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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了断 ...

  •   “最近怎么都没有看到姜延?说起来,你们也快要准备实习了吧。”
      “她呀,可是在忙正经事儿呢。”王浅抬起头来,红唇轻扬,微眯的眼睛带着几分快感。
      今天,一切都要结束了,姜延你,终于可以自由了。
      “啪!”
      响亮的耳光声惊起窗边飞鸟无数,姜延踉跄几下稳住身子,正过头来毫不畏惧的对上面前人欲喷火的眸子。
      “你他妈看看你生的这个东西。“姜耀东食指直直指向姜延的眉心,指甲划破皮肤的感激清晰无比,姜延定定看着面前明言父亲的人冷笑连连。
      “法院传单啊?法院传单!还是家庭刑事案件!你想连老子和老子儿子一起告了,你心真不小啊,你不但想得到我的遗产,还想让你哥坐牢?老子真后悔当时没有掐死你!”姜耀东将手里的法院传书狠狠甩在姜延脸上。
      一张一张,一片一片。那些平时里温和无比的白色纸张在这一刻化身成最锋利的利刃,割破了姜延的面皮,也将他们之间所联系着的最后一点点亲情彻底割断,却痛爽了她的心。
      “你这是做什么?!”张琴见状上前护住女儿,戒备的瞪向姜耀东,“你只会一味的怪她,却也不想想她这么做都是谁逼的,都是谁造的孽!”
      张琴紧握女儿双臂的指骨狠狠收拢,他看着面前她婚嫁了二十几年的男人。那双充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张琴毫不怀疑,若是再进那么一点,再进那么一点,姜耀东就会杀了她和女儿。
      在他心目中,没什么比儿子更重要。
      而姜延,挑衅了他心中的这块儿圣土,甚至还在上面张扬跋扈的跺了几脚。
      姜延深呼吸一口气,昂了昂下巴,面颊上被纸张所割到的地方流下一丝鲜血,她却是笑了。
      “父亲。”她这样唤他。
      “恩情上,我已不欠你什么,若真是还有什么也就是这十几年来你花在我身上的开销。你算一算,画个数出来,我好折现给你。”
      姜耀东一听,双目一利刚要张口,便被姜延打断了。
      “不过这家产,我是非挣不可。父亲,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继承了你的姓氏,身上流着你的血。若是早那么几年,你我断绝关系成功了,那时我羽翼未丰,你想要留给姜瑞的这些个财产,我还真挣不了。我也只能怔怔的等着姜瑞拿到这些财产将我妈妈赶出去,或者奴隶致死。”
      她顿了一顿,耸肩一笑说,“不过,天意如此。”
      天意如此。
      就连老天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颠覆这个家。而我,做为在这个家里隐忍了十几年的女儿,又怎们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姜延看着面色一白的父亲嫣然一笑。
      “天意如此?放屁!”一直坐在沙发上握紧拳头的姜瑞终于忍不住出声,他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毫不留情的砸向了姜延,姜延躲也不躲,任由那杯子砸在自己额头上砰然破碎。
      “姜延……”张琴慌张的看向姜延受伤的额头,转眸瞪向姜瑞,“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在做什么?!”姜瑞恶狠狠的指着姜延,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我就砸她了怎么了?我不但砸她,我现在恨不得杀了她!”
      “你……”
      “姜瑞。”姜延用手托住张琴的双臂,打断了她。这是她姜延的战场,她不再是十几年只会睁着大眼躲在妈妈身后嚎啕大哭的懦弱小鬼,她早已长成苍天大树,所以这一次,换她站在母亲身前,换她替母亲赢得这场战争。
      姜延笑着摸了摸被砸破的额头说道,“不错不错,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现在了还在断自己后路。故意伤害罪,你说,你要把这罪名坐的多实呢?”
      “我呸!你以为你学几年律师就了不起了?故意伤害罪?我去你妈的故意伤害罪!你想让我死,我告诉你姜延,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这份家产,你想都不要想!”
      “哦?是么。”姜延弯着眸咯咯的笑了起来,“这由的得你吗?”
      一句话,姜瑞竭力压制的怒火砰然爆发,一拳向着姜延狠狠打来。姜延眼睛一眯,顺手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对了过去。一时间,瓷片纷飞,姜延微微侧头,一手握住姜瑞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拳,另一手便将碎裂的花瓶塞进姜瑞手里,紧接着便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为之一愣。
      姜瑞一惊很快回过神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姜延却死死的握着他的手腕,让他动也不能动。
      “你做什么?你想陷害我谋杀?”
      ……
      “姜延快放手,快放手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
      “孽畜!你这是在威胁你哥哥吗?赶快放手,听到没有?!”
      ……
      姜延看着有些慌了神的姜瑞,恶劣的咧咧嘴角,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沙发上肚子微微隆起已经吓傻了的女人。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我给你机会呀。”
      姜瑞一惊。
      “可是,你没有这个胆子。”
      “你说什么?!”被激怒的姜瑞握着花瓶的手一个用力,姜延的脖颈上边出现了一条血痕。张琴和张耀东在一旁惊慌呵斥,姜延充耳不闻。
      “不是吗?那个女人,怀孕了吧,已经,五个月了呢~”姜延看着姜瑞悠悠张口,姜瑞如遭雷劈。
      “我记得,是个男孩儿,你一直想要的。”姜延进了一步,花瓶锋利的缺口刺进皮肤,鲜血无声的顺着纤长的颈项流进衣领,姜瑞颤抖着怔怔后退。
      “要是我死了,你要给我陪葬,你儿子的下半辈子也要给我陪葬。他会被人所看不起,被人所唾弃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你知道的,人言可畏。”
      姜瑞怔住。
      “到时候,他们母子不但要给我妈妈大笔的赔偿金,你的儿子还会因此影响下半辈子的生活,说不定,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延顿了顿,犀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姜瑞的眼睛。
      “然后像个小乞丐一样,可怜兮兮的冻在街头,任人欺辱。”
      “不!”姜瑞一把将手里的花瓶甩了出去,砰的一声,碎裂在角落。
      “或者,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改嫁,让你的儿子叫别的男人爸爸,你的儿子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爸爸。你们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呵呵呵,你可爱的儿子,一生都不会知道,他还有一个爸爸。”姜延笑着附身抚摸那吓傻了的女人的脸,手指一路下滑在那女人的肚子上有意无意的画着圈圈。
      “你给我住口!”姜瑞“啪”的打开姜延的手,儿子是他的死穴,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所染指和践踏的。早在姜延十四岁,她就发现了这一点。
      那时候,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姜延就看透了姜瑞对子嗣的偏执。
      那是近乎古代的老祖宗对直系孙子的一种魔障的偏执,若能利用,将会成为很可怕的武器。
      姜延毫不在意的摸着被打红的手直起身,看着神情躁动的姜瑞有些不屑的笑了,还真是丢人啊,如此不堪一击。
      她找了个空位子坐下,神情慵懒,好似玩累了的女王,斜睨着眼瞅着苦苦挣扎的猎物。“好了,我想,有什么不满的,咱们还是在法庭上说吧。毕竟,在那里若是说的赢,会比什么都有用不是吗?”
      姜延笑焉如花,从包包里拿出三千块钱,这是她打工赞下的,连她母亲都不知道她有这么一笔钱,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我知道你们现在没有余钱请律师,别说我没有给你们机会,你们就尽情的苟延残喘着去辩、证、吧。”特意涂的水红的唇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给予姜耀东强烈的视觉冲击。姜耀东心猛的一抽,脸色瞬间变的铁青。
      三千,三千哪能请到什么律师?哪怕是那些三流的,都是不会接这案子的。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原告给被告出钱请律师,以一种施舍者的姿态。我没有不让你们请律师辩解,三千块,是你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够,那好,现在叫上你们的律师咱们法院上见,不够,呵呵,那是天意。
      “好,好,好。姜延,这么些年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姜瑞回过神看向桌子上的钱,然后一把拿过,拉开厚重的防盗门,再砰的一声关上,震得屋子呜呜颤动。
      姜延轻笑着看着父亲和那女人陆续的追了出去,转过身对身后的母亲微微一笑,蹲下身伸手附在母亲的手背上,轻柔的唤了声,“妈妈。”
      “姜延……”
      “妈妈,没事的,放心,有我呢。”在母亲担忧之前,姜延已是阻断了母亲的问话。
      “妈妈,十多年了,是该有个了断了。”
      ……
      “妈妈,不是我不孝,是这个家容不下咱们了,容不下咱们了……”
      ……
      “妈妈,柔顺的扮个乖乖女有什么用呢?从父亲拿着锋利的瓷片横在我的脖子上,从他把我推进别的女人的怀里,从那一盘菜汤脏了我一头一脸,妈妈,我和他的情分,就已经尽了。”
      ……
      “妈妈,那是我想忽视却不能忽视,想原谅却不能原谅的过往。”
      ……
      “我理解,我理解父亲是觉得我威胁了姜瑞,我也知道父亲一直都觉得你私藏了他的钱,你嫁给她只为了一个户口,背着他生下我是为了一份财产,这些,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原谅。”
      ……
      “你知道吗妈妈,理解并不等于饶恕啊。”

      “咚”的一声,法官沉重的判锤敲击在桌面上,冷漠的脸上张开桌子上的文件资料,犹如一架人形机器一样毫无感情波动的宣读道,“2013年X年X月家庭刑事案,现在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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