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欧阳少恭》蓝倾七

12、十二、隔世相逢

　　次日，百里屠苏起了个大早。在与欧阳少恭约好的车盖亭碰面，在场的还有太子长琴，百里屠苏对此毫不意外。欧阳少恭同百里屠苏说了一大堆话，最后指明方向——祖洲。

　　欧阳少恭言说自己有事不会去，暂且安居安陆等候百里屠苏归来，屠苏的小伙伴们执意同他一路，盛情难却，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太子长琴？欧阳少恭不去，他自然也不会去。何况还有尹千觞潜伏在屠苏那边，更不用他操心了。

　　百里屠苏救母心切，没有犹豫便赶着去了青龙镇，剩下的太子长琴和欧阳少恭相对而立，气氛有些微妙。

　　欧阳少恭转身，不看一眼太子长琴，后者无奈跟上。正是百花怒放的时节，安陆银杏飘飘扬扬，各色花卉争相竞开，馥郁芬芳。安陆大街，气质风雅，长相一模一样的两人随意漫步，吸引了一大片人的目光。这样气质无双，风华绝代的人，得一个已是难得，何况两个。

　　“你就这样放任百里少侠去祖洲，不怕他发生意外？”沉默的氛围被太子长琴打破。实话说，他有点想不明白另一个‘自己’的想法，初始的百里屠苏历练不足，取其魂魄轻而易举，他却非要磨练磨练他，越是到最后心急的还不是他自己，百里屠苏现在正在成长，待日后他强大了，欧阳少恭又要怎么办？不先谋命魂，反而激励对手成长，又给对手创造了无数条件。……欧阳少恭脑子没病吧？一切待魂魄齐全了在图谋不是更好吗？太子长琴不止一次劝欧阳少恭早下手为妙，被其一句‘不是很有趣吗’给堵回来了。当真胡闹。

　　至于为什么太子长琴不亲自动手，早前已经言明，他可以给欧阳少恭意见，可以在小事上帮着欧阳少恭，但却绝对不会横插一脚。是，太子长琴所遇责罚不公，焚寂里的魂魄为他所有，取魂无可厚非，但，百里屠苏又何其无辜不幸？或许他这么想，这么做很矛盾，但对于温和的太子长琴来说，这是最后的底线，他本是一个心善之人，也有自己的原则。

　　欧阳少恭闻声没再计较昨日之事，回道：“我便是想看一看，努力寻回的药草，变成致命毒药时，百里少侠那美妙的心情。”

　　太子长琴不说话了，欧阳少恭不甚在意，似是心情不错道：“我欲在安陆小住，期间开门义诊，长琴可愿来帮我一帮？”

　　难得遇见炼药之术旗鼓相当的人，太子长琴当然想说好，只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祖洲不正是悭臾居所？他先前没告诉少恭悭臾的踪迹，连日奔波兼之魂魄之事扰得他心神不宁竟也忘讲，不是今日提到祖洲的话……

　　太子长琴摇头：“少恭你不能留在安陆义诊，你与我一同去趟祖洲。”欧阳少恭挑眉，没问为什么，颔首同意了。

　　百里屠苏赶赴祖洲，尚需借助沦波舟，耗时长久。但，以欧阳少恭和太子长琴之能，便不必如此麻烦了，更兼太子长琴曾居于祖洲百年之久，对祖洲可谓了若指掌。排除其他因素，琴、恭二人从安陆到祖洲不过一日，比之百里屠苏，快上一倍不止。

　　路上太子长琴就已告知欧阳少恭去往祖洲的目的，后者惊讶、欣喜之情自不必提，腾云时速度都比平日快上许多。

　　祖洲里外风情迥异，太子长琴带着欧阳少恭直奔榣山幻境，没有走过一条岔路。应龙的感应能力超群，自恭、琴踏入榣山幻境起便心有所觉，随后，破水而出。

　　始入榣山幻境，欧阳少恭思绪纷乱，心神不断跌宕起伏。榣山、悭臾是他数千载的执念，这么多世过去，他——太子长琴何曾忘却过？而今千载悠悠，沧海早已转换成桑田，不想，他竟还能与悭臾再见？

　　太子长琴站在水湄外，看着欧阳少恭一步步上前，从震惊到惊喜到狂喜，看着破水而出的悭臾是如何的激动欣慰。

　　叙旧的一人一龙分外和谐，直到话题转到天罚上。悭臾语气略带指责认为欧阳少恭不该以渡魂邪法活下去。欧阳少恭只是冷笑，没有什么过激行为，想是已经习惯失望。幸运的是，就算悭臾不赞同，然而，太子长琴毕竟是它老友，它尚能包容。

　　接着悭臾与少恭互相谈起彼此的经历与现状。征战四方的神龙十分满足它的一生，现今静待龙冢死亡，欧阳少恭始终含笑倾听。被逼无奈的凤来琴灵渡魂而活，历背叛无数，魂魄之力即将耗尽，他得倾力夺回命魂，悭臾一语不发。

　　欧阳少恭自制力不错，不然，你猜他会不会一个克制不住同昔日旧友耍起心思来？

　　之后，欧阳少恭打算在祖洲呆上几日，陪伴悭臾，悭臾十分欣喜。

　　见一人一龙交谈将近尾声，太子长琴才慢慢走出，在悭臾的惊疑之下，由欧阳少恭讲清前因后果，令悭臾直感慨世间法则的奇妙。

　　二人一龙的生活十分和谐，虽然悭臾对有两个‘太子长琴’在它眼前晃有些不习惯。

　　祖洲不分白天黑夜，他们闲暇时间很多，长琴与少恭擅琴，喜琴，故而奏琴予悭臾听的世间较为多一些，除外，两人也会谈谈对医道的见解。这种时候悭臾就不会参与了。

　　温馨平淡的时光总是过得分外迅速，由最初所定的五日生生拖长到十日，也不过像是在眨眼之间。这恐怕是除去蓬莱那段日子后，欧阳少恭过得最舒心的时候了。

　　百里屠苏终是带着他的小伙伴们踏上了祖洲，当百里少侠独自进入榣山幻境，悭臾讲出早已备好的台词时，隐在一边的太子长琴注意到在百里屠苏露出茫然痛苦的神色后欧阳少恭满意的笑容。这两人，琴心剑魄，当真是不死不休了。

　　“多谢悭臾肯出手相助。”百里屠苏离去，欧阳少恭出声道谢。

　　悭臾摇着尾巴：“能助长琴，吾也很开心。长琴，你真的不愿坐在吾龙角旁边？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摇头：“并非不愿，也同悭臾讲过，现在的我还不具备太子长琴完整魂魄，待我杀了百里屠苏，取回魂魄，必返还祖洲寻悭臾实践太古之约，如何？”顿一顿，他转向另一个人，含笑道，“自然，还有另一个‘自己’，长琴。”

　　“好！那么可就说好了。”悭臾依依不舍，“长琴，你早些回来！”

　　“好。长琴，我们走吧。”见太子长琴摇头，欧阳少恭诧异，随即了然一笑，“你不愿再去也好，便留下来陪悭臾吧。”

　　“不。我过几日再去寻你。”

　　欧阳少恭微微皱眉，不再说什么，施术离开了。悭臾兴致高昂：“你肯留下来陪我也是好的。另一个世界的长琴，再让吾听听绝世琴音吧。”

　　“先不急。”太子长琴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凝聚泛黄术法于掌中，片刻后一把纯阳琴现出形状。待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太子长琴才抬起头来，淡淡道：“这把纯阳琴是我以前在祖洲时同悭臾寻上好木料所制，可算极品。悭臾，我有一事相托，望你应承。”

　　“吾友有何事？但说无妨，吾必尽力为之。”

　　魂魄之力终有尽时，欧阳少恭这一世是太子长琴最为衰弱的一世，所以他才这么着紧，宁愿与雷严合谋也不静待更好的时间动手。换一种说法就是，欧阳少恭的实力早大不如前，百里屠苏封印一旦解开，实力将会大幅度提升，再加上他那群友人的力量，最终结果或许并不会如欧阳少恭所愿。太子长琴现下要做的便是防患于未然。

　　悭臾默默听着太子长琴的计划，沉吟半晌，点头同意。

　　其实，很矛盾，太子长琴心里多少是不愿百里屠苏丧生的。欧阳少恭的心性他知道，不支持他夺魂却也并不反对，希望他好又不愿看他伤害无辜之人，如今，太子长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何种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