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77、第七十六章

　　佐伯没有敲门，径自推开白石书房的门。白石抬头看了佐伯一眼。

　　“……”佐伯进来书房，看着白石没有说话。

　　白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里还抓住书册，起身便要出去。

　　“忍已经走了。”佐伯的声音比刚才平稳了些，却直接给白石判下了死刑。

　　白石手中的医书落在地上，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神谕完成，她就是普通人，一旦成为普通人，那种伤，你知道……”佐伯的声音越发地清冷，却开始有些颤抖，“她是有心，没有见你最后一面。她要我代她和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白石喃喃重复，忍受伤时，也说了‘对不起’。

　　“你去看看她吧，虽然她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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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见到已然恢复成原本模样的忍时，当看到那一头暗紫色的长发，知道忍其实是幸村忍而不是友香里时，白石眼中的震惊，茫然，痛苦，自责只在瞬间略过，然后便如失了魂一般空落。

　　究竟是你该对我说‘对不起’，还是我该对你说‘对不起’？

　　是你隐瞒了我，还是我让你无从开口？

　　是你代替了友香里的身份，还是我剥夺了你作为幸村忍的身份？

　　这真的是不需要答案的难题，对或错，因为斯人不在，便没有了意义。

　　但是，当你被我当作友香里时，我做得可好？可曾带给你久违的温馨？当你未能再叫精市一声哥哥时，我自以为穷其一切的爱护是否能成为弥补？

　　不二依旧坐在房中，忍已经死了，无论她是谁，无论自己是否因为幸村而太过忽略了她，没有注意到本不该忽略的事，她都已经不在了，那个好不容易温暖鲜活起来，却仍然挥不去悲伤的孩子，好不容易成为了普通人，却一刻也没有来得及去感受，就离开了。

　　而如今的幸村，究竟是活着失去一切，还是带着一切离开，你心中到底会如何选择……

　　等到他起身打开门，门外已是晨光铺满，明明是暖融融的，却无论如何都暖不到不二心里，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身朝着幸村住处的方向过去。

　　来到幸村的房前时，白石正在和柳谈论着什么，似乎是有关老夫人的事。当时因为祭司重伤，神谕爆发，老夫人连同身上的诅咒一起被净化，整个人都灰飞烟灭，一点痕迹都没有了……白石和柳商量的是，等幸村清醒后，要如何将这一切告诉幸村……

　　见到不二进来，柳起身看着不二：“有决定了么？”不管怎么说，柳心中还是希望不二能救幸村的，否则若是幸村的情况无法控制，能做得便只有一件事，就是杀了他。

　　白石也跟着起身，已经大体知道了救幸村的方法，可是究竟是要让幸村活着忘记一切，还是让他……虽然白石看起来镇静了不少，但是那种无奈的悲哀却依旧挥之不去。

　　“若我不打算救他，你们会怎么做？”不二看了看白石和柳。不得不说，白石真的是一位非常可靠的兄长，在需要他的时候，总能做出兄长该有的样子，无论他内心是怎样的境况。就连不二自己，都无法想象若是换了自己是白石，会作何反应，而他却能在这里做好一个兄长该做的事，无论他的办事水准较平日是否依然。

　　柳明显震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不二。

　　白石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我也快要不知道，究竟怎样才是对精市最好……”

　　不二神色暗了些，本就不该再奢望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我可以和幸村单独待一会儿么？”不二走到床边坐下。

　　白石和柳都没有说话，转身出去顺手带上门。

　　九祭香，芳香怡人，然而现在不二却只觉得心里平静得快要窒息，所有的感情一点一点往下沉，仿佛看不见的深渊，卷走了自己的灵魂。

　　幸村虽安静地躺着，紫黑色的发散落着，眉宇间聚着不安和痛苦，不二伸手拿指背抚过幸村眉间，慢慢再到脸侧，定定地看了幸村良久，然后顺着肩袖滑到手腕处，轻轻抓起幸村的手，解开腕上的缎子，展开，没有了这锦缎包裹，九祭香的特殊香气迅速流窜至肺腑，这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如今染上另一个人的味道……

　　“幸村，如果你还能稍微清醒一会儿，你会希望得到怎样的结局呢？”不二一手握着幸村的手，一手握着香片，不知在说给幸村还是自己听。

　　人生是一条长街，相逢是偶然的岔道，感情却成了必然的死胡同，如果能够厮守到老，坐以待毙也无所谓，我以为，那就是结局……

　　也许，让你成为祭司，你就不需要马上去面对那些残忍的事实，便是唯一可笑的安慰。因为不是神谕选中的人，或许我们都会像姐姐和忍那样，面目全非，甚至你忘却一切，包括你自己，而感情从此被封禁，直到神谕觉醒，无喜无悲。那样的结局，究竟是幸或不幸。

　　听到门外有些动静，不二深吸口气，呼出，将原本忍身上的香片包在幸村腕上，又将自己的香片重新系在自己腕上，站起身，放松肩背，眼里依旧含着悲伤，却轻轻扬起嘴角：“既然你没有反对，那么一切就由我来决定了！”

　　然后他走到门边，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人。

　　虽然忍的死，让大家都不可避免地沉浸在阴霾之中，但是，越是在此时，越是要仔细幸村的事，否则，连忍留下的唯一希望也会成为泡影。

　　“周助。”清美一手扶上不二肩膀，她已经理解了不二说的那句‘我还能再任性一次么’，“现在你是神使，决定权便只在你手里！”

　　裕太难得没有别扭的语气，却依旧说着别扭的话：“有其姐必有其弟……”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弟’。

　　佐伯只是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忍没有说，但是若她不是那么希望幸村能够摆脱诅咒的话，便不用坚持让能力已经不剩下多少的不二成为神使了。

　　不二浅浅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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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结了……----------------------------------

　　番外的话，望天……会有吧，因为还有点事情没有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