对着男娃吐舌头，男娃笑开得像花一样，女娃揉了揉鼻子又低下了头去。男娃不安地要下去，李易诀笑笑将他放下。男娃一落地就围在女娃身边，两小孩有问有答，很快女娃就抬起了头一脸兴奋地望着李易诀。
“阿爹！抱！——抱！——”她说道，眼睛放光，合掌，拍着。
李易决应着：“好咧，我的丫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亲情永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