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39、第三十八章

　　幸村醒来时，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他想抬手遮住，却很无力，然后便觉得浑身都好像被碾过了一样，又酸又乏。扭头看了看，白石坐在桌旁，似乎在翻着什么书。撑着坐起来，却感觉很无力，才坐起来就又脱力躺了回去。

　　白石听到动静，放下手上的书，走过去：“醒了么？”

　　“我又昏倒了？”幸村显然不记得那时发生了什么。

　　“嗯。”昏倒两次。

　　“又辛苦清美了。”幸村说着有些无奈。

　　白石愣了愣，清美的事，不二的事，幸村都还不知道，那么……将幸村扶着坐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就是感觉累，倒也没其他不舒服的。”说着想起来了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合宴应该差不多了吧。

　　白石很快就知道幸村在想什么，“合宴推迟了，你现在这样子，还想那些做什么？”看幸村坐稳了，白石便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因为我？”幸村问出声，但是心里却是肯定的。

　　“别想那么多，大家都是兄弟，谁也不会介意的。”白石安慰道。

　　幸村本想说什么，眼睛无意间瞥到自己右腕的锦缎，便拿左手紧紧抓住，蹙着眉：“不二……”

　　白石也皱着眉，不二被幸村重伤，这事要是告诉幸村，要怎么解释先不说，幸村要是因为过于激动又出什么事的话，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可是不二伤成那样，不说真的好么……

　　“藏之介，不二……”幸村忽然叫白石，他其实想问，他昏倒的期间，不二来过没有，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不二由美子，能找到什么线索么？”

　　白石默默翻白眼，他当然知道幸村刚刚下意识地想要说什么，而事实上，自己也不比幸村好多少，因为他也很想说不二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但是顾忌幸村的情况，还是憋了回去，只能淡淡道：“即使知道了6年前的事，也依然毫无线索。”

　　幸村依然看着手上的锦缎。

　　“你先不要想这些了，你要是不赶紧把身体养好，那就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幸村点点头后就一直垂着头，不再说什么。

　　清美感觉好多了，可以自己走动之后，她打算去找忍，但是又觉得，在此之前，得先和另一个人谈谈。

　　“你来了。”柳正在配什么药材的样子，语气里，似乎是早知道清美会来找她。

　　“你不先开口，只好我先了。”清美也不和柳客气，自动坐下。

　　柳点了点头。

　　“你听到芥川的话后，有什么想法么？”

　　“想法？有啊，担心幸村出事。”结果他也真的出事了。

　　“我是说，虽然幸村和白石不知道，但是你很清楚，我也是和不二一起的。”幸村没有对自己表示什么，是因为他不知道，但是柳知道，可是他也什么都没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幸村是关心则乱。”柳开始拽文，“不论不二由美子做过什么，你和不二都是在帮幸村的，这点我看得很清楚。”

　　“……幸村醒了么？”

　　柳一愣，奇怪清美怎么知道，然后才反应过来清美说的是幸村第一次昏倒的事：“醒了，白石在照顾他。”

　　“……他有说接下来要怎么做么？”

　　“你可以去问他。”这话其实纯粹就是在扯淡，柳当然知道清美不会那么做，虽然清美不清楚全部的事，但是毕竟也知道幸村是因为刺激而倒下，那便不会紧跟着再去刺激幸村，“他和白石都相信了芥川的话，当然对于这一点，我也相信了，不过对于不二周助，我不确定幸村他到底怎么想。”

　　清美皱眉，这样可不好：“他的情况如何，还能再接受些什么么？”比如6年前的真相。

　　“你想要他接受些什么？”柳反问，感觉清美好像打算说什么不得了的事。

　　清美却不说话了。

　　隔了一会儿，柳又问：“你没先去看幸村么？”

　　“我……”清美想说自己现在其实害怕见到幸村，幸村变成这样，和自己有很大的关联，但是自己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那么如果再见，她就打算说出真相了，“我说的话，你信么？”

　　“如果是有关幸村的，我信。而且一直都想让你说出更多。”柳的回答很是直接。

　　“如果是和不二由美子，和6年前的事有关的呢？”清美看着柳。

　　柳只是抬头看着清美，眼睛完全睁开了。说实在的，清美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当时她是唯一能控制住幸村的情况的人，所以即使是她什么也不肯说，只要她肯帮幸村，他们也依然需要她，那时柳也会忍不住地想，她出现得这么巧，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但是清美从来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会帮幸村。那么现在她的意思是在说，她那时出现的确不是巧合，她知道一些当年的事么？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如果要说出来，我会先要保证幸村不会受到过大的刺激，否则……”清美说着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柳当然还是知道清美未尽的话，清美担心发生的事，其实已经发生过了，而且是以他们都始料未及的坏的程度。

　　“他的确不能再受刺激。”柳看着清美说，因为那个叫做忍的女孩是这么说的，而其实她不说，他们也会这样想，但现在他要关心的是，“你知道多少？”

　　“如果你是说6年前的那件意外，我知道全部。”清美的语气有些疲惫，“我当时就在那。”看着那一切发生，看着那两个孩子……却没能阻止。

　　“你也在场？”柳很吃惊，他只是以为清美的身份摆在那，或许是和不二由美子什么时候有过联系，从她那里知道。

　　“幸村现在知道了一半一半，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偏偏在他和周助建立了很好的感情之后，这比他什么都不知道更糟糕。”清美有些迟疑，之前不说，是怕幸村知道了之后，便宁愿暗喻的状况一直恶化，也不肯让自己帮他。

　　“我不明白。”柳又一次直接地回答，“但你的意思是现在打算说出来了？”

　　清美点点头，如果不说，幸村和不二之间的误会就无法解除，那么再出什么事的话，恐怕幸村不会同意让不二他们帮他，但是说了，也要担心幸村能不能真正面对6年前的事，无论说与不说，对幸村的状况都有影响。

　　另一方面，不二他们一直在找两位姐姐，几个孩子都那么努力，一直不告诉他们真相，心里真的十分不忍，自己的能力到了尽头，原先的顾忌就不在了，因为无论幸村同不同意，自己已经做不到什么了。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却还是幸村，6年前那件事的重演，自己先不说，白石和幸村无疑是最痛苦的，而幸村是最危险的。如果忍那孩子，有把握制得住幸村的话，就会顺利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