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75、第七十四章

　　看到佐伯和裕太腕上的锦缎，老夫人便已然知道他俩分别便是天佑天罚的守护者，目光微微搜寻，便看到了刚刚站到书房门口的忍，虽然已不复当年模样，但是老夫人也能肯定她就是祭司！紧跟着，好几次十分明确地想要冲着忍去，却都被白石佐伯和裕太拦下了。

　　不同于在青戌的那一次，那次白石和手冢都有意维护幸村，不愿让人知道他的事，而故意阻止了侍卫的靠近，而今次，白石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想到要支开那些侍卫。于是，很自然地，打斗的声音再次引来了侍卫。然而，即使是校场上训练有素的侍卫，比起白石等人的身手来，依然是差了一大截，这种悬殊的差距，反而使得场面平添了掣肘之弊，形势变得更为不利。

　　老夫人见忍一直在书房门口站着，而自己几次都没能接近过去，心里有些恼火，连着重伤了十余侍卫，甚至直接杀死了好几个，鲜血浸染开来时，双眼便开始有了嗜血的笑意，仿佛透着红光，勾起了嘴角，反而变得愉快起来。她哼笑一声，手中的长软剑舞得越发凌乱而叫人难以分辨，银色的剑身反着微蓝的光，招式愈发的狠厉，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

　　而此时幸村才回到住处，被众人安置着合衣坐在床上，不二正欲伸手拉他的手，给他过些天佑之力，幸村却一把推开不二，扑倒在床沿呕了一口血，一只手紧紧扯着被单，几乎要揉碎在手中，另一只手死死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溢出来，染上了被褥。

　　不二被他吓到了，慌忙扶住他：“幸村！你怎么样？”

　　柳抢忙上前又替幸村搭脉，脸色越发不好看，他倒了杯水，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来，和水杯一起递到幸村面前说道：“快服下，然后睡一会儿！丸井，去打盆水来！”

　　正在不知所措的丸井闻声连忙跑出去。

　　幸村闷哼一声，扬手拂翻了茶杯，杯中的水，和摔碎的茶杯碎片散了一地。他喘得有些厉害，一手拽住胸口的衣服，闭上眼睛，死咬住牙，表情很是痛苦，嗓子里也不时透出些痛苦地呻吟。

　　“不行就敲晕他！周助！”清美眼睛盯着幸村，对不二说。

　　“可是……”不二一直拧着眉，看着幸村。

　　“清美说得对，不行就干脆弄晕他，否则万一失控，凭我们几个恐怕压制不了他。”柳似乎也赞成清美的说法。

　　柳话音刚落，幸村瞬间睁开眼睛，那好看的碎紫瞳仁已然成了紫黑。一侧的不二又是一惊，暗暗握紧了拳头。

　　听不清她在咕哝些什么，白石一边自保，一边还拿余光不时的瞟向忍的方向。

　　“这人怎么回事？这种打法，是疯了吗？！”裕太抱怨起来。

　　佐伯神色微沉，便扯开锦缎用自己的血染红了结印。裕太反应活来也照做。完全没有考虑太多的佐伯和裕太，对老夫人并没有手下留情，但是也并未讨到什么便宜。眼前的妇人太过奇怪了，一招一式都阴狠渗人，神情也十分诡谲，整个都很诡异。

　　白石也有些恼火了，厉声喝退了一旁几乎是在帮倒忙的侍卫，然后自己也停了手，看着依旧缠斗的三人，矛盾了许久，想起幸村时，终究还是朝佐伯和裕太喊道：“她是精市的生母，也是我们的长辈，如果可以，希望你们不要伤得她太重。”

　　此话一出，佐伯和裕太都惊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便是清美之前说过的老夫人，难怪她的模样和招式都如此诡异，竟也是因为诅咒的缘故。

　　“你说什么啊，难道要因此任打不还手么？”忍对白石的话颇有不满，明明对方对白石未有丝毫手软，“若不能及时制服她，等她完全失控了，会连累幸村的！”

　　忍话音刚落，老夫人却忽然单膝跪地，神色变得痛苦起来。忍心中暗道不好，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为何会连累精市？”见对方罢手，白石稍稍放松些，转而看向忍，问道。

　　忍脚下微微顿了顿，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哪里是一两句可以说清的，她走到白石身侧，看着地上的老夫人：“如果你下不了狠手，就由小虎和裕太来好了。”然后她看向佐伯和裕太，“既然是诅咒之身，你们没有理由手下留情，只管将她制服就好。”

　　佐伯和裕太都有些愣住了，许是这段时间和幸村的相处，多少还是将幸村看作了朋友，又得知幸村多年来咫尺不能相见，加上不二对幸村的态度，心中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顾念幸村的感受。此时跪在地上的幸村老夫人忽然抬起头，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她扫视了一周，然后一跃而起长剑直指白石。

　　佐伯和裕太均是一惊，连忙追过去，却见忍单脚跨前，一个旋身便挡在白石身前。佐伯心里才松一口气，随着长剑没入血肉之躯的残忍声音，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见着幸村连头发也都变成了紫黑色，不二等人知道事情不妙。此时丸井推门进来，见到床上的人吃了一惊，险些摔了水盆。

　　见不二愣住，清美伸手便想敲晕幸村，幸村却忽然来了精神般，避开清美一跃而起，长臂一伸，眼见得就要掐上清美脖颈，柳抓过丸井手中的水盆，盆里的水洒了一地，柳咬着牙将脸盆朝幸村敲过去，后者应声倒下。不二本能地接住幸村的身体，强自定了定神，将幸村重新放回床上。

　　丸井被惊得除了张大嘴巴以外，没了任何动作。

　　老夫人手中的长剑穿透了忍的身体，剑尖抵在白石胸口，鲜血顺着剑身滑过，染上白石雅黄的衣袍。

　　白石眼见从身侧旋到身前，紧接着便是长剑直抵胸口，反应过来时心中震惊不已，扶着忍的肩膀：“友香里！”

　　“忍！”裕太急忙朝忍身边掠过去。

　　佐伯却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忍低头看了看贯穿自己的长剑，双手抓住自己的衣服，银色的图腾底下，是浅淡的隐约可辨的血络。

　　又是剑刃割开皮肉的声音，老夫人抽回长剑，忍便向下倒去，白石一把抱住她，纵使有再怎样沉着稳重的一面，此时脑海中也只有一片混沌，抱着忍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忍有些吃力地伸手触到白石的脸，张了张嘴，声音几不可闻。

　　白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异和痛苦的表情，然后他便像产生幻觉一般，看到忍周身萦绕着一种光芒，无法分辨，只是本能得感觉那是温暖的金色……

　　忍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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