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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听到他因病没有来上朝,有些担心的探望他,却看见满室的女子画像,把画像全部烧掉后,并威胁他,满意的看着空白的墙壁,想到自己好像忙碌了一天,滴水未进,不由胃口大开.原来,用他用过的筷子,同他吃一样的东西,反而会不自主的微笑起来.见不得他迷糊样,便提醒他药的来历,想让他推测出二哥的身份,他完全不开窍,或者说不关心?故意说要和他睡,看着他尴尬的笑,退去了眼中的陌生.
      有一种奇怪的满足,能这样偶尔的见到他,就能无比满足.
      晚上牧然来报,说二哥与忘央同榻而眠,问我该怎么做.我笑,该怎么做?应该要好好的庆祝,不是吗?
      春猎时,我避开他们,却听影卫来报,忘央同三皇子表明对我有意.有些窃喜,却又为二哥不值.是一时的玩笑还是其它?又或者说他生性本就轻浮?
      金妃见我失神,冷笑道,“该不是你也动心了吧?”我不置可否.
      她见我沉默,威胁道“赵晨曦,你想怎样我不管,但你最好不要坏我的事.”甩袖离开.
      我管不了了,急切的想要确认他的想法,可是等至夜深,得来的却是全盘的否认,认真得不像撒谎.莫名的愤怒.
      该怎么问?难道要像审训组织里那些人一样对他动刑吗?得到答案以后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二哥正挑灯夜读,牧然站在一边专注的磨墨,我示意他退下后站到二哥的面前,恰好遮住了他的光,在他的书上形成了一片阴影,他抬头望我, “赵三说你有近一个月没有练功了,怎么?心烦意乱?”
      我开口,“二哥,你喜欢忘央?”
      “不,”他轻笑,将手中的书一合,“我爱他.”摇曳的烛光印照他的眉眼,没有丝毫困惑.
      我脱口而出,“爱?为什么?”不得到答案势不罢休.
      “为什么?”他诧异的站起来,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如春花绽放,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他不爱你呢?” 想到张忘央装疯卖傻的样子,他这样的人,真假难辨又如何言爱?
      他望着我,眼神深遂如湖水,却满是无奈,“他本就不爱我.”有些苦涩的笑, “要他爱人,太难了.”
      “为什么?” 有这样难吗?以二哥的才智,以二哥的人品,以二哥的权势,王朝中的女子趋之若鹜.比如那眼高于顶的十公主,纠缠了这么多年,死在她手中的女人,数不胜数,直至今日却还不罢休.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恍惚的望着忽明忽暗跳动的烛火,“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摊开被风吹合的白纸,点了少许的墨,端着笔沉思,任由墨水一滴一滴的花了纸,最后轻叹一声,“他有太多的心事,而我一无所知.”
      我不屑的说,“不过是俗不可耐的商人家中的调皮小少爷而已.”
      二哥好似听到了一个大笑话,无比愉悦,“小曦,这样的话,你自己都不信,又何必拿来劝解二哥呢.”
      自欺欺人吗?想到前不久他对着月说的那段的话,那段看似回忆情人的话,还有那个无比苍凉的笑,“二哥,我想他有深爱的人.”见二哥垂首不语,我慌忙解释, “不过,一定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据探子报,他这十八年来,生活虽然多姿多彩,可感情是完全是一片空白.
      “还记得那本册子上关于轮回的事吗?”二哥取出朱红,在染了黑墨的白纸上,一勾一画,片刻眼前就出现了大片大片触目惊心赤红的花,绽放出妖异的近乎于红黑色的浓艳,我震惊,这不就是引魂之花-曼珠纱华?
      二哥轻声的念出当年忘央的话,“彼岸花,如火,如血,如荼,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见证了奈何桥上无数亡魂不舍昼夜的歌声.”
      我望着那大片血红,“二哥指的是,他当年故事中所说的黄泉路.忘川河,三生石还有奈何桥?”
      “是的,他说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卖一种能让人忘却前世的孟婆汤.传说中人是生生世世轮回反复, 这一世的终结不过是下一世的起点, 生生世世循环的人无法拥有往世的记忆,我想..”
      我脱口而出,“他拥有前世的记忆?”虽然难以置信,可心里却明了,只有这一个理由才能解释.
      “是的, 他说曾经有一个母亲,去世有二十多年.他说她整天笑着,宁愿她不笑.这话不会是假,所以他不比常人,这也是他生性淡漠的原因,可能,在他心中,他宁可选择什么都不要.” 二哥将画小心的展开,然后提起来,任由未干的墨渗做一团,红色和黑色交溶,直到完全看不出原本画的是什么.
      “看破红尘?”我想到了临终前的父皇,缓缓合上的双目间滑落的那浑浊的泪水,有不甘,有不舍,有悔恨.为什么要到人之将死,才能明白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情之一字,伤人至深.
      二哥转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这样的他和那晚的忘央一般,笑容模糊而迷离,轻浅的似要乘月归去,“万丈红尘,红尘万丈,谁又真能看破?万川映月,月映万川,河枯川竭,月光依然明.”
      “二哥,放手好不好?”我不想他落得父皇一样,孤独的守着那个冰凉的皇座,被寂寞吞噬身心.最后连遗昭传位二哥,也未能换得二哥回朝.
      得不到的,守不住的,强求更是伤人伤已.
      他回过头来,“等了他这么多年,又岂是说放就能放.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他,只要见到他就能让我忘却不如意.”
      “二哥…”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能帮的本就少之又少,反而还拖累二哥众多.
      他轻拍的我的肩膀,“我只愿守着他,顺其自然就好,其它不奢望亦不强求.”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为什么二哥要爱得这么卑微? 杀了他,是不是就能了断?可是,我下得了手吗?虽然只需要抬手一剑刺过去就能一了百了.生离和死别,哪一个比较不痛?
      而这一刻,我又将自己置于何地?一个旁观者.一个无心的旁观者.
      我回到房间,金妃居然还等在那,我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她,视若无睹的更衣结印打坐,她冷冷的看着,终于耐不住开口, “你去看张妄央.”没有寻问,斩钉截铁,我也没必要否认.
      她逼近,“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我弹指灭了多余的烛光,随口接话,“比之先皇好过数百倍.”黑夜就应该有黑夜的样子,这里实在太亮了.
      她停住脚步,“好,你为了他顶撞我?”顶撞?
      “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那个她爱之一生的男人,也确实不过如此.最后的泪也不是为她而流.
      “赵晨曦…”她咬牙切齿.我沉默.实在不喜欢她连名带姓的叫我的名字,当然,最好是她永远都不要开口.
      她看着我半晌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去.
      我对着床角的阴暗开口, “赵四.”
      “是.”一身黑衣劲装的赵四出现在烛光中,低着头.从什么时候她就不再抬眼望我呢?从登盟主之时?还是当年杀三哥的妻子,她的姐姐之时?那个哭喊着“姐姐,你醒醒”的小女孩也已经这么大了.而我也苍老得寸步难行.
      杀手盟自我接手后,以权力和武艺排行,赵四原名孔雀.而牧然不到十五已经列为赵二,那是一个惊人的学武天才,一个心无旁鹜,以二哥为全世界的小孩.
      “杀还是不杀?”我问.她了解我,正如我了解她,而她爱我,正如我不爱她.
      “还未到绝境,主上.”她毫不犹豫的劝解.
      “绝境?”昏黄的烛火将她的身影拉长,摇摆在床顶的纱帐上.
      “爱不得,恨不得,是为绝境.”她冰冷的回.
      我挥手示意她离开,闭上眼,不看不想.
      我没想到就对金妃说的一句话,会害到二哥差点失去忘央,看着安静的躺在张七宝怀里,一身血迹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的忘央,手无力的垂下,那一刻慌乱得就好似看到当年三哥铁青的脸色,他朝我咆哮着让我滚出去.那时的我以为我们毕竟是手足兄弟,又岂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可比.可是,我错了.
      看着失神的握紧拳头眉心深锁的二哥,他面无表情的和御医交谈,挥手让牧然离开.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不想再像当年一样蠢到拿手足和情人比重.谁重谁轻,答案不管是什么,错都在我.区别只在于一个已死,一个重伤.
      我连接近一步都不行,把药交给牧然后,站在金妃的身后,透过她直挺的背望着乱做一团的人群.
      还好,赵三赶上了,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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