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22、幸福

　　跟在镜后面的人走了。
　　镜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了解莫名其妙跟他走了十几分钟的团藏想什么，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被着激烈的欢喜和惊讶弄得好像虚弱起来。
　　和这起伏的情绪不同，回到家里，四周仍然是冷冷清清的。
　　此时此刻，镜压根没有什么打扫的心情，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放出冷水。
　　厨房干净的没有人气，只有一个人居住的时候，镜连晚饭也是能糊弄就糊弄的。他有些恍惚的擦了擦脸，转身打开了冰箱——就像这个厨房一样，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镜怔怔站在厨房里，想了很久，才弯下腰打开橱柜的门。白米流沙般穿过指间，他又拿出淘米的篮子盛了两碗白米，熟练的放了水泡上。
　　寿司的米要用隔夜烧好的，才好控制水分，做寿司的米饭水分不能太少，也不能黏黏糊糊失去清爽的风味。镜喜欢的风味是稍稍带一些硬的口感，他一向很会捏寿司，食材也选的很好，因为斑大人最喜欢吃的就是寿司。

　　那是……大概他能走来走去的时候，斑就不太时时刻刻紧盯他。
　　他有时候很怀疑别人的话会不会一眼就看出他是穿越者。
　　还好斑并没有真正养过小孩子吧，无论他在那之后，熟练的接过厨房的工作踩着凳子煮饭，还是每天都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折好，斑也只是习以为常的接受着这一切。

　　说到这里，镜又想起一件很好笑的事，是他四岁多的时候。
　　原本以为对他家务小能手的角色，斑似乎是无动于衷的，顶多有一次说过，没必要做这种事情。但镜出于一个成人的灵魂很不能忍受什么也不做的等待斑从战场回来，还要到厨房为他准备绵软容易入口的食物，坐在家里负责卖萌扮蠢。
　　后来火核有一次说漏了嘴。
　　他的叔叔有一次像很尴尬一样，轻声的问他，是不是别人不跟他玩啊？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比较孤单寂寞啊？
　　如果火核当时的眼神能够更加平稳真挚一点，镜也许也想不到斑身上去。但那个表情尴尬的叔叔一边口不应心的说着什么小孩子就要多幼稚一些啊，塞给他山下买的偶人和小人画，然后逃走了。
　　没过半个小时，就有同族的小孩子成群结队的来找他玩。
　　镜莫名其妙了一会儿，才在懵然的表情之中，忽然明白过来。

　　他伸手把电饭锅打开，泡好的米倒了进去，刚要加水，忽然听到一声低哑的嘶鸣——
　　月光里沙沙起舞的树影上，忽然落下不速之客。它收拢羽翼落在树枝上，走廊上脚步匆忙，镜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咧开了嘴，连眼睛也喜悦的闪闪发光：“找到了？！找到斑大人了？”
　　黑鹰的眼睛在夜色下闪烁着红光——和宇智波一族的人结下契约，黑鹰也得到了瞳术持有的契约者一部分的幻术和洞察，在它稍稍沉默之后，少年脸上的喜色就淡了一些，焦灼的等待着回答。
　　“某种意义上来说……”黑鹰说着，展翅落在镜的肩膀上：“是斑愿意见你。”

　　那个幻术，有些麻烦的，寄宿在了鹰瞳之中。
　　镜的写轮眼还远远不能和万花筒相比，取出幻术的过程中，黑鹰稍微等了一会儿。
　　它有些不解的看着镜喜悦明亮的睁开眼睛，淡红色的瞳孔几乎要沁出透明的液滴，白皙的脸庞微微发红。
　　在泷隐村，当斑见到它的时候，神色是冷漠而陌生的。
　　“为什么要离开阿镜，你明明很喜欢他？”它有些冷厉的问：“你不打算回去了？”
　　在宇智波一族之中，很多人都会选择和鸟类的通灵兽结下契约。通灵兽和人类的契约往往代表着一种缘分，有的人会更信任通灵兽而不是人类，即使是善于掩饰的人，也有需要不加防备的松懈下来的时刻。
　　黑鹰是斑给镜选择的通灵兽，自然也站在镜的立场上。
　　那个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

　　他究竟说了什么，黑鹰不得而知。
　　镜的脸庞渐渐笼罩在欢喜的温柔里，优美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在那记忆里看到了令人欢喜的东西。黑鹰很清楚，当斑说出多荒谬的话，镜就不可能有别的怀疑——他近乎盲目的爱着斑，从来，就没有力气反抗斑的任何意志，即使要为之而死，也不会犹豫。
　　此时，镜正沉溺在美好的梦境之中。

　　他们站在高高的断崖上。
　　斑黑发张扬，瞳色赤红，背了那把扇子，平静站在山风之中。
　　镜贪婪的看着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斑稍微抬起手，还没有做什么，就有些尴尬的收了回去：“……你长高了。”
　　“因为我已经十七岁了，斑大人。”镜嘴角扬了一下：“您有多久没有回来看我了啊……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要好好照顾我的啊。”
　　“这只是个幻术，”斑厌烦的说：“不要对我撒娇，你是大人了吧！”
　　正因为这是幻术啊，幻术可以植入自己的意志，哪怕是幻术里的斑也是残留了你的查克拉的意志体现——正因为这样，我才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想要说的话啊。
　　然而镜只是温柔的说：“斑大人。”
　　斑怔了怔，过了一会儿说：“嗯。”
　　“我已经长大了。”镜温柔的像是要变成小时候那个孩子了。
　　那个只会温柔的送到门口，说着一路走好，晚上不到黄昏就在门口守候的小孩子，那个只要看见他就会笑出来，眼睛漆黑水润，无论如何都要粘着他的小孩子。
　　长大了啊……
　　“我和泉奈大人不像，”镜稍微低了低头，又笑了出来：“可我……我愿意为了您，付出一切代价。我……我想要让您幸福，我知道怎么才能让您幸福。”
　　“镜，你在说什么？”斑打断了他的话。
　　那一刻，他想说很多很多——这个世上的绝望如此深重，在他心底深处永不能愈合的伤口，和那条孤独的，虚幻的黄泉之路。
　　镜不会明白。
　　在那条道路来临之前，他不可能得到幸福。
　　如果幸福还存在的话……
　　“我是说，虽然我不是泉奈大人，也不是千手柱间，可我爱着您的心意绝对不会输给世上任何人的……所以我嫉妒泉奈大人，我也嫉妒……嗯，您不要生气，”镜暗淡了一下，又振作起来，欢喜的说：“斑大人，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您会来见我么？”
　　斑深深的凝视那个别扭又温柔的孩子，心底翻涌着无尽的黑暗，他抬了抬手，落在那口口声声说着长大了孩子头发上。
　　终究——
　　还是个孩子啊。

作者有话说

　　宇智波的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