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峨嵋 ...
-
又是早课时间，消失里两月余的大师姐终于踏着时辰出现在大家眼前，众人碍于掌门在上巡视，不好凑上去说话，但私下里却是忍不住一直往那边瞟。尤其是看她手执长剑，似在比画招式，却总是时停时舞，凌乱而止，更是心下腹诽。总是练武之人，便是当真荒废两月也不至到如此地步，莫不是真如那些被赶出门外所说……当下不禁兴奋起来窃窃私语，须知峨嵋掌门的弟子可不能是个剑都拿不好的废人。若大师姐当真不行，那岂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弟子都有机会取而代之了？
张英风冷眼一扫，众人当即息声。他年纪既长，时常跟随独孤一鹤出席那些与峨嵋有联系的江湖豪侠的酒宴，明白这江湖表面快意恩仇，私下却从不少勾心斗角。这些普通弟子的心思他也知晓一二，他们却也不想想若真有资质，早就应该被收入门墙，又哪里需要等到现在。他虽阅历浅薄看不出究竟，但也记得师傅曾言师妹于剑道一途甚有天分。何况看师傅此刻的表情并无不悦失望之处，又何来的荒废之说。
想前世夙汐二十七岁筑基，不知多少门人弟子羡慕嫉妒于她，视线焦灼目光火热几能将人活活点燃烧死。当时她尚能漠然以待，如今这些又算了甚。
相比之他人目光，她更关心自己手中之剑。
琼华道统传自九天玄女，号称天下御剑第一宗派，门中弟子皆是走的人剑双修的路字，她也不例外。所用之剑乃是平素最交好的同门师兄，宗炼长老亲传弟子剑峰首座玄澈师兄所铸，为合她结丹后所用更是天南地北寻了各色矿石，重新精心锻造所出。羲和望舒自是不如，放到五灵剑阁却也是上品。
想起那把在最后替她挡了一击而断的灵剑摇光，少女动作一顿。
凡是修真门派，必少不了器、药、术、剑以及兽这五项。前者虽不能得证长生，却也是长生路上必不可少之物。其博大精深之处，几近于道，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修士一生沉迷于这些技艺，反误了自身修炼积累。
散修无宗门庇护，只能自行修炼。免不了修习其中一项至两项，以供平日修炼花费所用。而他们这些大派弟子则早早被师傅告诫，专一修炼不可分心他处。
前世夙汐虽被师伯称赞于铸剑一途颇有资质，却因着年纪幼小少有接触。年纪既长，突遇转折，更因身为长老弟子却被特许修炼琼华至高功法，怕对师尊渺云真人在天之灵有负，镇日专心修炼不敢有片刻松懈，对丹药符咒炼器可谓一无所知。
只玄澈为她铸剑那两年，因着剑主为她，方一度暂缓修炼，往承天剑台跑过不少时日。以她那仅仅在闲暇时，翻阅过几本藏墨阁里剑峰先辈手书的浅薄经历，纸上谈兵倒是大有可为。
想铸出灵剑？
——真真是天方夜谭，白日飞升的美梦。
她相信宗炼不会在这等事上骗她，但铸剑一事岂是这般容易的？从寻辨矿石，铸造剑胚，直至最后的注灵，其中学问哪一样不是博大精深。不知多少先人前辈一生碌碌，只为铸出一把羲和望舒那样的仙剑。她自身修炼尚嫌不够，又岂肯花费数十年时间只为铸一把灵剑？
还是不知品阶的？
既然人剑双修不可行，那便只有走悟剑的路子了。
琼华继承自九天玄女，人剑双修之法传承万年，凡是门中弟子无不以拥有一把承天剑台所出的灵剑为荣。走悟剑之路的弟子，万年来不是没有，只是即便有所成就，也有如天上繁星之一二，少不可见。以夙汐前世之所见，多是资质并不出色，得不到好的功法传承和修炼条件的内门弟子才会走投无路咬牙一试。
前世夙汐乃是缈云真人唯一的女弟子，师徒感情深厚，却是因收集双剑材料之故聚少离多。后转由师伯太清真人教导，但对方本有数名弟子又身兼掌门之位，虽不至于误了修炼上的指引解惑，却也少有时间相处。
她资质甚佳，又由修炼功法之故，宗门对她期望甚高，不能分心到其他技艺上。闲暇之时唯一可作消遣的，不过是阅读门中先辈遗留手记，畅想其中所记载秘境之奇花异草。但即便她阅览之广门中可算少有，依旧难在脑海中寻到多少走悟剑之路的前辈记载。反倒是和琼华同为顶级修真大派的蜀山剑派的剑修，传闻中可借鉴的地方还多些。
这第一步就难落脚，委实叫人气馁。好在马秀真经过灵根之事早有准备，当下不急不躁，七分心思回忆前世所听关于其他门派剑修的消息，只放了三分在长剑演练招式上。
正是这三分心思，才成了旁人眼中的荒废两月，甚至失了天分。
倒不是不足应对。前世他人见到夙汐好歹要拱手尊趁一声真人，虽是药物催发上去且人剑双修比之其他剑修多有取巧之处，却也是习剑两百载有余。只是些剑法上登堂入室都未至的凡俗之人，便是一分心思都够应对了。倒是她此时偏前世最擅长的剑法不能用，只能屈就这凡间多有拙劣的峨嵋剑招。
便是凡人眼中再梦寐以求莫测高深的剑法，又如何比得上琼华的万年传承世代修改以求不断精尽？
每一招都是破绽连连，叫是她如今身为峨嵋弟子早课必要使上几遍，只得边出手边在脑中修改。但又因着之前马秀真虽略有天分，却远不足以如此完善峨嵋剑招，如此才使得她一套峨嵋剑法行得断断续续，仿佛毫无经验一般……
那些普通弟子于剑法上资质不过平平，自然毫无察觉，叶秀珠等一干弟子学剑经验也浅。惟独孤一鹤却是观之似有所得，却也碍于他那女弟子将剑招拆得太散看不出更多，只喜于女徒一场大病后，竟于峨嵋剑法更添悟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峨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