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16、第十五章

　　众人在倜河边停下，切原，丸井，仁王各自将手里的马牵到河边的树旁。

　　“王爷，你们刚刚怎么在竹林里？”仁王边将马栓在树上，一边问道。

　　“只是玩着玩着，就玩到林中去了。”幸村简单地回答，转而看向白石，“藏之介。”

　　白石看了眼幸村，没搭话，自顾自地走到那匹白马的旁边，一下一下顺着马的鬃毛。

　　看出来白石还在赌气，幸村将胸前的紫发拂到肩后，蹲下身子捡了些石子，然后站起身来，学着之前不二的模样，开始一颗一颗地往倜河里丢石子。

　　白石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又继续认真地给马儿顺着鬃毛，正顺的起劲，从树后弹出个栗色的脑袋来。不二温和地笑着，走上前，和白石隔着一匹马的距离相对着，抬起手，也开始一下一下地顺着马的鬃毛。白石顿了顿，看着不二温和的笑着，眉眼弯起，好看是好看，只是……

　　“不二君，你很喜欢把眼睛藏着么？”眼睛是最能准确传达人心的媒介，把眼睛藏起来，就等于不让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并非是喜欢，只是习惯。”不二依旧笑着。

　　“你的性子倒是和精市有些像。”都很爱捉弄人。

　　“适才不二多有冒犯，祈王殿下若是气恼，不二，认罚就是。”不二很是真诚地说。

　　不二其实只是偶有听闻祈王是个非常淡泊随意的人，在初见白石时，凭着感觉不二也认为白石是一个洒脱自在，不拘礼数的逍遥人，看着白石和精市的互动，才一时玩心大起，开了个玩笑，但若是因为自己弄出误会来就不好了，虽然不二其实也觉得，以自己不多的了解里，白石和幸村的情谊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就闹危机，但是不二还是觉得，白石对于已经失去太多的幸村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的存在，所以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幸村增添更多的悲伤。

　　“没有。”白石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看着幸村的背影，“我怎么会为这点事气恼。就是不甘心，说到捉弄人，自小到大，我从未赢过，每每都被精市压制，但我可没比他愚钝了去。”

　　你是没有比他愚钝，只是比他迟钝了些，不二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这个祈亲王，倒真是让人出乎意料，比手冢随性，却不似幸村拿人。

　　“不二君，你身上这股香味好特别。”白石像个孩子一样，蹙着鼻子嗅了嗅。

　　“呵，的确不是寻常香。不过，殿下周身的草药香更是特别。”不二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白石笑着说道。

　　“啊？能闻得出来么？”白石胡乱地抬起双手，把袖子送到面前嗅来嗅去，看起来有些紧张，“啊，好像是有点啊，奇怪，明明换过衣服了啊。”

　　“不是很好么，很清新，很淡雅。”不二看着白石有些懊恼的模样，由衷地回答。

　　“嘛~精市不甚喜欢药味，所以每次见精市，我都会换过衣服。”白石有些勉强地笑笑，“这样看来，下次得是临时缝制的衣物了。”

　　不二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耸耸肩，笑着对白石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幸村身旁，从幸村手里拿了石子，然后并排站着，朝着倜河里丢石子。

　　幸村想起之前不二说的，若对方赢了，便赠对方一样东西，于是偏过头，看着似乎又渐渐玩上瘾的某人说道：“不二，刚刚咱们是三个人比的，不算，现在咱俩来比比，如何？”

　　不二闻言，看了看幸村，又看了看河面，然后就看回幸村，笑得颇为促狭，他学着幸村之前的语气，幽幽道：“这里的鱼本来就少，现在被你这一吓，几乎没了，这你还没玩够？”

　　幸村也笑起来，抓过不二的手，把对方手里不多的几颗石子和自己手里剩下的石子一起，直接往一旁丢了去，然后又伸出右手食指，在不二面前晃了晃，故作神秘地说：“咱们不比投石，咱们比……打水漂！”

　　不二稍微有些怔愣，倒不是不会玩，但是也真的是，不太擅长这个游戏，说起来，这还是幼年时，南次郎前辈教的玩法，小虎和裕太都玩得很不错，龙马小子和南次郎前辈一样，对这个很擅长，但是自己就……

　　“如何？”幸村看着不二，后者有些有神，于是幸村细细地观察着不二的反应。

　　不二神色略显复杂地看着眼前笑得几乎可以说是魅惑苍生的脸，想着自己到底是现在就直接认输好呢，还是尽力试一试的好，反正之前说要和幸村比脚力，就是肯定自己必定胜不了幸村的，不过想要找个理由罢了。

　　“我直接认输就是了。”不二举起双手，“这个对我来说可不简单。”

　　“那我来帮你好了，”突然插进来的声音，白石快步走过来，看着不二说，“我来帮你比，怎么样？”说着，看了看白石，又看了看幸村，似乎在征询二人的意见。

　　不二看着白石，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看到白石看向幸村，于是也干脆跟着看向幸村，征询幸村的意见。

　　幸村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不介意。

　　“文太，仁王，你们去找些类似瓦片的石头片来。”得到同意后白石便朝着丸井那边喊了声。

　　看着白石兴奋的模样，不二再次觉得这人十分孩子气。

　　“不二君，你仔细看好，打水漂么，其实很简单的。”白石回头，抬起左手，手肘直接支在不二右肩上，身子歪过去，右手不停地比划着，很是耐心地开始讲解。

　　不二有些奇了，幸村会玩倒不奇怪，毕竟幸村是先皇的养子，原本究竟是怎样的出身，不二也不甚清楚，而白石贵为先皇长子，如今都是亲王了，竟然会懂得这明间孩童的游戏。光顾着好奇，不二并未发现自己现在和白石的姿势甚是暧昧。

　　幸村看了一会儿，继续笑得魅惑苍生地走上前，一手扯过白石支在不二肩上的胳膊，另一手顺势往白石胸口推了一把，对着不二道：“听他说那许多也不作用，反正也不一定对，都别往心里记，即使是藏之介，也未必能赢过我。”

　　白石本来因为幸村那一把扯过来，倾斜的上身没了支点而失了平衡，复又被当胸推了一把，整个人一个踉跄，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很是埋怨地瞪了幸村一眼，后者满不在乎地眨了眨眼睛，平白竟有几分对着兄长撒娇耍赖的味道，于是白石的怨气立马散了个干干净净，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下手还真狠……”语气里却带着笑意。

　　“那就仰仗祈王殿下了。”不二说着错过幸村身边，往另一边走过去几步，然后转身席地而坐，虽然是稍稍抬头看向幸村和白石这边，但是因为视线的角度，却看不分明他藏在栗色发丝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