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荒漠古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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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空气包着热流漂浮在空中，似乎一吸鼻子，整个胸腔都要干涩的发闷。
唯一能让人感觉清凉、希望的就是头顶那一片蓝天，因为干热，这里的天空湛蓝无比，高高的处在遥远的头顶。
一行骆驼队伴着风沙、驼铃声，像未知的方向前进着。
异域风情的头领包裹住面颊，段韶回头看见驼队最后的人也只留了深邃的眼眸露在干燥的空气中，但那目光散在一片沙漠中，没有焦点。
“唉。”段韶叹息，自离开白家村后已有大半年，可长恭一刻也未停止想那个人，终日懒懒无神、淡淡的神态让人担心。段韶每每看到他淡漠的样子，就会想到月色下那人的眉眼，两人的样子像极了，然后他心头狂跳，不敢直视兰陵王的眼，害怕被看出端倪。
段韶想到半年前的光景，周身似乎不再是沙海，一种潮湿的草木味道充盈肺腑，兰陵王面无血色的站在翎吸湖的断桥上，看着湖水流动，不见一丝波澜，似乎宇文邕从未被水吞噬。
可是谦绿儿站在他身后轻轻道出残忍的现实：“他已经不在了。”
没有过多言语，兰陵王沉默的跟着段韶回到邺城，但心却终是回不来了。
骆驼稳稳的踏在沙地上，段韶收回目光扫到谦绿儿暗淡的脸庞，这个丫头初到外面恐怕是难以适应大漠的炎热、荒凉吧。
这半年来谦绿儿对兰陵王百依百顺，恨不得化成他的骨，自然段韶接近他的时间也就少之又少，无奈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怎敢宣泄不满。
害人即是害己啊，段韶知道自己和谦绿儿暗地里和谋拖延时间的做法，终会得了恶果，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来罢了。
“你还好吧？脸色怎么这样差？”斛律光和段韶同坐一匹骆驼，段韶坐在驼峰前边，斛律光坐在驼峰后边，原本段韶是不愿这样安排的，无奈他是白面军师，骆驼也不是他们熟悉的工具，驾驭起来难上加难，斟酌之下只好由斛律光带着他了。
“无需挂心，我没事。”段韶绷紧身子，与后面的人拉开一些距离，他明白斛律光的关心早已超出兄弟情谊，就像他对长恭一样，那种爱慕已然不被世人接受。段韶不愿伤斛律光。但他们可以算的上同类，都得不到喜欢人的心。既然给不了，那也不要刺伤一颗心。
“很快就要到了，不过你们要小心脚下！”当地向导扯着嗓子大喊，什么叫地邪？段韶立刻就明白了，他突然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些许晕眩睁眼后看到了黄沙漫漫。
“别往前走！有流沙！”不知是谁立刻反应过来，大吼着拉着骆驼往回走。
一时间风云变化，大漠的气息在涌动，由一点凹陷吞噬闯入的外来者，并向外释放出死亡的气息。
“往回走！”
段韶听到斛律光厚重的声音嘶吼在耳边，然后他腰间一轻，被人从骆驼上扔下去，段韶本以为自己会立刻陷入棉软的沙地，但是最终他确定自己站在了流沙区以外。
回头看失足的骆驼在沙的旋涡中惊恐的挣扎，而越挣扎陷的就越深。
“律光？”段韶傻傻的昵喃，他怎么没看就斛律光的身影？难道……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安全退回了，兰陵王看不到段韶、斛律光二人，不顾危险的重返沙区。
“长恭……长恭，律光他不见了。”段韶显得有些无措，他第一次与大漠打交道，就被大漠的死气和残酷击败。
“你先回去，这里不知何处有流沙，我来找他。”兰陵王拧眉看着缓缓下沉的骆驼。
段韶被几个同行的人带离沙区，这时有个声音传入兰陵王耳中。
“长恭，”斛律光的脸从骆驼硕大的身躯后露出来。刚才扔段韶时，骆驼没站稳，他
也连带的掉入流沙中。
“别过来了，我出不去。”斛律光居然笑了笑。
兰陵王心下大惊，来之前向导告诉过他们，沙漠中最危险的就是流沙和暴风，而今天兰陵王见识到了流沙的厉害。
怎么可能放弃？兰陵王看腿部已经消失的斛律光，他屏吸提气一跃稳稳的踩到了骆驼背上，骆驼加快了下沉。
斛律光见此露出惨然的苦笑，要是他害死了兰陵王，那怎么对得起段韶？
“拉住我的手，我先帮你上来，这个骆驼还能撑住。”兰陵王敏捷的蹲下身紧紧抓住斛律光的手，到此斛律光也没得反抗，配合的续力提气。
流沙的吸力超出想象，但兰陵王决心要救人，似乎是用尽了力气，才将斛律光拉到骆驼背上。
“快回去！这个沙舟要沉了。”斛律光气喘吁吁的说。
沙漠的风呼呼的刮起来，兰陵王看到斛律光跳回安全地带后也准备最后利用一下必死无疑的可怜骆驼。
只是没想到，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腿，兰陵王踉跄了一下，趴在沙地上，扑面而来的热气烤的他难以呼吸，那只骆驼被沙子吃掉了。
怎么可能？兰陵王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到自己腿上有一只白森森的人手骨挂在衣角，难道这边地带铁定要拉下一个人当作祭品？还是过去百年里死在这儿的人怨气汇聚，即使成了白骨也要从沙沼中爬出来。
风越刮越大，兰陵王迷了眼睛，胸口的压迫感让他知道自己与沦陷只有一步之遥。
“兰陵王。”耳边呼啸的风带着一个声音刺入兰陵王的脑中，淡淡的语调、些许的霸气。
“宇文邕！宇文邕！”兰陵王发疯了般对着漫天黄沙大喊，结果灌了一嘴的沙子。
“咳咳……”兰陵王干呕，挣扎着扭动身体看周围，那个人，那人在呼唤他，他知道。
可是他已经死了，谦绿儿的话一直在心里重复，这半年来，每个月夜，兰陵王都在听这句话，心如刀绞。
“宇文邕，还是我来找你吧。”轻轻温柔的喃喃，笑了笑兰陵王合眼看不见光亮。
“你不能找他。”在意识泯灭前，有人好吵，打断他脑海中描绘出的人。
“向导呢？兰陵王呢？“段韶在队伍里搜寻，没有人能告诉他两人去哪了。
斛律光哑口无言的跟着他，心里生出苦涩滋味，先前刮黄风，什么也看不清，以兰陵王的武功想要逃脱轻而易举，但回到骆驼队时，他才知道身后没有人跟着，队里也没有兰陵王的影子
。
“对不起。“斛律光一个人高马大的将军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段韶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大漠孤烟直，太阳沉入远方的的地平线。段韶无言悲喜，也不责骂斛律光，他们在一个突起的沙丘下驻营，趁着剩下人讨论没有向导怎么出去时，段韶走到独自坐在一角的谦绿儿身边。
“他没死。”谦绿儿扯动干裂的嘴唇冷冷的说，惊恐已经渗入她的骨骼，让她脸上没有血色、没有表情。
唉……段韶只是叹气，心里对她说，当初何必要联合自己逃出白家村？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居然有如此策略让人后怕，她这样做不但除了敌人也留给自己机会得到兰陵王，而段韶没
权利责备她，他们是一条绳的蚂蚁。
“如果他死了呢？”这个假设吓了段韶自己一跳。
“不可能！”谦绿儿突然提高了声音。
为了缓和气氛，段韶思索了一下，看着眼前被风沙洗礼的女孩。
“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吗？”段韶对谦绿儿说。
她摇摇头，来到这完全是因为兰陵王在这里，她并不关心去哪里。
“为了国家太平昌盛，我们来这里找荒漠古城，只要得到古城里的天女，我们就一定可以战胜其他敌国。”段韶看着天边的最后一抹暗红，眼中流过恍惚。
“哼，”一声笑从嗓子里挤出来，谦绿儿摇动头，黑色的秀发落到她的脸庞。
“即使我这个无知孩童也知道，你们根本找不到的，这种传说哪里有真的？”谦绿儿不屑的笑，她灵动的双眸闪着狡婕的光芒。
段韶否定的摇头，他说：“既然我们能找到传说中的白家村，怎么就找不到荒漠古城？”
辩论没有结果，天空中的星河浩瀚，却找不到指明未来、亦或是归途的方向。
看一群人决策的如何，段韶得到可以个让他心一阵狂跳的答案：向导死在熟悉的沙漠中，而外来者幸存，天意如此，他们被允许前进。
兰陵王我不信你死了，等着我来找你。段韶莫名来了勇气。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荒漠古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