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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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正时分，金碧辉煌的龙门酒楼在停业整修一个月后，终于重新开业了。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炸得门前的半条街上都硝烟弥漫。呜呜啦啦的喇叭声、咣咣咚咚的敲锣打鼓声，让这份喜庆喧嚣了整条大街。灿烂的初夏阳光，映照在酒楼的披红结彩上，照出一片彤彤艳色。这艳色衬在主人和来宾们的一张张笑脸上，显得大家都是那么地喜气洋洋。
“四明商社简老板贺喜~~礼金十万钱~”
“飘香院李妈妈贺喜~~礼金六万钱~”
“北冥坊风掌柜贺喜~~礼金八万钱~”
“龙阳台文老板贺喜~~礼金五万钱~”
……
随着龙门酒楼迎宾店小二的不断唱名的声音，几乎满城数得着的做大生意的商人们都来送上红包道贺。商人们按自己的圈子，被引入一个个装饰豪华的包厢歇息饮食。那一个个披红挂彩的包间里，茶水点心如流水般被一盘盘端了上去，还有从行院里请来的各类身姿妖娆嗓音娇柔的歌舞伎，分散入其中，为客人们弹唱助兴。
就在这一片洋洋喜气中，一个不和谐音突兀地响起来：
“黑虎坊弟子齐琪道贺~~礼金……空肚皮三十八张……”
这声音是齐琪气沉丹田使出全部内力喊出来的，马上就盖过了店小二的唱名声。众人听了，无不愕然，顺着声音来路看去，就见黑虎坊弟子齐琪穿着昨夜福彩抽奖典礼上穿过的长袍，领着党狗儿、吉铜钱等三十多个黑虎坊的小厮、护院、帮工，声势浩大地走来。齐琪身上的长袍原本昨夜还是簇新的，现在袍尾上却满是斑斑点点的破洞，那是头天晚上在暗道里被柳三色像拖死狗一样拖着走的时候磨的，她也不换一换，就穿着这么身衣服，领着一帮子衣衫半旧、灰头土脸的黑虎坊基层员工从一条侧巷出现，大喇喇如蝗虫过境一般席卷而来，简直就像在给丐帮做免费代言广告。
原本在大堂拱手招呼那些富豪的木恩木楼主，听到这声喊，立刻脸黑得像锅底一般。他一甩长袍，走出大门，冲齐琪喝问：“你们黑虎坊，是来砸我木某人的场子的吗？”
“不敢！”齐琪冲着木恩得意地笑，“我们是来道贺——顺便收赌债来的。”
“是啊，飘香院的赌局木楼主难道忘了吗？”逢到这种时候，吉铜钱口齿特别伶俐，“你赌我们一个月内推不出移风易俗、扶老助残、济困救孤的新赌戏，我们偏偏推出来了，昨夜还已经被太守大人称赞过了，你们就得愿赌服输，让阿琪哥在你这里终身免费请客。”
“对的对的，我们都是阿琪（哥）请来的客人！”后边三十多个人异口同声地起哄。
木恩差点气得倒仰。他本来已经提前安排了柳三色去捉齐琪，也成功了，却没想到因为上午忙于酒楼开张的事儿没及时处理，倒让这小子偷跑了出去，还领了这么一大帮人来吃霸王餐。只是见证过这个赌局的人不少，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好赖账，免得失了做生意的信誉，损了酒楼重新开张的喜气。一念及此，他倒是迅速冷静下来，皮笑肉不笑地摆摆手说：“如此，请移步二楼鸣沙阁！”
鸣沙阁是二楼拐角顶端最角落的一个大间，比较僻静，把这帮叫花子一样的恶客引到那里去，不会影响别的客人。
齐琪一行笑嘻嘻地鱼贯而入，往二楼而去。
“一、二、三、四……三十八、三十九？”守门的店小二就是当初被齐琪一连串现代酒名搅和晕掉的那位，他尽职尽责地数着人口，觉出不对，便小声嘀咕说：“咦，怎么多了一个？他不是说过礼金是三十八张空肚皮的么？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又添了一个？”
“闭嘴！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打紧，反正都是吃白食的。快点招呼旁的客人是正经！”木恩低声教训道。
齐琪走在这群人的最前头，已经步上二楼的楼梯，自然没有听到这番对话。然而，后面那群护院帮工之间，却有一个高个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亮白的牙齿来，与他黧黑的面容相比，对比十分鲜明而突兀。好在这口银牙稍闪即逝，倒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龙门酒楼的客人很多，齐琪的打脸事件只是一个小小插曲，很快就像下雨时屋檐下积水中的水泡一样消失无踪。尤其是在主宾虽然姗姗来迟但到底在午时之前来了以后，龙门酒楼的面子就彻底糊上了。
这一场开业庆典的主宾，是沙州将军赵猛，沙州城的军务首脑。大楚文武并重，沙州又是边城，因此赵猛来此，就让龙门酒楼开业庆典的来宾级别，与前一夜黑虎坊金龙宫的沙州福利彩票抽奖晚会级别相若了。
鸣沙阁中，快四十个人嘻嘻哈哈闹出一团。这里没有歌舞伎，但是有酒有肉有馒头。大酒大肉大馒头显然十分对这帮顾客的口味，一个个都吃得红光满面。
齐琪很快就吃饱了，打了个嗝，要出去上个厕所，不料党狗儿也紧跟着她出了包间门。
“你跟来作什么？”包厢外，走廊角，齐琪满脸黑线地问党狗儿。
“呃~”党狗儿也打了个饱嗝，“不让你落单啊！”
齐琪有点感动，转念一想又不对：“你学过武功吗？”
“我能吃，力气大，嗓门也大。可以打人，也可以喊俩嗓子，总比你一个人好！龙门酒楼的楼主总是在算计你，万一你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呢？”党狗儿说，“你是我们大伙儿的饭票啊，要爱惜，不能丢！”
齐琪正要再感动一把，又被他紧接着的“饭票”说给打击到了……
“我就找个地方放放水，你不用跟着了。”齐琪耐心地劝说着把自己视为“饭票”的脑残粉党狗儿。
“正好啊，我也要放水！一会比比谁放得远！”党狗儿笑嘻嘻地拍拍齐琪的肩膀。他比齐琪小一岁，却比齐琪高大半个头，身子骨也要健壮得多，这一拍下去，齐琪忍不住就龇了一下牙。
“才不跟你比！”齐琪气哼哼地一马当先地跑到走廊尽头，从一处僻静的楼梯下了楼，走进一楼拐角一排净房中的一间，一进去就“啪”地把跟班党狗儿关在了门外。这个地方，她一个月前跟檀跃来吃穿越后第一顿大餐时，曾经来过，印象深刻，驾轻就熟，自然就轻轻巧巧地把第一次进龙门酒楼吃大餐、对卫生间设置还不熟悉的党狗儿给甩到了后头。
高级酒楼的净房没什么异味，马桶干干净净，里头盛着半桶草木灰，房间里还焚着细细的线香。
齐琪轻松完毕，出了净房门，发现党狗儿居然还在门外等着，也没去旁边别的净房，忍不住好笑，手一挥，这才让党狗儿进去。她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正有点无聊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身影在拐角处一闪而没。
这背影看着有点眼熟啊！是谁呢？齐琪扶着额，苦苦思索。
“阿琪哥！发什么呆啊？”党狗儿放完水出来了，好奇地问，“放个水也能想到什么要紧事吗？”
放水？！齐琪突然想起来，那个身影是碧落，她见过他放水！怪不得这么眼熟！他又来这里了！
想起上次从碧落身上抓摸到的可以练功玩的小篆体《逍遥游》，齐琪突然胆子大起来——这不就是打boss掉装备里头的那个“装备”么？再跟一跟，没准还有别的“装备”捡。只要小心别往后园跑，应该没事的，对吧？
“是个熟人，走，我们跟上去瞧瞧！”齐琪拉上党狗儿，朝碧落消失的方向追去。
“哎，好咧！”党狗儿乐颠颠地就跟着走了。后来他曾经后悔过这一次的跟随，不过，再后来他又不后悔了……当然，这是后话，我们现在先不提，还是先说说少年们的现在吧！
就在他们两个的身影也在走廊拐角处一闪而没时，另一间净房门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两个少年。这两个少年年纪差不多，都是十三四岁，个头也差不多，都是半大少年的正常身高，衣服也差不多，都是华贵的丝绸，只是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笑眯眯，一个拽兮兮——正是曾经借过高利贷给齐琪的王千猪，和曾经差点纵马踩死齐琪的赵爽。
“咦？刚才我没眼花吧？”赵爽指指前头的拐角，“那不是黑虎坊的齐琪嘛？”
“嗯，我瞧着也像！”王千猪龇牙咧嘴地说，“他还欠我三千两银子高利贷呢，好像差不多要到期该还了！”
“呃，行踪如此诡秘，不会是要跑人赖账吧？”虽然拿过了赔偿银子，赵爽还是有点心疼那匹被顾神龙掌毙的千里马，因此对齐琪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走，我们瞧瞧去，抓到他，让他还银子！”王千猪笑嘻嘻地说，“黑虎坊最近生意不错，应该大有油水可敲！”
如果这楼角像21世纪一样安了监控探头的话，人们就会发现，有五个少年，就这样先后从此处拐角消失，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跟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