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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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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云和林慕风回到家,听说凤翎在顾如曲房里睡下了,已是万分嫉恨。没曾想到第二日,又传来了凤翎窝在顾如曲的房里不肯出门的消息。
两人再坐不住,顶着同样的寒冰脸来到顾如曲的房前。
早朝时间快到了,虹亦正在门口请凤翎,“王爷,该早朝了。”
候了许久,凤翎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你替我向皇姐告个假,就说今日我在家处理些家事,不上朝了。”
“是。”虹亦领了命,转身正看到王爷的两位夫君朝这边走过来。
她驻了步,本想跟两位爷说说话,但慕朝云和林慕风的目光全在顾如曲紧闭的房门上,甚至不曾看她。
虹亦有令在身,不能多留,只能离开了。
那厢慕朝云拉住了激动的林慕风,走到顾如曲的门前,“王爷,该到饭厅用早膳了,我和二弟都在等你。”
又候了许久,凤翎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我今天不想去饭厅用饭,让人送进来。我在如曲房里吃。”
林慕风听到这话气坏了,攥了拳就要踢门。
慕朝云再次拉住他,令人准备了饭菜和衣物,亲自捧了,送进去。
顾如曲还住在侍卫的房间里,小小的方间一览无余。
凤翎背着门口窝在顾如曲的怀里。薄被只盖住了两人的上半身。晨光照在顾如曲宽厚紧实的腰肩上。凤翎的手,恋恋不舍地在他轮廓分明的肌肉上游移。
“别摸了。”顾如曲抓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无奈,“我都快被你摸掉一层皮了。”
慕朝云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轻声说话,“王爷,我来服侍你用饭。”
凤翎的声音竟透着清冷,“放下吧。如曲会服侍我用饭的。”
慕朝云心中不悦渐浓,但依旧按下脾气继续道,“不知王爷准备什么时候迎娶顾侍卫?我好准备准备。”
凤翎直接拒绝,“不用,我会自己安排。”
慕朝云完全乱了步调,“王爷,府里的事一向是我来主持……”
“说够了没有?”凤翎突然转过身来,怒喝出声,“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出去!”
平日里凤翎没少大呼小叫,但这一声怒喝里,分明藏着厌恶。
慕朝云再撑不住,转身出门。
林慕风见慕朝云黑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心知不妙,赶紧追上他,一路跟到了清辉院。
慕朝云疾步回到书房,坐下。
林慕风犹豫着怎么开口的同时,慕朝云突然起身,“碰”地一下,将面前的书案掀翻了。
林慕风止不住心惊,“大哥?”
沉默中慕朝云的拳头渐渐收紧,“我没法子了。二弟,”他闭上了眼,轻声恳求,“你想想办法。”
然而,林慕风却意外地没有任何提议。
“我早知道这顾如曲是个祸害,但是现在木已成舟,我能有什么办法?”
之所以手软,没在第一时间将顾如曲赶出王府,是因为近来因为筑堤一事,暗杀凤翎的杀手比以往多出一倍不止。凤翎身边,太需要刘队、虹亦这样的高手保护。但是虹亦需要为凤翎分担兵部的政务,刘队需要替凤翎分担边防的军务。两个人都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凤翎身边。
明州一行,虽然顾如曲趁机勾引凤翎确实可耻,但不可否认,顾如曲救了凤翎的命。还有什么,比凤翎的安危更重要的呢?
林慕风有自己的考量,慕朝云又何尝不是?若是被凤楚知道自己压不住顾如曲,他真的不知道凤楚会对顾如曲做什么,又会对凤翎做什么。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凤楚对凤翎越来越猜疑,越来越忌惮,可是凤翎对此,根本没有一丝应有的警觉。他真的,很担心凤翎。
漫长的时间里,慕朝云和林慕风就这么相对无言地枯坐着。
期间金贵断断续续地过来汇报,说凤翎吃过早饭了,说凤翎跟顾如曲一起去了书房,最后一次来,是告知他们,凤翎让他们到书房去一趟。
两人同时起身,不约而同地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走吧。”慕朝云对林慕风道。
林慕风自嘲地笑笑,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步入凤翎的书房。
只见凤翎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顾如曲自始至终陪着她。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两套白衣,白衣之上,各放着两份休书。
“我已经决定要娶如曲为夫,一心一意地待他。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们了。”凤翎在他们开口之前,低声宣布自己的决定,“你们收下休书,从此后,与我再无瓜葛。”
慕朝云和林慕风就这么立在门口,似两尊雕像一动不动。
就在凤翎以为空气就要凝固的时候,林慕风走上前,拿起了给他的休书。
拆开休书,取出那薄薄的一片信笺,他轻诵出声,“林氏慕风,狡猾狡诈。巧言诡辩,荒唐骗婚。自为夫后,更时常嫉妒,无故吃醋,非良夫之选。”
“言简意赅,直书要害,是王爷一贯的笔风。”林慕风轻声点评,望着凤翎的眼神温柔而溺宠,仿佛只是平日里稀疏平常的调笑。
凤翎分明红了眼,慌张地避开了他的眼。
林慕风转向慕朝云,“大哥,你不看看你的吗?”
慕朝云依旧立在那儿,不动,亦无言。
“我帮你看看。”林慕风打开信封,大声诵读,“慕氏朝云,为人夫者,却常怀越墙之意,时有不忠之心,为夫而不贞……”
“住口!”慕朝云大喝出声。
林慕风却非惹火他不可,“王爷写得不差!大哥你跟皇上藕断丝连这么多年,谁知道有没有给王爷戴绿帽子!”
“我叫你闭嘴!”慕朝云怒极,一拳打在林慕风的脸上。
“慕朝云!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林慕风也恼了,撕了手上的休书就往慕朝云嘴里塞。
慕朝云即刻会意,嚼碎了吐掉自己的休书,而后一把将林慕风的休书抢过,在他面前扬了扬,“林慕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慕风去抢,没两下那休书就撕得粉碎。
两人没有武功,扭打在一块,滚在地上打成一片。
“慕朝云,你这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臭男人!”
“林慕风,你卑鄙无耻,倒贴不要脸!”
“不要打了!”凤翎吼了声,喝止了两人。
不看他们,凤翎背过身去沉声下令,“都回自己的房间去!休书,我明天再写一份,送到你们手里。”
“呸!”林慕风从地上爬起来,朝慕朝云吐了口唾沫后,拿了白衣便走。
走了几步,他见慕朝云还在地上发愣,便回身过来踢了踢他,“王爷叫你回自己的房间,没听到吗?”
慕朝云终于回神,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站住!”林慕风喝了声,跑回桌前将他那身白衣拿了,递到他面前,“王爷赐的白衣你还没拿。”
慕朝云不伸手,“我不要。”
“不要?”林慕风冷笑出声,“慕朝云,你这几年是被王爷宠得忘了自己是谁了吧?你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男人。说到底,男人就只是女人的陪衬和附属而已。娶你还是休你,不过王爷一念之间的事。赐你白衣,由得你说不要就不要?”
慕朝云颤抖着伸出手,终是接过了林慕风手中的白衣。
“这就对了。”林慕风抬眸,斜了一眼不远处的攥紧了拳的凤翎,“在王爷心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拽着慕朝云走出凤翎的书房。回头分明看见凤翎已经追到门口,但最后却只是将书房的门掩上了。
“大哥,”林慕风看向面如死灰的慕朝云,“这一次,你务必跟我联手。我就不信,两条命也争不过顾如曲!”
这日夜里,凤翎依旧宿在顾如曲房里。
只是这一次,天未亮顾如曲的房门就被金贵敲开了,“王爷,不好了!大爷服毒自尽了!”
金贵话未说完,身边已然一阵疾风掠过,却是凤翎衣冠不整地冲出了房门,没命地往清辉院奔去。
清辉院的卧房里,慕朝云双唇黑紫地躺在床上,着一身齐整的青衣。
凤翎像被人抽了魂魄一般立在门前。
金贵好容易追上凤翎,偷偷喘口气后,将放在床边的遗书交到凤翎手中。
凤翎颤抖着手接过。
上面只有一句话,“至死不曾脱青衣,至死仍是王爷夫。”
纸从凤翎手中滑落,静谧的空气只听见她颤抖得不成音调的低唤,“朝云,我错了,你起来好不好?”
就这么低唤着,一步也不敢靠近床边。
凤翎身后的顾如曲走出来,几步走到床边,拉过慕朝云的手,扣在他的脉上。
“他只是服毒了,还没死。”他大声宣布。
凤翎的泪,瞬间崩落。
“去叫慕风!”她拉过金贵,一遍遍地吩咐,“让慕风立刻马上过来,快去!”
顾如曲走向凤翎,想安抚失态的凤翎,却不料凤翎直接越过他,走到床边将慕朝云抱在了怀里。
“别丢下我,朝云。”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点点落下,“你是我凤翎,此生最爱的男人。从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喜欢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别离开我,求求你……”
凤翎还未哭够,金贵已经气喘吁吁地奔回来汇报,“王爷,二爷的门打不开!”
凤翎猛地一震,低喃了句“慕风”,白着脸冲了出去。
踢开林慕风的房门。
充斥整个房间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触目所及,床单被罩地板皆是一片血红。
林慕风一身白衣躺在床上,手腕处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身上白衣已经被染成血色。
“还不快叫大夫!”凤翎噙着泪大吼,冲上去拿布条将林慕风手上的伤口包扎好。
“没事,慕风,你撑住!”凤翎死死按住林慕风的手腕,可是那腕上的血,依旧像决了口的堤坝奔流不止。
凤翎慌了,“到底怎么了?慕风你怎么了?”
所幸大夫在凤翎发疯之前赶到了。
对着林慕风流血不止的手腕看了许久,大夫跪在了地上,“王爷明鉴。林公子在自己是腕上涂了防止血液凝结的药,臣闻所未闻,急切之间实在不知该如何解。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大夫赶紧一口气说完,不敢耽搁,“我先用银针将林公子唤醒,让林公子自己说出解法。”
“那你还不快施针!”凤翎焦急地朝大夫吼。
大夫吓得没敢起来,“王爷,首先您得放开林公子,空出位置让臣施针。其次,林公子已是濒死,再不止血恐无力回天。我的银针只能让他醒转片刻,王爷得抓紧时间让他说出解药,要是林公子一心寻死不肯说,臣……”
“不许再废话!”凤翎从床上退了下来,“我不会让他死的。”
那大夫忙起了身,拿起针又止不住跪了下去,“王爷您行行好,先暂时回避一下,您在这臣手抖得厉害。”
“走吧。”顾如曲当机立断,将凤翎拉到门外。
凤翎死死地扣住顾如曲的手臂。
另一边,金贵递过一个白色信封。
封面上的几个大字,“吾妻凤翎亲启”,分明是林慕风的笔迹。
凤翎打开了。
“青衣还你,情意亦还你。此去愿下十八层地狱,盼魂分魄散灰飞烟灭,否则纵使尚余一丝魂息,亦当深爱吾妻。”
“王爷,请。”大夫默默抹了汗,恭请凤翎进屋。
凤翎立刻挣开了顾如曲的手,飞奔进去。
“慕风,”凤翎抱住虚弱的林慕风,“告诉大夫怎样才能止住你的血。”
林慕风气若游丝,却还是对她笑得温柔,“王爷不要我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是我错了,慕风。”凤翎扣住他没受伤的手,神色坚决,“没有你就没有我凤翎。你若不活,就是让我也去死!”
“碱水泡上一刻可解。”林慕风看向一旁的大夫。
大夫如蒙大赦,立刻准备碱水,将林慕风的手腕放了进去。
凤翎一颗心放下来,垂首轻吻了下林慕风的额,“感觉好些了吗?”
林慕风的目光,却投向立在门口的顾如曲。
顾如曲也在看他。
你输了。林慕风用目光告诉他。
顾如曲冷着脸,转身离开。
“王爷,”在凤翎发觉异样之前,林慕风将凤翎的注意力拉过,“我为你做了首诗,念给你听可好?”
“可是……”
“春风拂柳叶,但为留君驻。夏风过荷塘,谓君何所往。秋风吹落红,可否落君怀?冬风扬白雪,丹心白我妻。四季风不定,随君到天边。向无别离苦,唯有生死诀。”
“向无别离苦,唯有生死诀。”凤翎低声重复。
“我已经没事了,王爷。”林慕风对凤翎微笑,“那边桌上是我炼的解毒丸,给大哥服下一粒,他就能醒过来。”
顾如曲候到夜深,终于等来了凤翎。
从进门开始,凤翎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局促地低着头,不敢去看顾如曲。
顾如曲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脸,吻下。
“不行!”凤翎挣开了他,对上他的目光时又低下了头,“如曲,我……”
“凤翎,你就是个混球!”顾如曲咬牙切齿地骂。
凤翎的泪涌上来,“对不起,如曲……”
“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顾如曲丢开她,转过身去,“除非你答应我,绝对不会再娶第四个男人。”
“第四个……”凤翎慢慢回过味来,喜出望外地奔到他的面前,“如曲,你答应嫁给我了?”
顾如曲不想看她,又背过身去。
“我……”凤翎有些忘乎所以,“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再娶第四个男人。我可以发誓,发毒誓。”
举起手,凤翎指天发誓,“我凤翎,对天起誓,顾如曲会是我最后一任夫君,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娶了。若违此誓……”
“可以了。”顾如曲喝断她。
“可是我还没说完……”
顾如曲猛地转身,对上凤翎,微敛着眸步步逼近,“我说可以了就可以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凤翎尴尬地别开眼,正看见桌上的茶壶,“我是说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
听到这话,顾如曲立刻转身,一撩衣摆,在桌旁坐下了。
凤翎自觉理亏,赶紧殷勤地上前倒了杯茶奉上。
顾如曲不接,斜个眼刀过来,“喂我。”
她怎么忘了,这可是个蹬鼻子就上脸,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主。
不过眼下这位主就是想染出一道彩虹,凤翎也会让着他。
“来。”凤翎将茶杯送到顾如曲唇边,倾了倾杯子。
顾如曲微挑茶杯,茶水全洒了。
凤翎愣住了。
顾如曲一把扯开衣襟,眯着一双长眸看她,“王爷你把我弄湿了。”
“可是……”这分明没事挑事!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屋子里已经寒光四起,“怎么,王爷想不负责任?”
凤翎一惊,急忙开口,“不敢不敢。”
凤翎止不住地有些惴惴。为什么感觉,从此家里会多一尊更厉害的阎王?
“王爷好像不太专心?”
“没,我……呜……”
夜已深。诱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