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45、第四十四章

　　白石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床边坐着的幸村正看向门口这边，无端觉得后背一阵凉，但也来不及去惊讶什么，直接走到近前去瞧，不二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白石盯了会儿，然后又看着越前，满脸都是‘谁说不二醒了，根本没醒啊！！’的表情。

　　越前看不二安静地闭着眼睛，皱了皱眉，看向幸村。

　　“他有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幸村解释。

　　“睡了？”白石狐疑地看了看幸村，“确定不是昏迷？”

　　“再怎样我也不会分不清一个大活人是昏迷还是睡着吧？”幸村反问。

　　白石挑眉，然后还是亲自给不二查看了一番，总算轻松了些：“情况不错！”接着又盯住幸村，“你干什么来了？！大半夜的不在自己房里睡觉！”

　　“郡王爷的住处离得近，我本想先去叫柳先生的，结果刚过去就遇到祈王殿下了。”越前开口。

　　“你不就是知道我会来找不二才去找我的么。”幸村说着，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不二，“好了，不二也没什么事，我这就回去了。”越过越前的时候，幸村轻声道，“谢谢了，龙马。”

　　越前惊讶对方对自己的称呼，这并不是幸村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名字，只是对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了。

　　“照顾好不二。”白石跟上幸村时对越前说，“他恢复得倒是比我想象的快得多。”

　　那也是付出了代价的，越前心里想。

　　“精市，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不二的事，有我们。”刚回到幸村住处，白石就责怪地看着幸村。

　　“难道你要我放着不二不管？”幸村反问。

　　“不是说了有我们么？你还信不过我和柳莲二么？”不二是因为幸村受伤，自己和柳都必然是尽心尽力医治他，而且，不二由美子地事，的确不该迁怒不二，所以其实白石心里也是把不二当朋友的，但是有些事却是无奈。

　　“不，我当然信你们，但是是不二，这不一样。”

　　“哪里就不一样了？”白石斜睨了幸村一眼。

　　幸村没有说话。知道不二受伤昏迷时，就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了；被不二裕太等人拦住不得不回来时，幸村就已经很确信自己的感情了，当时没有坚持非要进去看不二，也是因为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一时陷入了迷茫，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之后才会半夜又跑过去；在见到不二后，终于，变得清明起来，一切都好似变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你还和不二像之前一样走那么近么？”白石又问，“那不二由美子呢？”

　　幸村皱起眉头。

　　“还是你打算放弃，那样的话，你要放弃哪一边？”白石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逼迫幸村什么，但是他也不希望幸村能够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无论是对两个女孩，还是对不二。

　　“不！”幸村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语气坚定，“我哪边都不会放弃！”

　　“哈？”白石一愣。

　　“我一定会为忍报仇，一定会给友香里讨回公道，但是，我也绝不会让不二离开！”

　　“你这是强人所难，”白石无奈，这是很明显的二选一，就像那天清美给出的选择一样，你必须做出选择，不可能两全其美，因为拗不过清美，更无力改变现状，“你想在向不二由美子报仇之后再留住不二周助，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幸村看向白石，“即使有，我也会把它变成可能！”

　　“精市，你这是在痴人说梦。”白石叹口气，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人生可不是像幸村的长相一样美好，更不像不二的笑容那么动人（？）的，“假如说，我只是打个比方，假如当初杀害忍的是不二周助，那么你还要留住他么？”

　　幸村还在自己的思量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白石这个假设的意思，有些惊讶地看向白石。

　　“这就是你想让不二面对的处境。”白石看着幸村，缓缓地说，“你要明白，你刚刚所说的，你的这个决定，会让不二对面对一个比你现在所面临的还要更直接的问题。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做到？又真的想让不二去面对这样的处境么？”

　　幸村一时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便没有回答，但是心里却暗自较劲，既不想放弃不二，也不能舍弃忍和友香里的仇恨。

　　白石看着幸村一会儿，终究还是无奈，起身走到幸村身侧，拍了拍幸村的肩，“算了，你早点休息吧，终究，现在也已经太晚了。”

　　白石走后，幸村合衣躺在床上，却怎样都睡不着，又想起之前的那个吻，想起当时不二惊讶又迷糊的反应，不知为何，此刻，忽然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自己是的确想从不二那里得到更多，幸村抚上自己的右腕，那晚不二赠与自己的锦缎，这沁入脾肺的香气，就像是毒药一般，让自己上了瘾。或许要再早一些，在那个自己对不二说出忍和友香里的事情的晚上，或许更早，在初次在愚己亭听到对方指间的琴曲的时候，更或许，在初见他时，这香味，这毒瘾，这不知名的蛊，就早已侵入自己的身心，日渐疯长，到如今，虽然自己才意识到，却早已抹不去，斩不开，断不了。

　　终究太晚了？总觉得白石这话说的不是现在的时辰，太晚了么，或许的确晚了，早在不知不觉间，可即使如此……

　　当然清楚，那样会让不二为难，若不为难不二，便是为难自己，幸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至于不二对自己的态度，幸村摩挲着右腕的锦缎，自己还是有把握的，但是，偏偏是忍和友香里，偏偏是不二由美子……要自己去做出选择只取其一根本不可能……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幸村才因为疲惫而睡着，被子也是后来进来的柳替他盖上，幸村睡得并不安稳，感觉到有人为自己拉上被子，睁开眼模模糊糊地辨认了会儿，最后翻个身，自己伸手抓住被子，把自己整个儿裹得严实，重又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