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67、第六十六章

　　白石和幸村在厨房忙着的时候，许是因为白石以往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底下的人也都没有表现得很惶恐，只是在二人收工后将饭菜都端了过去。佐伯等人白天基本都是陪在忍身侧，或者说是忍被他们带在身侧，这是为了忍好，而白石素日里也不是那种凡事一板一眼的人，但是要真是一大帮男子挤在一个小姑娘的房里吃饭却是着实有些不成体统，于是这顿饭虽然是两位王爷下厨，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在饭厅开席了。

　　“快来尝尝味道如何？”看到菜都上齐了，人也都到齐了白石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口。

　　忍抬头看了看白石和幸村，没有说话，抓起筷子来竖在面前。

　　“两位王爷亲自下厨，今天真是有口福了。”倒是不二笑起来，说着些也不知道是否违心的话，“二位王爷看来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呢。”

　　“我是许久不曾见过精市下厨了，也不知道他背地里有没有练着。至于我嘛，”白石说着看了看幸村，又看了看忍，“和精市一起时，偶尔会给精市做些，所以，技术还是在的，大胆地吃吧。”最后看回不二，“虽然是简单了些，但看在是我和精市下厨的份上，这也就算是给不二洗尘了。”

　　白石和幸村都是一脸的期待，搞得本来还想客套两句的不二裕太和佐伯都不好意思客套了，于是礼貌地应了一句便开动了。

　　忍看着桌上的菜色，又盯着白石和幸村看了许久，神色略有些犹豫，挑着吃了几口，然后顺利地开始走神。

　　白石微微勾起嘴角，伸手在忍面前晃了晃，有些孩子气地问道：“友香里，味道怎么样？”

　　忍盯着白石好一会儿没有做声，然后又看了看幸村，半晌才说：“两个都是，没有长进，和以前一个味道。”

　　“嗯？”幸村闻言也感兴趣地转过头来，“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周助觉得味道如何？”

　　“嗯，的确，吃不死人就是了。”不二想起那晚在手冢府中厨房里的情景来，笑着回答，“原来王爷并非自谦，说话竟是如此实在。”

　　听不二这样说，幸村也想起了那晚的事，愉快地笑起来：“呵！记性真不错，不过，我以为你会对其他的事情印象更深刻些的。”

　　幸村的话意有所指，当事人的不二自然清楚，但是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外的其他人却并不清楚，众人都被他俩云里雾里的对话搞得莫名其妙，于是纷纷好奇地盯着他俩。

　　两人却是颇有默契地闭上了嘴，不再在此话题上多费唇舌。

　　一顿饭算是无波无澜地过去了。

　　那张冰清，端正地摆在案上。

　　不二见了便问：“忍的琴艺练得如何了？”

　　忍没吭声，幸村替她回答：“有七分师父的模样了。”

　　“某人可是一直说自己对音律只知皮毛的。”不二打趣。

　　幸村只是笑着摇摇头，不知是不是过于随意，有些眩晕的感觉，于是抬手揉了揉。

　　然后佐伯说：“忍有几斤几两，你还不了解的么？”

　　不二愣了愣，然后笑着起身坐到琴案前，试了音，稍稍缓了缓，那首在座各人都曾听过的曲子便潺潺地满溢开来。熟悉的曲调，大概除了幸村白石以外的几人都能默背出来了。而不知是不是不二故意为之，这次中段的调子有些微的不一样，不仔细听或许会误认为是错觉而忽略，但是那种仿佛净化一般的祥和感觉却是有增无减。

　　曲终，不二再次抬起头，却看到谦也不知何时已立在房中。

　　见不二收势站起身，谦也笑道：“这首曲子，原来是这样的么？”

　　不二微微惊讶：“忍足君听过？”然后笑看着忍，“莫不是忍弹过？”

　　“正是呢。”谦也笑着回答，然后向白石幸村简单地行了礼。

　　“忍真要奏这曲子，还得过些时日，不然的话，虚有其表，曲不达意啊。”不二对着忍歪了歪脑袋，然后又看着幸村，语调委婉：“幸村觉得如何？”

　　幸村知他所指，淡笑道：“曲调悠然，宁心静神呢。”

　　事实上，不二，幸村，白石，乃至忍，或许本都是心思细腻如尘之人。幸村意图掩饰，自当旁人不知，而其余三人亦都当作他人不知。然而，牵来扯去，互相之间都是要紧关注之人，即使不说，也都知晓七八分，又哪有当真不知道的。

　　幸村起身离开时，白石本想送他回房，见不二已经跟着起身了，便又坐了回去。幸村本想说自己一人便可以了，但是话到嘴边，终究没能说出来。

　　二人默契地到了门口，幸村回头对忍说：“我可期待着能早日听到友香里指下的淋漓曲呢！”

　　忍被幸村说得短短地晃了晃神，继而问道：“淋漓曲？”

　　“便是方才周助弹奏的那首。”然后竟像个孩子似的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再看着不二道，“周助觉得这曲名如何？”

　　“如何？”不二被这么一问，笑得很是痛快，然后狠狠点了点头，“嗯，很不错！”

　　二人走后，谦也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啊”了一声：“殿下，千岁说有事找你商量呢。”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白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天寒地冻的，你们也都各自早些休息吧。”然后他拍了拍忍的肩膀，便随着谦也去了。

　　独自一人在房里时，忍抱着被子坐在暖炉旁的椅子上，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席间白石与幸村做的那些菜式，白石的言行举止，幸村的举手投足，当初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孩，以往的种种，都如走马灯一般，在脑中一一演过。忍金色的眸子有些闪烁，渐渐明朗的从前，让她有些害怕，不自觉将自己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