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20、答案

　　猿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团藏就转身往下走了。
　　也许是这一句话的意思太过不祥，又或许是这一刻悄然的月光如同见证，猿飞站在火影岩上，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无法接上。

　　木叶村中隐隐向四处分离的道路，月光渐渐被云雾遮住不见。中心的山壁，山壁上的石像，石像下的火影楼，那暗暗沉沉的灯火。
　　像是风刚刚吹过，带着枯黄擦过地面，长长的一声叹息。
　　走过火影楼的时候，那灯光透过了玻璃落下一片薄薄的昏影。
　　荒谬，真是荒谬。
　　在这之前，镜从来没有想过那里的一隅会夺走那个人。在这之前，他早已忘了，忘了过去所知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收回了望向火影楼那一隅的目光，静静的往前走去。
　　昏暗如同雾气，脚下的道路默不出声的延伸，明明什么都看得到，明明什么都听到了，明明已经可以理解一切的因果，荒谬却如同蛇尾慢慢从喉咙向心脏攀爬。

　　——这个犹如囚笼的村子。
　　如果梦想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您从来不曾停下脚步呢？
　　混乱的、荒谬而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这个村子，包裹着他的所有一切，沉重而沉闷的压下来，濒死一般的凝滞不动。
　　风声慢慢消失了，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那迫不及待的心跳——简直不像一个僵死的人，仿佛是从别的身体里渗透出来的，快要尖叫起来的声音——
　　“阿镜。”
　　从声音传来的地方，宇智波火核疲倦而不耐烦的抱手站在斜对面的街边，显而易见的不快。

　　走进玄关的时候，宇智波火核换了一双鞋，想了想该怎么开口提起那件事。灯光从客厅的房间里打过来，镜径自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拐角默默的发呆，那表情令宇智波火核稍稍感到不安。
　　“千手柱间说了什么？”
　　握着杯子的手指一瞬间的收紧，低垂的视线在波纹荡漾的水面停住了。镜稍稍转过视线，暗色流转的黑瞳在昏暗里犹如宝珠，沙沙哑哑的低低道：“和他有关的事。”
　　宇智波火核不再看他，过了片刻，淡淡道：“阿镜，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想去找他……”
　　“不，不必了，”镜出乎意料的否决了：“我留在这里就好。”
　　“为什么？”宇智波火核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看到了镜脸上微微的笑意。那未免过于阴郁的笑容让他为之一怔，镜迎向了他的视线，坦然的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宇智波火核脸色难看起来。
　　“他一定会回来的，只不过，不是为了抛弃他的家族，也不是为了被他抛弃的其他东西。是这个，”镜闭上眼，轻轻盖在心脏上，低声道：“为了他的梦想，为了这一天，他连千手柱间也可以放弃。连那个人都可以放弃，斑他一定会很高兴”
　　“那么，被斑大人舍弃的你，又和他的梦想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想重夺木叶领导权，如果是这样……”宇智波火核眼神微微闪烁，声音也不由轻了些：“如果是这样，一切都简单了。”
　　在这短暂的怀念里，镜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
　　不，不能说出全部的事实，如果叔叔知道了他的计划，恐怕会做出什么来阻止。这并不是出于对他的不满，恰好相反，是由于血缘或家族维系的一丝感情，但那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那的确是和他无关的理想。
　　——创造一个和平的、谁都可以得到幸福的世界。
　　从千手柱间那里所知的过去也好，在过往的蛛丝马迹也好，尽管一度以敌人的身份敌对，最后创造奇迹的源头正是彼此连接的梦想。然而，那个梦想过于宏大和遥远，无论用尽多少力量，抛弃多少东西，恐怕也无法实现。
　　归根究底，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渺小的凡人而已。
　　正因为是那么渺小，只能抓紧身边的、那显而易见的幸福——正因为如此，他才度过了那么平和宁静的岁月。
　　“我想做的，是让他得到幸福。”
　　“……虽然不想这么说，阿镜，那……那是不可能的。你还不了解他，看到的，知道的都是片面残缺的。对他来说，你也根本……根本和其他人一样。”
　　——是啊，早就知道了。
　　——在他离开的那一天就知道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即使对于那个人来说，他是可以舍弃的。他却无法对自己说斑大人也是如此无足轻重，是可以遗忘的。他做不到。连从痛苦之中稍稍解脱也做不到，憎恨着那个人的同时，却也无可挽回的、仰慕着。
　　那么，仅仅是一厢情愿的，片面的，固执的，断裂的，不求任何结局的，绝望的，小心的，憎恨着，怨恨着，哭泣着，爱一个人，是不是能够让心中不再痛苦呢？

　　宇智波火核所说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天的事实之中得出的。然而另一个事实，渐渐地，人们都不再提起了。
　　在离开之前他曾经有过另一个提案，在那个提案之中仍然残留着守护的夙愿。
　　“那个人——如果有什么不同，就是比我们更多的，温柔和爱。正因为爱，他才如此固执的，想要找到答案。”
　　“答案？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镜怔了怔，笑容暗淡下来：“那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你说的梦想是……”
　　“和这个村子一样的东西。”镜低低道：“一样矛盾的东西。”
　　宇智波火核沉默片刻，道：“不要再跟下去了。”

　　这句话是莫名其妙就从脑海里冒出来的。
　　出口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确实是他想对镜所说的，从几年前开始，所目睹的一切，镜本该得到的，不是这样的人生。
　　但是他也知道。
　　那个人，宇智波斑，那永远走在前面的身影——
　　镜没有说话，只是视线里，多了一点东西。

　　从宇智波一族现任的族长眼中，镜似乎还清醒着，还在考虑，还在用力抓住什么。但是他所走的路，和所有人都背道而驰，是那么遥远，那里没有幸福和希望，只有另一个背影。
　　那绝不是能够得到幸福的道路。
　　那是，寻找答案的漫长深夜。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断了这么久，渣作者先去睡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