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争与不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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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别和她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吃霸王餐已经很丢人了，还要跟着蹭车，真想找个地洞钻了算了。
顾行之坐在驾驶座上，眼角露出淡淡的笑纹。她换了一身运动装，把散着头发绑成了丸子头，说不出的俏皮。
深吸了一口气，万年不变的一号表情，她笑的甜美。“顾总监。”心里早已把秦川问候了一百遍，当着顾行之的面，她实在不敢瞪他。
“沈经理，上车吧。”没有忽视她眼里的尴尬，顾行之没有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
“谢谢。”沈昕瞬间没了立场，讷讷的上车，放空自己吧，她的脑子真的已经转不动了。
沈昕认命的上车，秦川的声音很不是时候的响起来。他乐呵呵的把袋子递给她，还一个劲的自言自语。“都认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昕老大，你的午餐。”
她恨得牙痒痒的，这孩子到底有多不会聊天？！她蹬着眼就差咬碎了后槽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谢-谢……”只是她似乎忽视了后视镜的作用。
秦川悻悻的转过头，他哪里还敢继续招惹她，依他的经验如果没有旁人在场，她估计揍他的心都有。
“沈经理住河西？”
她一怔，抬起头，他特意转过头看向她。
“……”该怎么回答？！“是的，不知道顺不顺路？”我去，顺不顺路你不都上车了吗，太假！……或者，“麻烦顾总监。”什么跟什么啊，人家又不是司机。
她憋了半天，涨红了脸，最终也只是傻乎乎的点头。
似乎是知道她的尴尬，他眼角的笑纹有深了几分，“只是小事情。”说完他便转过头发动车子。
沈昕愣了好半天，等到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看出了她的局促，竟然、竟然安慰她……沈昕，你丢脸丢到家了！！！
她捧着秦川递给她的纸袋，进入了新的一轮反思和自我检讨，她今天的反应太过反常，临危不乱、不卑不亢、淡定从容都变成了浮云。只是一时半会儿，她真的找不到自己尴尬的来源。
咖啡……蓦地，沈昕打开皮包，将钱递给顾行之。“顾总监，之前真是谢谢。”
透过反光镜他只看了一眼而已，“一杯咖啡……”只说了一半，顿了顿似乎想着措辞，他才不疾不徐的重新开口。“下次有机会一起喝下午茶吧。”
“这怎么能行？”沈昕坚持，她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
他也不再开口，只一个眼神，状况之外的秦川笑嘻嘻开口道：“好啦昕老大，就让老大请啦，咱们就别跟资产阶级客气啦。”
沈昕看着秦川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行，可打哈哈谁又有秦川在行？！“没问题没问题滴！”
她也不好再坚持，“那下次我请下午茶。”
顾行之说：“好。”
“……”
车厢里没有音乐，没有交谈，秦川的目光不停在顾行之和沈昕的脸上游走，他在心里暗暗嘀咕半天，才鼓起勇气找着话茬。
“昕老大，你最近回大院了吗？”
“没有，一直忙到现在才闲下来。”调试了半天，沈昕总算放松下来。
“我妈听石头妈说，石头今年结婚，咱准备收红色炸弹吧。”其实上大学以后，大院里的这帮孩子就各忙各的，聚会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她早就麻木了，“秦川，你哪天结？提前点通知啊，不然没时间存份子。”
“你饶了我吧，这么早结婚干吗，我才不犯傻！”他说的理直气壮的。
“是吗？那我问问裴裴怎么说？！”
“喂喂喂，你别害我！！！”他还哪里淡定的起来，沈昕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给他们各种点炮。
顾行之睨了秦川一眼，“裴雯？”他记得是行政部的助理，难怪他三天两头串办公室。“我不记得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
秦川瞬间傻了，和沈昕一起果然没有好事，他怎么就没有一点警惕呢？苦着脸，默默道：“也没有……不允许吧……”
这一来一往，沈昕已经听不出真假，讪讪的，生怕帮秦川点了炮，可下意识她又觉得不应该。虽然顾行之让她莫名的胆怯，但给她的印象又很好相处，末了也只好抱着纸袋静观其变……
……
连秦川都已经放松警惕，他的声音幽幽飘来。“写进《员工手册》应该还是可以……”
他老大绝对做得出这种事，秦川算着卡里的银子，“我请下午茶。”
红灯，顾行之把车停稳，一本正经的征求沈昕的意见。“可以吗？”
亏她还紧张了一下，沈昕瞬间破功，顺势搭起戏台。“那怎么能行，至少也要泰国菜啊！”
“那、那也和你没关系！”
“顾总监，听者有份对不对？”他们已经是攻守同盟，她自然而然的反问。
“当然！”
秦川送她一个大拇指，只能闭口不言，多说多错他还是明白的。
……
将沈昕送回去之后，他再次发动车子，秦川忍不住开口问：“老大，你干嘛不让我在会场找沈昕，刚刚你自己又……”
不等秦川说完，他的目光轻轻飘来，似笑非笑，好像说着玩笑。“你这么精神，周末回来加班吧。”
他老大的脾气秉性他还是了解一二的，绵里藏针，他识相的闭嘴比较好。“嘿嘿，哪能啊，现在脑子都不转了。”他不让问他就不问呗……
顾行之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突然开口。“HAR和GM的合并案下月初就开始执行，除了研发中心这边其余各个部门会有新格局，无论是HAR还是GM这两周都不会太平，还是提早准备比较好。”
“老大，您是指，人事新格局？”
“不然呢？！”已经无需说的太过明确。
“也就是说，站错队会死的很惨……”秦川的心思全都放在他现在提醒裴雯会不会太晚了。可他忽略了更加应该提醒的人，要知道，高处之所以不甚寒，是因为那才是你死我活的竞争！
沈昕把一周调休的大部分时间用在了旅行上，等她收到陈大秘的短信已经是在回程的高铁上。
沈昕看着短信不由发笑，果然是陈珺怡那个女人一贯的风格。“不接电话，你还要手机做什么？当板砖扔了算了。”
“你快点给我回电话！”
……
她真的不是存心关机，谁让她去的地方太低碳环保了呢。现在就有点怀念手机不会胡乱作响的生活。
可她终究还是识时务的好孩子，尽快给陈大秘回电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亲，你找我？”
“你怎么不就此人间蒸发呢？”
“哪能呢？给你带礼物咯。”
陈珺怡收起玩笑，认真的少有。“你哪天销假回来上班？”
“后天。”
“你也别等后天了，明天就回来吧。这次GM和HAR合并案是官方说法，你也知道实则就是被HAR收购。所以这两天人事在大地震，确切的消息是不会裁员，但有一部分人会并入HAR。”陈珺怡秘书本色显现，说的一字不顿。
沈昕不由拧眉，但并没开口，而是等着陈珺怡继续往下说。
“以HAR的实力，人员并入对基层员工绝对是好事，许多人梦寐以求，但是有一定职位的过去不一定能给到相同的位子。”
她问的很直接，“珺怡，你听说什么了？”
她也不藏着掖着。“你也知道接下去会务组会直接对口销售部，但HAR给的人员有限，周总征求了韩玺的意见……”
沈昕没等她说完就开口接道：“韩玺有意提刘琳顶替我的位子？”
“是。目前周总这边不同意也没反对，还没有最后定论，所有赶紧回来，你不知道最近真的打成一锅粥，要不是周总的位子没有变动，我都很难说。所以，你那块我真的怕夜长梦多。”
高铁上的信号本就不太好，断断续续的，没再多说，沈昕就挂了电话。
如果说她没有压力一定是瞎话，现下真正前途不明，她靠在椅背上，思路却异常清晰。说复杂又能复杂到哪里去？！
结果一：欢欢喜喜待在原地继续这份工作。
结果二：和其他人一起流放HAR，当然前提是和HAR就薪资和职位能够谈拢。
结果三：各方谈不拢，自己辞职。
结果无非三种，只是说来说去沈昕觉得累的是心，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何况决定权终究掌握在别人手中，争与不争对结果的影响又有多大，谁又能说的清？！
隔天沈昕回办公室，赵岩和叶晓还没销假回来，她反倒看到刘琳的背包在位置上，却不见人影。
近期的工作要等到人事变动完才会出计划，闲的无聊，沈昕习惯性的查收邮件，处理些日常事务，以缓解压抑的情绪。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昨天刚回到家，就接到周总的电话，站在高位的人习惯了场面话。
原先沈昕还笃定这是要和她谈人事变动的事，可领到就是不同，太会寒暄，有一刻她甚至认为这通电话只是打来关心下属的，是她自己想歪了。
可事实终究是事实，幻想的太多着实不好。
事后她总结，周总用了大约三分钟肯定了他们这次主办的会议，表示HAR的高层也十分满意。接着又用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关心了她这次的行程，也表示知道他们为了活动长期加班，十分不容易，大意是说自己还是很体察民情的。最后只用了一句话来概述此次的重点内容：“小沈啊，既然你回来了要不明天利用午餐时间请你吃顿工作餐吧，一来慰劳员工辛苦付出，二来就接下来的工作我们也交换交换意见如何？”询问的口气又不容否决的提议，这就是上位者的表达方式，就像读书的时候阅读文章老师总喜欢让学生概况中心思想，现下想来绝对是对未来工作有好处的，至少很实用不是吗？不至于傻乎乎会错了意。
这顿所谓的工作餐订在了写字楼附近的粤菜馆，沈昕倒是心无杂念，抱着等待结果的心态。
周卫和在中年男士当中绝对算得上保养得当的，光身材上看就有勤于运动，宽肩窄腰不见赘肉。他难得的没有寒暄，和沈昕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说：“公司近期在进行战略调整，有较大的人事变动，你们会务这块也会有相应的变动。小沈，我觉得你不会管理，想把你换下来去参加一个管理课程培训。”
这样的当头棒喝早就超出了沈昕的预计范围，让她准备好一番话无从说起。哪里还有往常的好脾气？她眯着眼，冷嘲道：“是吗？周总，‘不会管理’这是从何说起？是我接手之后会务组离职率变高，团队效率变低，还是出现重大疏漏了呢？”
周卫和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了一个软钉子，向来好说话的沈昕会有这样不退让的一面。他也早早为自己设定了强硬的态度，不愿轻易放弃。“我认为在人员管理上不够理想，过于松散。”
对方这样的态度，沈昕还怎么抱有幻想？！“如果您是指刘琳请假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管了。她没有正当理由，活动在即大家都停休，我是坚持不批的，但您告诉我这事让我不要管了，我自然不去插手。只是现在您指责我管理松散是不是有些矛盾？”
话到这里，原本一脸严肃的周卫和瞬间笑了起来，语气也变得轻松。“嗨，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被你抓到了把柄，我道歉我道歉。小沈，你这人很正直，我是非常信任你的，从你进GM开始我就是非常认可的。这次培训完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个重新组建的团队，更有利于你的发展。”
软硬兼施说的就是这样吧，可是从话题的一开始就让她膈应的难受。沈昕换上柔和的笑容，说的慢条斯理、轻柔舒缓。“是，我也得谢谢周总一直以来的支持与爱护。至于培训出于我自身的情况我就不考虑了，谢谢周总的好意。”新的团队？她不是迈向工作岗位的新人，除非活生生的近在眼前，否则她只当做空谈。
“如果这样，GM没有办法提供你相应的位置，就只能把你并入HAR，职位更加不能保证。”
“谢谢您的提醒，我明白！”
周卫和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子，“小沈，你清楚这意味什么？”
她的面容姣好，露出浅浅的酒窝。“是的，未来同样无法预测与其深陷泥沼无奈挣扎我更愿意披荆斩棘哪怕满身伤痕……”
周卫和的笑容变得真实起来，发自内心的钦佩起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职位谁不是辛苦打拼而来，又有几人可以轻松舍弃。而他自己也有很多不想为而为之，把沈昕这样的实干者留在身边他又怎会不愿意，只是强压之下他也显得颇为无奈。
“沈昕，对你我很欣赏，也尊重你的决定。我会亲自帮你写推荐信，能够做的不多，但希望对你能有帮助。”
两人面对面的交谈，是真心还是假意，双方不难揣摩和发现，对沈昕而言她是发自内心感激的，“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争与不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