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巴黎阵痛》沙威的猫

42、餐厅风波

　　索菲亚被一阵低语的声音惊醒，睁眼时窗外唯一的一缕夕阳已经消散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

　　她坐起身，毛毯从她身上滑落到地上，她不记得自己曾盖着这么一张毯子。

　　“就是这样，已经定好了餐厅和戏院的位置，邀小弗朗索瓦先生和您前去。”侍者背对着她，正对公白飞说。

　　“只邀请了我和他？”

　　“是的，沙松小姐和她的兄长是这么说的。”

　　“我对看戏没兴趣。”索菲亚听见安灼拉的声音从边上的沙发上响起，他倚靠着扶手，书摊在腿上，头也没抬。

　　她吓了一跳，将毛毯从地上捡起来。

　　“请替我和她说抱歉，我和索菲亚一起来这里，我不会留她一个人。”公白飞回侍者。

　　“她说想和你沟通关于公爵夫人的事。”侍者补充道。

　　公白飞沉吟一刻，他用目光询问安灼拉的意思，正好看到索菲亚醒了。

　　“你去吧，既然是你教授的女儿邀请你去谈正事，”她说，“我恰好能看看书。”

　　公白飞犹豫了一刻，最后决定赴约，等他走后，房间内又沉寂下来。只剩下安灼拉翻书的声音。今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性别的昭示，还有回来时安灼拉抑制不住的怒气，好像让这里的气氛都凝固住了一样。她不知道安灼拉现在的情绪如何，他也不发一语，这些都令她觉得胸口被又闷又重的东西压着。

　　远处的教堂传来一阵连续的钟声，在浑厚的声音停下后，安灼拉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那边有一些我不想应付的宾客，你想在这里用餐还是到外面去？”

　　当他开口的时候，她便松了口气，因为安灼拉显然没有没带丝毫的怒气，或是任何的不自在，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人还是索邦。

　　“都可以。”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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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灼拉带她去的是里昂市中心的一家有名的老餐厅，透过大而明亮的落地窗，能见到对面的咖啡馆里有几张台球桌，桌边围着些打扮入时的年轻人，将象牙球一个个打到桌洞中。

　　正当她看着一个象牙球打偏了时，安灼拉已经走到桌边拉开了座椅，索菲亚以为他想坐那个位置，便绕道了另一边。

　　点菜时，他将菜单和酒单先交给她，索菲亚只推说全让他定，又看着他们打桌球了。

　　“喝什么酒？”他问。

　　索菲亚这才从台球上收回视线：“有咖啡或茶吗？”

　　“餐后才上那些。”

　　恰好这时有一对男女进入了她的视线，当见到中年男子拉开椅子邀请女方入座时，她才恍然惊觉刚才安灼拉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这里的礼仪，你别见怪，”等安灼拉点完餐后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我和你都能处得随意些。”

　　安灼拉有些惊讶，过了一会，他才回话说知道了。

　　等餐前酒上来的时候，对面台球桌爆发出一阵欢呼，为首的穿着棕色坎肩的人赢得了比赛。他兴奋地叫嚷着请他们这些弟兄到边上的餐馆吃一顿，声音洪亮得令就餐的人纷纷侧目。

　　当餐前酒上来的时候，那一阵喧嚣也正好从街对面进入门厅，然后涌到二楼。

　　“小弗朗索瓦！”棕色坎肩的青年用一种夸张的语调喊，亲亲热热地疾步走到安灼拉边上，作势要与他拥抱。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索菲亚吃了一惊，安灼拉正非常无礼地要他滚蛋。

　　“这可就不好了，我们多久没见了，自从你去巴黎上学后，你变得越发鲜润了。”青年一手捂着心口，与安灼拉狠巴巴的蓝眼睛对望。

　　“陶朗特，再多说一个字你就会失去这张脸。”

　　安灼拉说完后，与陶朗特打桌球的友人开始一阵起哄，他装作受到了惊吓，退了几步，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站定后，将矛头对准了皱眉瞪着自己的索菲亚。

　　“我只是表示关心而已，这像蔷薇一样的少年居然能让你屈尊降贵和他同桌吃饭，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说着用手指勾起索菲亚的下巴。

　　索菲亚甩掉他的手，要不是看在安灼拉的面子上，她真想一脚踢中他的要害，让这傲慢无礼的男子做一辈子的蔷薇少年。

　　“哦不，其实我一点也不惊讶，你父亲常说你继承了古希腊的荣光，在爱娈*童的嗜好上当然也是！”他古怪地大叫起来，餐厅里顿时议论纷纷，也有女宾刻意压制的低笑。

　　“你的粗鄙无礼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索菲亚握着玻璃杯，恶狠狠地说。

　　“那好像是个娘们！”陶朗特为数众多的伙伴里有人指着索菲亚喊道。

　　这令陶朗特更为兴奋，一下子掀掉了索菲亚的帽子：“呵，真是个娘们！还穿着骑马服，你们在哪个游廊或是草垛办事的时候也要她这样穿？这真是——”

　　只听见一声拳头击入血肉的声音，快到索菲亚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陶朗特的身影和杯盘桌椅通通跌在地上，而这时安灼拉已经俯身对准他的鼻子再次下了重手。

　　陶朗特的伙伴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从后头抱住安灼拉的腰和手，试图将他拖离那个一脸血的倒霉蛋。安灼拉用手肘击断了几人肋骨后，终于还是被拉开一段距离。地上的陶朗特撑起身子，气势不减，用浓重的鼻音喊道：“来呀，来呀，明天全里昂的人都会知道小弗朗索瓦在床上的癖好，还当众为一个妓*女大打出手！”

　　索菲亚怒气冲冲，对准他流血的鼻子和张开的嘴就将酒全泼了上去，这唯一幸存的餐前酒被她泼得确有几分技巧，从下往上，正冲着鼻孔和嘴，只见那酒精一下子全倒灌了进去，陶朗特一瞬间便失去了全部抵抗力，在地上打着滚撕心裂肺地咳嗽。

　　餐馆里爆发出女宾的尖呼，安灼拉猛地一回身摆脱了他们的桎梏，却又被健壮的青年们重新围住拳脚相加。安灼拉身手敏捷，直击要害，下手又重，虽然以一敌三，那些人却纷纷败下阵。

　　眼见餐馆的混乱在加剧，环着胸的看客不断增多，索菲亚一脚踩住陶朗特胸口，大声喊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清亮的嗓音在餐馆乒乓作响和器物损毁的嘈杂中，清晰可闻。

　　陶朗特凶猛地咳嗽着，透过满眼呛出的泪水盯着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将重量全集中在她的脚上。她那踩着别人的姿势实在不雅观，却因为她底气十足的反问，令周边的看客都不敢小瞧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当她吼第三次的时候，那些围着安灼拉的青年逐一停下了手，踟蹰犹豫地等着陶朗特的反应。

　　餐厅重归寂静，只花了她这三句话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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