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瑟兰迪尔的决意（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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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安放下剑，也跟了出去。从黑屋走到阳光下，眼睛适应了一段时间才看清前路，国王已经走出很远，并没有等她。这让她忆起那个晚上，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安都因河岸边的情景：他走在前面，她怎么追也追不上，尽管他的步子一直不急不慢。
他的背影是深红上叠着金色，让她想起帕兰多死去的那个早晨，云层里倾倒下的缕缕阳光和它所映照的血色大地。她想起他满脸血污，无声哭泣的样子，突然一阵揪心。
她提裙追上他，犹豫片刻，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嗯。”国王简短的回答。
“帕尔玛她们还好吗？”
“嗯。”他依然吝啬着每一个字。
“你怎么也把头发剪短了？”她看着那如缎般的金发短了一大截竟也感到心疼。
“战争即将开始，头发太长不方便。”
她暂时想不出别的问题了，两人一路变得沉默。
艾里安搞不懂，不是他说想找她吗?怎么现在一直在发问的却是自己。可是，不能让气氛一直冷下去啊，于是她绞尽脑汁问问题：
“达尔达利安呢?”
“我让他先去宴会厅等着了。”
“埃尔隆德呢？”
瑟兰迪尔停住脚步，低垂着蓝眼睛看着她，“晨星，你的问题太多了。”他说着又走起来，这次看来是连答都懒得答她。
艾莉安感到懊丧，之前跟他在一起已经没有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半年不见，果然又生疏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开始担忧起来。
“那里。”这次国王回答得很干脆，他手指向山坡上的一个白色鸟笼状凉亭，“那儿不会有人打搅我们。”
于是，两人绕过山谷中的浅滩，登上山腰上的亭子。
“你对伊姆拉崔好像挺熟的?”艾莉安好奇地四处张望，她在林谷呆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地方。这里被飞泻的瀑布包围住，从低处看并不起眼，但真正到达以后才能发现风景独好。瑞文戴尔大图书馆的玻璃穹顶在近处的瀑布后变成一抹浮光掠影，微风和着水声，尤显清凉。为了迎接绿森林的贵客，林谷里随处都摆放着美酒与水果，这儿也不例外。
“很多年前，在北方遭遇过一次龙袭。之后，我在这里疗养过一段时间。”国王走到亭中间的桌前，“我也是在这儿认识的帕兰多。”他补充道。
艾莉安低下头，每次他提起帕兰多，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你的头纱呢？”瑟兰迪尔坐下来，拿起水晶玻璃酒瓶，拔开瓶塞开始倒酒。
“诶？”艾莉安愣住了，他居然知道她的头纱！“你上午看见我了？”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惊讶地叫起来。
“嗯，一群诺多女精灵里，只有你留着短发，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淡淡地说，又拿起另一只酒杯。
“陪我喝一杯？”他像她投去询问的目光。
“不，谢谢，我不喝酒。”艾莉安摇摇头，坐到他对面，她确实滴酒不沾。
国王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开始朝酒杯里倒酒。
她不满地撅起小嘴，虽然她很为他着迷，但是他的这种强势态度总让她不适应。
“不！我喝这个就行。”她从他手中夺过杯子，拿起另一个装有苹果汁的玻璃瓶倒了一杯果汁，放在自己面前。
瑟兰迪尔挑挑眉，沉入身后的座椅中。他端起酒，放在鼻尖下细细的品闻。就像她第一次看见他在秋猎宴会上品酒时一样。但这次，在品酒的同时，他的眼睛一直抓着她不放，却是从未有过的事！
艾莉安看得出神的时候，国王已将酒一饮而尽！他又探出身，将空杯放在桌子上。他的食指按压住酒杯的底座，缓慢地旋转着杯子，眼睛却仍然盯着她，她似乎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停下来，手指轻轻一碰酒杯的边缘，杯子被推出，正好撞向了艾莉安装着苹果汁的酒杯。
两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澈冷锐的声音，回荡在周围的空气里。瑟兰迪尔在座椅里直起背，用无比专注地眸光锁住艾莉安说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唉？”蓝眼睛的中心微泛涟漪，漆黑的瞳孔迅速扩散了一圈。艾莉安在脑内反复回放国王刚刚说的话，逐字辨别，直到断定不是自己听力出了差错，才想起来躲避那足以看透一切的目光。
摆脱了对方纠缠不休的视线，她望着地面上不规则的彩色石砖。纷乱的思绪绕上心头，他怎么可以问这么直白的问题！这句话的含义让她的呼吸快要i变得急促，脸颊快要染上绯红。
慌乱中，她连忙端起面前的杯子将盛满的苹果汁一口气灌了下去。清凉酸甜的液体从喉咙进入胃里，方才压制住不断上涌的血液。
她抬眉偷偷看他。
瑟兰迪尔已经双手交抱靠回椅背上，不过，眼睛依然在玩味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从那从容不迫的姿态来看，他显然在她躲闪和羞涩的举动中截获了自己所需的讯息！——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摆出一副耐心十足，等待她回话的样子呢？
他到底想干什么？！艾莉安在心里暗骂，现在该怎么办？是硬着头皮承认？还是拼死抵赖？这似乎又回到了问题的源点：假如自己承认爱上他，他也绝不会做出回应吧！他不可能爱上自己，他爱的是帕兰多！他只会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语重心长地拒绝她，或对她懵懂又幼稚的表白冷冷一笑。
而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一旦被拒绝，以后就不可能这样随意的与他在一起了吧。
——她艰难地咽下一口气，做了决定。
所以，我不能轻易承认爱上他。
“怎么会。你一定是搞错了，陛下。”她弯起唇微笑，可是这个笑容在旁人看来更像是脸部不合时宜的抽搐了一下。
对方没有回应，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瀑布飞溅的纷乱水声才回到她的意识里，这让她感到更加焦虑，他为什么不做声了？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能抓紧了自己膝头的裙襟。轻松愉悦的氛围凝固成无限的压抑笼罩着这个空间，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关在囚室里与审讯者周旋的罪犯，负隅顽抗，死不认罪！
“噢，是这样。”金属盔甲相互摩擦发出一阵冷冷的声响，瑟兰迪尔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他缓步绕到艾莉安的座位后，扶住椅背，弯下腰，红唇就快贴上她的尖耳：“那么请问——这是什么？”
艾莉安听到“哗啦”一声响，余光瞥见自己的脸侧展开了一张白纸。
“你能解释一下吗？”国王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她狐疑地抬起眼，望向那一页纸，觉得纸张周围装饰的叶型花边很是眼熟。这应该是一张瑞文戴尔的专用信纸。
当辨认出上面的字迹属于她本人的时候，一股森森寒意窜上她的脊背。很快，她又看见了应该被自己放在抽屉中的那封情书上写的第一句话……
震惊迫使她骤然起身。不难想象，自己脸上困窘的表情此时会有多么地惨不忍睹。她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毁尸灭迹”的方法：烧毁、撕掉、甚至是揉成团吞进肚子！可是，信现在还在他手中！
“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不是给你的！还给我！”她涨红着小脸，恼怒地叫起来，伸手要去夺信。
瑟兰迪尔直起身，将信抬高了些，让她不能得逞。
“不是给我的，却送到了我的案头。而且，信封上的收件人写的是瑟兰迪尔，寄信人写的是艾莉安。——或者，我可以这样认为，这只是你的一个恶意玩笑？”国王的声音变得严厉，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顾不上理会他的不悦，艾莉安一心只想抢回信，“对！没错！这就是个玩笑。——还给我！”她伸出手，踮起脚，可是瑟兰迪尔仗着身高的优势，将信高高举过头顶，让她根本就挨不着。
“既然是这样。”他一把将信捏在手中，表情充满威胁，气势咄咄逼人，“我想，我应该把它交给埃尔隆德！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艾莉安！你认清过你的身份吗？如此不负责的行为，甚至会损坏林谷与绿森林的友好关系，你知不知道！”他异常愤怒地说完，孑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亭子。
“别……求你别交给他，这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送出去！”女子无助的喊声一直尾随着他。
当艾莉安走进瑞文戴尔的晚宴现场，酒程已经过半。
晨星洁白的身影在会场中脱颖而出，引来不小的骚动，早在晚宴开场，大家就对她的缺席众说纷纭，现在她姗姗来迟，而且，是作为林谷的歌手走进会场的中心，自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轻盈地步入会场中间，提裙向主桌的人弯腰敬礼，然后伸开手臂开始高歌，她唱的是《群星安眠之夜》，是精灵们熟悉不过的歌谣，竖琴清澈简单的旋律衬着她甜美纯净的声音，让人飘飘欲仙。
她的眼神内敛，没有看着任何人，主桌上的贵客与领主也同样没有得到她的顾盼。
她的声音逐渐拉高变得昂扬，引来飞鸟在空中盘旋，所有人都陶醉在她的歌声中，只有一个人对她表现出了漠不关心，那就是与黑发的瑞文戴尔领主同坐于主桌的绿森林的国王。
在她演唱的时候，他只轻轻摇晃着自己的酒杯，似乎在潜心研究那深红色液体背后的故事。表演结束后也未像其他人那样对她出色的演出，回报任何掌声。
看似完美地结束了表演的艾莉安，内心其实一直怀揣忐忑。如果不是法拉派人找到她，她都失神到忘了自己还有在晚宴上演唱的任务。
表演一结束，她就迅速地缩到了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只有在黑暗的阴影里，她才敢看他，可是瑟兰迪尔的脸上并没有之前的愠怒之色，反之他与埃尔隆德谈笑风生，这欲发让她心生疑虑。他到底有没有将情书的事情告诉领主大人呢？
直到发现埃尔隆德在会场中搜寻到她，并对她微笑，才让她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地来，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看样子是不知道情书的事。
艾莉安的演唱结束不久，侍从们撤下了桌上的果盘。埃尔隆德示意会场的奏者停止了演奏。
他将头调转向绿森林的国王，郑重地说道：“米纳斯伊希尔的局势你应该早有耳闻。刚铎目前急需支援，不管是财力、物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兵力。”
瑟兰迪尔端杯轻啜一口酒，冷哼一声：“前面铺垫那么久，你总算是说到今天的主题上来了。你们林谷，就没有精灵会直爽地开口说话吗？”
埃尔隆德对他的揶揄不以为然，英俊的脸上反倒化开一个真诚的笑容，“你早就知道！可是，你还是来了。说明你有心帮忙。”
“不要言之过早。刚铎远离诺瓦尼昂，就算被巫王踏平，又与我何干！”国王冷冷的瞟了一眼身旁的精灵，“在这个多事之秋，绿森林自顾不暇的时候，你有什么可信的理由让我帮助远在千里之外的刚铎？那是你兄弟的后裔建立的国度，却与我非亲非故。”
“与你非亲非故。但，刚铎沦陷与否牵动的却是整个战局的走向，如果你有耐心听我说完，我想你会赞同我的观点，我有信心说服你！”
“你要说服的不只我一个，埃尔隆德。”瑟兰迪尔抬手，阻止了领主继续叙述，“你必须连我的臣子们一并说服。——而且，这件事在林谷说毫无意义。”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精灵，“身边都是你的人，这会让我失去判断力。谈判必须在我的地盘进行。”
“可以。我能说服得了你，自然也能说服得了他们！”埃尔隆德轻轻搓了搓手，成竹在胸。
“不行！你不可以！谁都知道你是这世上最能言善辩的人，正的能给你说成反的，黑的也能给你说成白的，所以，你说的再有理，我的臣下也不会信你。”瑟兰迪尔刻薄地调侃黑发的精灵，他强烈预感到自己目的即将达成。
“那好。你不想我同你去，那你可以选一个合适的人做这次谈判的使者。”
“我可以挑，对吧？”瑟兰迪尔挑眉。
“请便！”埃尔隆德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可是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起来，对方充满恶意的笑容让他突然有种正在走进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的感觉。
瑟兰迪尔的目光在宴会场上巡视，大家开始猜测他会如何选择，林谷众人的口才虽不及他们的领主，但也都是能言善辩之士。不管他做怎样的选择，应该都不会改变最终的谈判结果。
可是国王的视线扫过了林迪尔和格洛芬德尔，越过双胞胎兄弟，看向缩在角落里的艾莉安。
感受到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艾莉安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瑟兰迪尔的嘴角勾起深刻地冷笑，他举起手，指向她：“我选她！——你舍得让你这只会唱歌的小鸟儿去作说客吗？埃尔隆德。”
场内立即因为这出人意料的选择开了锅，大家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躲在阴影角落里的晨星。艾莉安的脸上与注视她的人群一样，有着相同讶异的表情。
领主猜忌地看了看艾莉安，又看了看瑟兰迪尔。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晨星。可是，他为什么要将她卷进来呢？他想不通。
埃洛希尔拍着桌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愤怒地指责道：“瑟兰迪尔，你别欺人太甚！她只不过是个弱女子！”
埃尔隆德对儿子粗鲁的行为皱了皱眉。埃洛希尔在埃拉丹的极力拽扯下，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一贯和颜悦色的黑发精灵领主脸上也换上了少有的严肃表情，“你一定是在说笑，瑟兰迪尔。”他说道。
“我像是吗？”他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神尚未从远处的艾莉安身上撤回。
“我不舍得！”埃尔隆德沉着脸，“艾莉安失了忆，她不可能承担这样的任务，有关战争的话题显然也是她的弱项！”
“判定一个人，不是看她的弱点，而是看她如何克服。我怎么记得这是你告诉我的。”国王讥讽道，将嘲讽的目光瞥向埃尔隆德。
“你的国家有太多对晨星不友好的人，你还是另选他人为好。”领主开始揉额角。
“我只要她。如果不是她，这件事免谈！”瑟兰迪尔不容置喙地坚持。
远处射来的灼灼的目光刺得艾莉安脸上阵阵发烫，他这算是在报复吗？他知道她不可能圆满地完成这样的任务，他会在她失败之后，使劲所能来嘲笑她！
她紧抿嘴唇，只能恼怒地回瞪着他，却感到无能为力。
“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定选她？”领主大人忍不住发问。
“你想知道？”
瑟兰迪尔笑意里潜藏的嘲弄，让艾莉安不寒而栗起来，她的信还在他手上，他这是要当众告诉在场所有人，她给他写情书的事吗？
她不敢想下去，急忙站起来，应声道：“我去！埃尔隆德。我愿意！”
场上又爆发出一阵喧哗，很多精灵开始向自告奋勇的她投去钦佩的目光，并开始为她加油鼓劲起来。
埃拉丹从位置上站起来，回望她一眼：“让我陪她去！父亲！”
“不可以。你不能去。她必须单独前往我的营帐完成这项任务。”他的父亲没来得及说话，回答埃拉丹的是绿森林的国王，他又小啜了一口酒，胜券在握地轻笑起来。
幽蓝的月辉下，埃尔隆德高大的背影凝成了一道浓黑的孤影。
他站在寝室的天台上，这里高得能将整个瑞文戴尔的夜景收入眼底，却比林谷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寒冷。他凝眸于对面迷雾山峰的某处，陷入深思，过了很久才说道：“你不该答应这件事，艾莉安。我说过，战争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必介入。”
艾莉安坐在门里的长沙发上，望着屋外的背影。她又换上了西尔凡的猎装，脚边放着已收拾好的行囊。
作为林谷的使者，她马上要前往绿森林军营。瑟兰迪尔不愿意等，要求即刻出发。
“如果我拥有帕兰多的力量，我总该为大家做点什么。比起直接上战场杀敌，也许这件事会更容易办到。”她没敢对他说情书的事，而是用另一个理由解释了她先前的举动。这算不上敷衍，回来林谷半年，她一直努力地钻研魔法，最终的目的就是想为埃尔隆德或是林谷效力，现在，看来是回报他的时候了。
埃尔隆德转身从天台走进室内。月色从他脸上褪去，阴影笼罩下来，加剧了他脸上凝重与担忧的神色。
“可是，你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你不知道你将面对什么。”他在艾莉安身边坐下来，持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语重心长道，“绿森林的精灵，不会那么轻易被说服，特别是在联盟之战损失掉接近三分之二的战力之后。瑟兰迪尔本人对于战争的态度也很暧昧。”
艾莉安反握住埃尔隆德的手，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睛，“你会有办法。你告诉我用什么方法才能说服他们。”
埃尔隆德怔了怔，凝重的面色被她执意的眼神溶化，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喜欢你的坚持，艾莉安。你说得对。如果是我本人去，这件事不难办到。所以，如果你像我一样考虑问题，也能办到。”
“我该如何像你一样考虑问题呢？”艾莉安问。
“其实简单，只需做到两点，第一，你必须坚信绿森林参战这件事是正确的；第二，你必须让他们认为你是在帮绿森林，而非是在帮刚铎。”
艾莉安眨了眨眼，努力理解领主的话。
“除了这些，还有一点很关键。你得了解你所面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精灵，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埃尔隆德抽回手，望向室外，月光迎上来，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庞，让他的脸苍白如同寝室内清冷的大理石地面，他的声音又变得忧心忡忡，“我很想跟你详细介绍一下绿森林的军队指挥官们各自的特点，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他的要求很过分，如果马上要启程，我只能长话短说。”
他回望艾莉安，正色道：“秋猎宴会上，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们。卢锡安，希尔纳斯的领主，多年与多尔戈多抗衡的经历让他对黑暗深恶痛绝。换而言之，他会是你的帮手，拉拢他，首先让他与你站在一边。”
“海夫拉斯大公，瑟兰迪尔的岳父。两朝元老，手握重兵，但是他太老了，对于战争的态度十分保守，我想他会是一个让你头疼的人物。不过不要紧，他的女儿，海莉亚王后就是死在半兽人的手中，用这件事激怒他。自有人会替你解围，帮你说服他。”
“泰尼尔，屠龙勇士，海夫拉斯的家臣，虽然他直属于大公，但他是一位年轻的精灵，血气方刚，争强好胜，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疤。”
艾莉安努力回忆着，摇了摇头。她只记得他那头被帕尔玛戏称是拖把的卷发，别的倒没留意，毕竟只远远看过一眼。
“他总是用头发遮挡住左眼，那是因为在他左眼的附近有一个可怕的伤痕，是被他杀死的龙造成的。你需提醒他的是北部孤山里依然盘踞着一条龙。”
“最后一位，也是最麻烦的一位。绿森林美丽的辛达宰相，艾斯法缇。他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很遗憾，这样一位完美的精灵，会是你最重要的对手，他不喜欢诺多，更不喜欢战争，但是他却很喜欢研究人类。这个情报或许会对你有些用处。”埃尔隆德一口气说完，停了停，最后嘱咐道，“我说的话，你要铭记在心。”
艾莉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她其实不太明白这些信息对于游说任务能起到什么帮助。而且，埃尔隆德似乎忘记提到一个关键的人物，也是她最惧怕的那一位。
“你好像忘了瑟兰迪尔，我该如何说服他？”艾莉安问。
埃尔隆德的眼神变得幽深，他张开口又闭起来，有些举棋不定。最后他站起来跺步走回天台俯身望去。
几骑人马静立于林谷里，绿森林的队伍像是浸泡在幽蓝的冰水中，他们在国王的带领下原地待命，等的人就是艾莉安。
他想找到他，确认他此刻的神情，可是他的脸隐藏在月光的背面，只有金发在身后反射着冷艳的光辉。
埃尔隆德轻轻垂下眼帘，北丘的回忆闯入他的脑海。
他想起他咬牙切齿揪住自己衣领的样子，那如白骨一样嶙峋的手指，异常有力，几乎让他窒息，还有随着他深重的呼吸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味，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他指责他的援军来的太晚，导致了帕兰多的死，他悲痛欲绝，失控到差点把他勒死。
埃尔隆德睁开眼，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他沉思着。瑟兰迪尔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精灵，可是今晚他的举动和他在北丘一样不同寻常，他会不会把她当成了帕兰多呢？
这次，领主停顿得太久，艾莉安以为她的问题已经得不到答复，正准备与他辞行，领主终于转过身来。
“或许，瑟兰迪尔才是你能否成功的关键。”他对她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瑟兰迪尔的决意（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