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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操,他跳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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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再次抬眼望了望沐浴在月光中的医院大楼,影影濯濯的树木,晾在阳台上那飘飘忽忽的衣物,还有透过紧闭的窗户微微泄出的点点星火光,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稍显寒冷的夏末夜晚透出一份让人不可忽视的阴森感,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完全没了白天那种信誓旦旦英勇赴死的精神气。进,还是不进,我的脑海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已经在门口来来去去徘徊了接近有十多分钟,再这样下去铁定是要引人怀疑。
算了,回吧,我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就这样进去万一被警察逮住连个辩解的理由都没有,我跺了跺有点麻木的脚 ,盘算着这大半夜的还打不打得到出租车,转身朝马路走去,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几盏路灯突然开始闪烁,忽明忽暗得挣扎了一回,然后随着“铮”得一声,全部熄灭,整个医院大门口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我慌忙得左右张望,紧接着就在医院围墙下的角落处,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甚是眼熟。
一走近我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大半夜的把我坑到这来的罪魁祸首吗,对方的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我会过来,在我走近后朝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我跟上,然后就转过身自顾自走了。这个女鬼故弄玄虚了那么久,我的脑中早已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那朵血槐当真如传说中讲的那样如此神奇,到底是谁在酝酿这么惨无人道的阴谋,这件事有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女鬼又是什么来头,而真相似乎就蛰伏在这个诡异的夜晚等着我去揭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这次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老老实实得在跟在了她的背后。
很快我们就绕到了医院的后墙,这是附近居民堆放垃圾的地方,用水泥贴着墙壁围出了一米多高两米多宽的长方形露天垃圾房,旁边还放着几个比较大的可移动式塑料垃圾筒,一旁的女鬼伸出几乎透明的手指,指了指还算结实的垃圾筒,又指了指垃圾房围墙,最后又望向了高处的医院后墙,我明白了,这货是要我顺着这一筒两墙爬上去,然后翻进医院。望着这难以挑战的高度,我瞬间感到腿肚子抽筋,随即就对对面的那位使劲摇了摇头。
一看我拒绝,女鬼的眼神瞬间变得分外绝望,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架势,原本就透明的身影此刻在月光下就像一层薄纱,仿佛稍微有点风就可以把她吹散。我头大了,都说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女鬼也不例外啊,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漫长的爬墙旅程。
当我气喘吁吁趴在最高处缓劲时,手表的时针已经徘徊在一字附近了,幸运的是墙的另一面是车棚,我小心翼翼得跳到车棚顶上,然后往下一跃,就着旁边的草地滚了一滚终于勉强算是平安落地。而女鬼早已站在了不远处的路灯下等我,这么仔细一看我才意识到,一个脱离了死状的正常状态下的鬼应该是跟齐白一样除了皮肤苍白无血色之外跟普通人没有多大的区别,而面前的女鬼却已经透明的不像话,就像在慢慢消失一样,我凑上前小声询问“喂,你没事吧?”对方对此却毫不在意,摇了摇头,指向了几米开外的医院主楼,用口型对我说了声小心。
这个女鬼显然是对在这附近巡逻察视的警员分布了如指掌,很快我们就躲过了警察的视线,摸着逃生楼梯上了九楼。说来也奇怪,明明电梯口,楼道口,大门口都有警察在把守,为什么上了九楼就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奇怪的不止这些,我侧了侧耳,向前迈了几步,好像有人在唱歌,对,肯定没有听错,歌声模模糊糊,由于距离太远,我只能听出是在唱歌,这时也顾不上别的,在一片漆黑中我小心得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我走到白天来过的育婴室门口时,歌声已经很清晰了。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原本很是温情的一首摇篮曲,此刻却伴随着尖细的女声回荡在这漆黑阴森的走廊里,一阵阵钻心的寒意让站在墙边我不禁颤栗。小心翼翼得越过开着的门挪到另一边的走廊,我贴着墙悄悄得向玻璃内的育婴室望去,不看还好,这一看,我顿时倒抽了口凉气,原本室内是非常昏暗的,所幸今晚月光皎洁,透过一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洒在地上,使育婴室内稍有了点亮光,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月光的正下方,她轻轻拍着怀中酣睡的婴儿,口中哼着摇篮曲,身子微微摇摆着甚是陶醉,这样的场景,真是诡异到了极致。
正当我兀自惊奇时,眼前的女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稍稍得朝我侧了侧身,歌声停止了,一声状似猎物入网的轻笑从那微微上翘的血红唇角中溢出,而我的心跳早在看到那从凌乱发丝中显现的猩红眼珠时骤然停止。跑!此时我已经无暇多想,只是出于本能的心里不停重复着同样的字眼,跑啊,快跑。
估计这是我这辈子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了,等我回过神来时,我早已夺门而出,沿着逃生楼梯向下跑了许久,此时能感觉到的除了回想起刚才一切的心悸就只剩酸麻无力的双腿。打量了一下四周我心下疑惑,上面是一片漆黑盘旋而上的楼梯,下面也是一片漆黑盘旋而下的楼梯,根本就望不见首尾,照理说按我这么个跑法就算还没跑到底,那也应该没差几层了,怎么还处在这个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不过怕楼上的那个恶鬼追来,我也没多想,拖着酸软的双腿继续往下奔。
可结果是不管怎么跑,往下一直都是不见底的楼道,一种可怕的猜想慢慢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为了证明这个猜想,我跑到了楼梯口去查看了一下楼牌,这一看我彻底傻眼了,九楼。保险起见随即我又向下跑了一层,九楼,又向上跑一层,还是九楼。这下我终于反应过来,妈的这是着了道了啊,敢情我这闹了大半天光是原地转圈了。冷静,冷静,我拍了拍自己的胸,暗自给自己打气,再怎么精密的布局也总有个罩门,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在四下里搜索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我无力得瘫倒在地上,果然敌人的罩门什么的都是老天留给所谓的悲情男主角用来大逆转的,而我这个小人物所面对的就是一味的光溜溜的水泥石阶,连块小石子都看不到,这是天要亡我啊。
躺了一会终于有了点力气,我慢悠悠得站了起来,在这诡异的地方呆久了,就跟神经麻木一样,害怕早就没有了,反倒是被憋出了一股邪火,反正横竖都是死,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对着深不见底的楼道大声吼起来“你丫有本事给老子出来,老子跟你正面对决,妈的不就是头发长了点,长得寒碜了点吗,你以为老子怕你,这次谁先跑谁他娘的就是乌龟王八蛋!”
话音还没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我猛得一顿,强忍着背后肆意蔓延的寒意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本楼梯下方紧闭的窗户已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背着月光斜靠在窗沿上,他的五官被藏在了阴影中看不清楚,但修长的身材却在月光下一览无余,流畅的线条沿着宽阔的肩膀一路往下,路过有力的腰身,紧致的大腿一直落到地上,全身上下无一不展现着致命霸道的诱惑。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我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开口问道,谁知等了半天对方却连一点回应都没有,不知是直觉还是错觉,在清冷的月光下对面的男人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正在我纠结该不该跟对方展开进一步交流时,眼前的一幕惊得我当场呆在了原地,男人居然双手一撑窗沿,两腿一抬翻身跳出了窗户,天,这可是九楼,这么跳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连忙回神三两步冲到窗户边往下张望,却看见男人早已落地,这时正悠哉得往医院大门走去。
我操,这货难道是特技演员,就算是特级演员这么跳下去也铁定有事啊,想到这,我脑子一热“喂,你没摔残吧?骨折了不要强撑啊兄弟,留下后遗症下半辈子可就只能当瘸子了啊~~”一句话喊完,我明显看到对方悠闲的脚步错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看着对方越走越远的身影,我立马急了,当下就想喊住他,叫他帮个忙找人把我送下去,我可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可刚要开口,楼下就传来了训斥声“不许动,妈的爷爷在这鬼地方守了十多天了,终于抓到一条鱼,你小子给我乖乖站在那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望着楼下正对着我的黑洞洞的枪口,我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