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条龙（全文完结）》侧侧轻寒

12、第十二章

　　约会。
　　约会……
　　谁能告诉我和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要如何约会？
　　而且无论到哪里，他身边都是人群的聚集地--龙烨那样的都能引发交通混乱呢，何况是他。
　　被迫放弃了让他陪自己逛街的念头，被迫放弃了去游乐园的打算，被迫取消了和他去看展览的念头。
　　所以，我们最后只能坐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那棵最大的合欢树下，看着天空，吃冰激凌。
　　“喂，龙湮，你生活是怎么样的啊？在龙族里。”我百无聊赖的问。
　　“我吗？……看书，冥想，睡觉。”他很简单地说。
　　“其他的呢？”我问。
　　“没有了，我和烨在一起，基本上都不出门。所以现在两个都是路痴。”他笑。
　　“只和龙烨在一起？那你们感情很好啦？”我忙问。
　　他却轻描淡写地甩出一句来打发我：“因为龙族的前辈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读书啊。”
　　什么啊……我不死心，又发挥我的八卦能力：“那其他总该有的啊，你看，象龙煜四岁就被称为色狼了，你现在七十多岁了，总会有什么恋爱啊，情感往事啊什么的吧？”我问。
　　他微笑着看我，说：“没有，我一生所有的日子几乎就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唯一看见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因为我是天命之龙，他们只是对我恭恭敬敬，其他什么也不会有。嗯……你是会打我骂我，和我开玩笑的第一个……唯一一个。”
　　“对啊，你也是被我打了骂了还开开心心的第一个啊……不对，第二个……”我摸摸他的头发笑道。
　　他低声问：“第一个是谁啊？”
　　我大笑：“当然就是笨蛋龙烨了！”
　　他也看着我笑，说：“元音，你笑起来象个小孩子一样。”
　　“怎么了？很纯洁可爱是不是？”我忙问。
　　“不是，是很……肆无忌惮的样子，好象什么也不怕，无所畏惧。”
　　“你可不要崇拜上我哦！”我伸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揉啊揉，开心极了，好象在欺负无辜小孩一样。
　　而他一直在微笑，容忍我的蹂躏。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细细筛下来，风一吹过，浓浓淡淡的光晕就在他的衣服和皮肤上跳跃。在这种类似塞尚画笔描绘出的光线中，因为趴在他的身上，我闻到了他衣服里，似有若无的香气，象六月里草叶尖在艳阳下的气息一样。
　　于是，明明他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我却觉得他离我似乎是很远，一点接近的办法都没有似的，遥远。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紧张，放开他问：“那你妈妈呢？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他沉默地看着天空，我也看着。天空湛蓝而高远。
　　“我这样的龙，一生会有三个祭品，我妈妈是第一个，所以，她生下我就成了尘埃。第二个……”他突然就停止了，把头转过来仔细地看着我，什么都不说。
　　“怎么了？”我在他让人觉得晕眩的目光下紧张地问。
　　“元音，假如有一天……”他犹豫地问：“假如……”
　　却停了好久。
　　“假如什么啊？”我问。
　　他却只是看着我，深深暗暗地，悲伤。
　　然后终于开口，却又是微笑：“没事，你的肩膀上掉了一朵花。”他帮我拿下来，看着这季节过去所以坠落的花朵，再不说话。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笑容。
　　想起来，他其实还只有七十四岁，按他的话说，还是幼儿期，所以他笑起来自然有点孩子气。
　　但那感觉非常奇怪，似乎是孩子在阳光下近在咫尺的快乐，可是又似乎是彼岸花在黑暗里遥不可及的悲伤。不过这一刹那，仿佛全世界的花都在瞬间开放一般，我们周围的合欢花全部褪色成黑白，只剩下这个绝世美丽的少年，在模糊的背景下异常清晰的微笑。

　　我心里想，再看下去恐怕要糟糕……恐怕要喜欢上这条蚯蚓的皮囊色相……
　　于是我低头数地上的落花，粉红色的，象丝绒一样的合欢花。
　　他也不再说话，我们在这树阴里安静地坐着，直到太阳西沉，我们起身回家。

　　一开门就听到昭华的大叫！
　　她穿着一件低胸裙跳进来：“元音！看我新买的衣服！是不是和烨给我的定情信物很配啊？”
　　我看看她粉红泡泡的纱裙，又看看她脖子上挂的那个……定情信物？
　　那颜色！那质地！那形状！
　　怎么这么象石头？！
　　难道是龙族的什么圣物？我肉眼凡胎看不出来？

　　“很……配。”我艰难地说，“怎么……他已经送了你定情信物了？什么时候送的？”
　　“对嘛对嘛，很配吧？这个色狼烨！他居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所以那时就情不自禁就给我送了定情信物……我现在都还能感觉得到他当时的娇羞……”她捧着那块石头脉脉含情地看着龙烨说。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龙烨的脸由白转红，再转绿，再转为蓝紫色。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龙烨对她始乱终弃？
　　我过去狠狠地瞪了还在抓墙角挖洞的龙熠好几眼，并顺便踩他几脚（龙熠，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满腔怒火是不可能敢对昭华发泄的啊，所以你就代她给我出出气吧，反正你强迫症现在进行中，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就原谅我吧……）然后转头，心平气和地对昭华微笑：“这么说你们是一见钟情啦，真是太浪漫了～呵呵呵，龙湮你过来，帮我做菜！”

　　我一边高举菜刀劈小白菜，一边怒问：“那个定情信物是怎么回事？”
　　他害怕地紧贴在墙壁上，以求免遭池鱼之殃，一边说：“不是，其实那个……要从头开始说起。”
　　“说！”我气急败坏。
　　“……小时侯烨和我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我们把一块石头丢到外面去了，当时听到‘啊’的一声，我们爬到墙头看，昭华举着那块石头很凶狠地问我们：‘谁丢的？’……”龙湮心有余悸地回忆那天的情景，“……幸好我反应快，我马上就一指烨说：他！”
　　我拿刀逼上去：“不是吧？是不是他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原来你也这样的？
　　“朋友……是啊，不过……他都把我的裸照登在八卦杂志上的……”
　　“少推卸责任！一张蜕皮的照片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高举菜刀怒问。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刀解释：“反……反正我也不清楚是他还是我……可是……我很害怕她……她瞪着我们，当时眼睛都发绿光的……”
　　可以理解……我想到现在追着龙煜的那些人……汗……煜姐姐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给你烧香的！“然后呢？”
　　“然后她跳进来，把烨逼到绝路上，一步步地逼上去……就在烨已经绝望的时候，我灵光一闪，我说：‘其实他是看见了你，觉得你很可爱，所以为了引起你注意，就丢了这块石头让你看他……你说对不对？烨？’他连忙点头，于是……”他后怕地，脸色发青：“于是昭华把石头捧在手里看了好久，问烨：‘这么说，你是对我一见钟情？’”
　　“我们拼命点头。她又问：‘你……喜欢我哦……？’我们拼命点头。‘这么说，这是定情信物？’我们又拼命点头。”
　　“她看了烨好久，然后用梦幻而朦胧的口气问：‘既然这样，这一定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我觉得后背有点凉凉的……有点大事不好的感觉，可是烨太迟钝了，还在点头……”
　　“所以，”龙湮说，“可能昭华也不是很喜欢龙烨，但是因为龙烨是唯一有对她‘表白’的人嘛，所以……就这样了。”
　　我们透过玻璃门看着在昭华身边神色凄惨的龙烨。
　　“哦……”我点头，回头看到龙湮侥幸的神色，有个邪恶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
　　“龙湮。”
　　“嗯？”
　　“我现在想到一个办法对付昭华，拯救龙烨。”我举着菜刀逼近他。
　　“什……什么办法？”他似乎有第六感，畏惧地看着我。
　　我想想，丢掉菜刀，向他谄媚地微笑：“啊，湮，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帅……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野兽见了要变坏～～”他眼神游离地四顾左右，就是不敢看我。
　　“湮啊~我觉得我平生见过的人中，就数你最帅了～你是风华绝代～～你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绝世美男～～～～来，乖，让姐姐亲一下好不好？”
　　他居然一下子脸红得几乎要发烧。
　　“好不好～湮？”我将他逼到墙上，温柔地问：“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什么忙啊……？”他羞怯地问。
　　“反正你长这么帅，不用也是浪费资源嘛～～何况那块石头还可能是你丢的呢，何况你也说其实昭华不一定喜欢龙烨嘛……所以，不如你去□□昭华，把她对龙烨的爱转移！姐姐相信你！以你的资质，一定能把龙烨拯救出来的！”

　　龙湮脸上的红晕立即消退！改成面如土色地看着我。
　　“湮～你答应好不好？”我觉得自己在摧残花朵幼苗，但是，为了我美好的明天，为了我以后不用洗碗作饭打扫房间，我……我就泯灭良心一回了！
　　他悲愤地把旁边的菜刀拿起来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冷冷的说：“不用了，我知道你自杀不了的，你是谁啊？还想以死威胁我？”
　　龙湮眼中饱含热泪，怀着沉痛的悲愤感情，握住我的手说：“元音……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天天帮你洗衣扫地作饭打扫卫生……”
　　我不为所动地盯着他。
　　他一咬牙，壮士断腕地说：“我以后天天听你唱歌！”
　　我冲动之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此时昭华在外面敲玻璃门：“元音，可以吃饭了吗？”
　　我马上转头对她微笑：“马上就好了，等一下啊～～”
　　她开门进来，看着我们笑：“原来你们……呵呵，烧菜的时候就不要太亲密了嘛，你看你看，湮你怎么手抓在墙上的？你的手应该放在哪里？”
　　龙湮立即抱住我的腰，说：“对啊……我……喜欢元音啊……”
　　可恶……
　　我狠狠地用脚踩他，踢他，踹他，他居然还宁死不屈地在微笑。
　　一直微笑。
　　幸福得几乎滴水的微笑……
　　我毛骨悚然，只好逃离：“龙湮！你作饭！”
　　什么啊……
　　居然这样就让他逃脱了！我还白白被他占便宜！
　　既然如此，我要找个另外什么计划来拆散龙烨和昭华呢？
　　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元音啊！怎么可能会有我对付不了的人物呢？

　　正在我于客厅里计划我如何夺回美好人生的时候，龙熠在我身后问我：“你下午在我身上踩我，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他。
　　原来在强迫症发作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我死定了……
　　他微笑着看我。

　　于是我也笑。看起来他也不一定就知道……
　　仔细一看的话，他比龙烨其实还要帅一点，比较有男人味的那种--想到自己踩过着张帅帅的脸，我心情大好。这真是女人的荣耀啊！
　　这么帅的人，也许可以利用？
　　对啊，昭华不是唯一没有甩过他的龙族女孩吗？（只是踢飞他而已……）
　　既然如此，我何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呵呵呵呵～～我邪恶的本性又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