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笑仙菊

2、救人

　　骁瑾磊坐在村口的老槐树的树枝上背靠着老槐树接触着粗糙的树干，阳光透过桑叶斑驳的光点照在他的身上，他眯着眼睛享受着夏日阳光带来的暖暖的热度。

　　不远处的河边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们正欢快的在河里游着泳，嬉戏笑闹着打起了水仗，骁瑾磊迷迷糊糊的被人吵醒了，和煦的天气吹来了带着微微的风，舒服得骁瑾磊根本不想醒来。

　　骁瑾磊翻了个身捂住耳朵想继续睡，但是那恼人的吵声却烦人得像苍蝇似的嗡嗡直响，骁瑾磊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不远处那几个被阳光晒得漆黑的少年们张口吼道：“都给我闭嘴。”

　　刹那间原本还在嬉戏打闹的孩子们在下一秒便安静了下来。

　　骁瑾磊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骁瑾磊所在的村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平浪村，这个村子依山傍水气候天气都属上佳，因为靠着山近夏天并不多热，此时已经是夏天的最后一个月，凉凉的风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耳边传来知了的叫声，鼻息间都是大自然美丽的味道，骁瑾磊翻了个身在树干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又睡着了。

　　“啊……！！”

　　“啊……救命啊！！”

　　“救命啊！！”

　　“快来人啊！！”

　　睡得正香的骁瑾磊正做着美梦，他在梦里梦见了他终于在拳击台上将他老爹成功的打倒在地在也爬不起来了，他蹲在他老爹的旁边倒数着10……9……8……

　　只要数到1他老爹还没从地上站起来，就是他赢了。

　　这一刻他期待得太久太久了。

　　倒数到3……2……的时候，他那张跟他老爹一模一样总是板着的脸也忍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那灿烂的勾勒出的大大幅度，让人一眼就看得出骁瑾磊是有多开心多欢喜。

　　他终于要赢了他老爹了！！

　　可是……

　　喧闹嘈杂的声音将他从美梦中生生拉醒，骁瑾磊死死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这群该死的臭小子们又欠收拾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

　　骁瑾磊直起身坐在树干上，因为刚睡醒大脑还一片混沌，但在听清楚河里在喊着什么的时候，骁瑾磊大脑顿时清醒了，眯起了眼睛看清楚了河边发生了什么。

　　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们站在河边大喊着救命快来人啊，顺着他们的身影看去，一个人正在水里扑腾着，双手拍击在河面上激起了朵朵水花。

　　那几个少年惊慌失措的只知道喊叫，却没有一个人去救河里那个少年。

　　这条河水流平缓无奇，其实河水至少有四五米的深度，河底有不少泥沙，早些年建房子不少人从河里运泥沙建房，导致河底有不少空洞，长期的空洞到底河底凹凸不平和泥沙的流动让河底逐渐形成漩涡。

　　这条看似平静的河水其实遍布不少或大或小的漩涡。

　　每年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被淹死在这条河里的，所以村里的长辈都严令禁止小辈到这条河里游泳，但到底是夏天又正值放假，一这群少年们耐不住假日的无聊以及被闷在家中的酷热，总会偷偷摸摸的结伴跑到河里游泳。

　　少年们选择游泳的位置位于村口附近老槐树的后面，这里离村子口有些距离，从村口往来的大人们就算往这边瞧来，也只能瞧见这颗拥有上百年的老槐树，绝对看不清被老槐树彻底遮挡的这块位置。

　　因此这里便成个这群少年们游泳的最佳圣地。

　　但谁也想不到正是因为看不见才酿成了这场灾难。

　　河中央的少年已经显得有些精疲力竭，喝了数口水的少年，扑腾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鼻息间喉咙中撕裂般的疼痛，少年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他感觉到脚底似乎什么东西正拉扯着他的脚，他反抗着踢着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拉扯感越来越强烈，不论他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难道是河鬼？

　　她要来夺走我的生命？

　　妈……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

　　妈……

　　在那股强烈的拉扯感和疼痛感下，少年昏昏沉沉的放弃了挣扎，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河鬼将他拉到河底。

　　岸边的少年们眼看着他就要沉下去了，急的嗷嗷大哭起来。

　　却没人敢去救他。

　　如果他真的死了，他们这群人八成脱不了干系，张家就张晨这一个男孩儿，要是真的死了……

　　他们被打得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但转念一想……比起被打个半死，也总好过陪着张晨一块儿死好。

　　这群少年全然乱了套，只有个往日里跟张晨关系好的急匆匆的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朝着村子跑去准备叫人来救命，已经被吓傻的这名少年，腿软得不像话，一路踉踉跄跄的朝着村子跑去。

　　边跑边大哭着叫喊：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救救张晨！救救张晨！！”

　　村口的这条河离村子住着的人家着实有些距离，要等到将大人喊来，河里那个少年八成先被淹死了。

　　骁瑾磊在看清后，眼睛微微眯起，立刻从老槐树下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河边，他离河边有百来米，一边奔跑着一边将衣服鞋子脱下顺手扔在了地上，到达河边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跳在了河中，快速的向河中央那个少年游去。

　　待骁瑾磊游到河中央的时候，河面上那个叫做张晨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骁瑾磊将眉头紧皱在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又扎了下去，睁着被河水侵泡得生疼的眼睛，在河中寻找着已经沉下去的张晨。

　　骁瑾磊在河中上下潜了几回，始终没有找到张晨的身影。

　　这是骁瑾磊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面对面的直面死亡带来的冲击感，他找不到张晨，找不到张晨就意味着张晨很可能会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被活活淹死窒息而亡。

　　死亡这个字眼在骁瑾磊的眼中比在场所有同为十几岁少年更加具有别样的色彩。

　　骁瑾磊在河底上下泳动着，他感觉得到河底漩涡正一点点的朝他侵蚀而来，但是骁瑾磊顾不上这么多。

　　顺着水流的方向越游越深。

　　口中的氧气也越来越少。

　　浑浊的河底让骁瑾磊根本无法看清，他只得睁大眼睛试图在这河中找到张晨的身影。

　　脸庞传来瘙痒的感觉，骁瑾磊抬起右手一抹。

　　瞪大了眼睛。

　　这是头发……

　　张晨……

　　骁瑾磊立刻朝着头发飘来的地方一个蹬腿，抱住了已经昏迷的张晨，费力的用右手勾着张晨的脖子，左手和双腿同时用力的滑动着，朝着湖面游去。

　　河底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骁瑾磊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这是河底的漩涡！他进入了漩涡地带！

　　骁瑾磊死劲的蹬着双腿，试图摆脱漩涡的爪牙，但是越是挣扎就越是被漩涡卷入其中，骁瑾磊口中的氧气已经无法在支撑他的身体，肺部憋得生疼生疼的，这比在拳击台上被他老爹用拳击手套一招打到在地还要疼。

　　难道自己也要被淹死了吗？真是太可笑了！他还没有打败老爹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骁瑾磊的眼前已经渐渐发黑，四肢也逐渐脱力，他觉得很累很疼，只想闭上眼睛进入梦境，环着张晨的右手也渐渐松开，张晨被水流一带动，手指触碰到了骁瑾磊脸庞，骁瑾磊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头让自己清醒起来。他记得以前的老师曾经说过，遇到漩涡的时候千万不能慌张，沿漩涡切线方向游离漩涡中心，可是现在带着昏迷的张晨怎么游离漩涡。他们不能死在这里。

　　骁瑾磊再次将舌尖重重一咬，试图让已经模糊的大脑能够在维持些许清醒，纵使他比一般人身手敏捷迅速，但面对漩涡却百般才能也使不出来。

　　骁瑾磊环紧张晨，重重的向水斜下方潜泳而去，双脚使劲全力蹬着游到漩涡外侧，渐渐脱离了漩涡吸引力，朝着湖面游去！成功了！骁瑾磊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带着撕裂般疼痛的呼吸让骁瑾磊有一种还活着的感觉，他费力的将张晨的头托到水面奋力的朝着岸边游去。

　　大脑越来越混沌。他已经看不清楚岸边到底在那里，仅依靠着岸边的喊叫声来分辨方向。环着张晨的手一松，他被一股拉力拉到了岸上。

　　他们……安全了吗？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哭声喊叫声，似乎其中还夹杂着他老爹的声音，老爹你是来看你儿子我英雄救美吗？你儿子是不是倍儿帅？骁瑾磊想睁开眼睛，眼皮像是被灌入了铅似的怎么都睁不开，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骁瑾磊重重的呼了一口气，陷入了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