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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沈晗在附近找了个小客栈住下,为了省钱,菜蔬之类都是她自己去菜场购买,借用客栈的厨房自己烹饪。虽说客栈从没有过先例,但是她人长得清秀,嘴巴又甜,老板和厨子也允了。后来看她制作得颇为精美,便留着她在厨房里做帮手。她也不要工钱,就是恳求老板有个住宿的地方。她口齿伶俐,竟然把老板也说服了。
      只是那顿早餐,她必然要到开封府对面的早点铺子里吃,为的是寻找机会,能够进入开封府。可是眼看着年关将近,开封府的人总不会连年都不过吧,再下来,他们就要放假了,包拯说不定也会回家探视家乡父老,那时候再要见到包大人,可是难上加难。
      幸好,父亲把物证及时转移。如果带在自己身边,那才是极不安全。
      还有,那位展昭,怎么也是好久不见了?
      或许,再去缠住他?或许,他会心软?沈晗想起他拍自己头的那一刻,不觉感觉心头很是温馨。她随师父在山中居住十余年,不见外人,心地一片透明,根本就不解男女之情,也不懂男女大防,要是展昭知道她是女孩子,这轻轻一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的。沈晗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心目之中,她已把他当做可依赖的兄长。
      天气滴水成冰,她手中银两已经不多,也没能为自己再添件棉袍,真不知能不能挨过这一深冬?但是每天她一如既往,都会来早点铺吃上一碗粥两个包子。
      这天她正在喝粥,忽见一长身汉子要了几个馒头,她见这汉子身着公服,好像是开封府的人。果然听到老板招呼道:“王捕头,要不要多来些馒头?这批面粉比往日的好,你们出去巡街,多带一些。”
      沈晗听了,心里哼了一声,想这老板果然势利,看见开封府的人就眉开眼笑的。
      王朝闷闷的说:“不用了。”
      王朝平时最喜欢说话,性情也爽利,老板不由道:“王捕头,你好像有心事?”
      王朝不说话,也不点头摇头,只管吃着馒头。
      这个不识趣的老板又问:“马捕头呢?怎么没见马捕头?往常总见你们一起来吃早饭的啊。”
      王朝闷声道:“他身体不舒服。”
      “喔,”老板理解的点点头:“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想不到马捕头身板这么好,也免不了躺在床上,真是不幸哪!”
      沈晗听上去,这个老板挺幸灾乐祸的。可王朝是粗人,听着老板的话,只觉得他满是同情,倒是颇有好感,他和马汉兄弟情深,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有公孙先生在,没事的。”老板又道。
      王朝又是一声长一声短的叹气,他性情直爽,心里最藏不得话,现在有个熟人相问,就倍觉感慨,非得把心窝子里的话都掏出来不可:“可这回马大哥是中了毒!”
      “中毒?”老板惊讶相问,沈晗也竖起了耳朵。
      老板又安慰道:“不怕的,听说公孙先生也会解毒的。”
      王朝又叹道:“先生回乡探亲了!虽说包大人已命人接他回来,但先生的家乡离这儿有千里之遥,远水解不了近渴。哎,都把我们急死了!请了好几个医生,一点用也没有,都是束手无策!”
      这回老板也真的急了,只能陪着王朝唉声叹气,道:“王捕头,我恨不能这些包子都是解毒良药,只要能救得马捕头,我们这些老百姓倾家荡产都是愿意的。”
      王朝只能点头表示心领。沈晗听了,觉得机会来了,当然,这机会建立在马汉的中毒之上,多少有些不地道。
      她对王朝行了一礼,道:“王捕头,不如你领我去瞧瞧马捕头的病,也许我有办法。”
      “你?”王朝狐疑的看着这个瘦瘦的少年,道:“你行吗?”
      “我可以的!王捕头,我六岁就随我师父进了深山学艺,我师父是解毒高手,虽然说我不太用功,但是十分之五六还是学到的,保管是手到病除!绝无虚言!”
      王朝听她口气这么大,越发觉得吹牛,摇了摇头。
      “王捕头,您就带我进去瞧瞧马捕头的病吗。如果你不让我救马捕头,那你就是见死不救!马捕头就是你害死的!”沈晗振振有词道。
      “我害死马大哥的!”王朝须臾之间面红耳赤,瞪大了一双虎目,道:“怎么是我害死的马大哥?!”
      沈晗却丝毫不惧:“不是吗?马捕头的病我本来可以手到病除,你却非不让我去瞧。如果马捕头一命呜呼,你岂不是杀他之罪人,要自杀谢罪!”
      王朝被她夹七夹八的乱说一气,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是老实人,脑筋不会转弯,听她这样一说,好像不带她进去,自己真的成了害死马汉的罪人,只能沉下脸来,道:“你小子,真的有几分三脚猫本事?”
      “谁说三脚猫了?你们开封府不是有个御猫展昭,武功好得很。我的医术,就和他的武功一样好!”
      这比喻不伦不类,王朝哭笑不得,道:“那要是治不好呢?”
      沈晗做了个砍头的姿势,道:“就把我咔嚓了喔!”
      这话近乎于无赖。如果真的解不了马汉的毒,开封府也不能将她奈何。但是王朝听她说得如此有把握,还真信了,道:“小子,那你随我入府,我告诉你,别给我玩花样,否则,我们可饶不了你!”

      王朝领着她进入开封府,绕到后面一个大院子,进去之后,只见白雪中盛开几株傲雪红梅,暗香浮动,王朝带着她来到其中一间屋子,再看了看她,皱眉道:“小子,你到底行不行?”
      沈晗懒得理他,直接走了进去。
      只见马汉躺在床上,边上的圈椅中却坐着一位身着蓝衣之人。沈晗一下子都没认出来,再一看却是展昭。他脸色苍白,头上满是细汗,看上去很是虚弱,和前一次沈晗见到的英姿焕发颇为不同。
      马大嫂把一碗红枣赤豆汤端与展昭,展昭接过谢了。马大嫂感激道:“展护卫,要说谢,多少声谢也表达不了我的感激之情。你为咱们家马汉运了两次功,我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这运一次功要消耗多少真气,好几个月才能恢复。为了咱们当家的,展护卫着实受累了,怪不得他们这些兄弟都服您,都说您这个人心里没有自己,我原来想着一个人怎么心里会只有别人没有自己呢?这一次我终于信了。”
      展昭摇头笑道:“大嫂过奖,都是自家兄弟,岂有坐视之理?只可惜这一次马大哥中了花蝴蝶的毒,这毒颇为蹊跷,展昭只能把毒先逼出多少是多少,要想除根,还得访问名医。”
      这时,他们看见王朝带着沈晗进来,展昭惊讶道:“小兄弟,你没回家?怎么到了这儿?”
      沈晗俏皮一笑:“我说你会用到我的吧,你还不信。要是我在,何用你白白耗费这么多真气。所以说呢,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刘备三顾茅庐访得诸葛亮,今日你展大人有贤才在眼前,却视若不见,终于吃苦头了吧!”
      王朝见她啰里啰嗦,气道:“你到底会不会解毒?”
      这回连马大嫂都不信了,她心头抱怨王朝病急乱投医,嘴上却只能说的婉转:“王兄弟,知道你为你大哥的病着急,但是也不能就找了这么个嘴上都没长毛的小娃儿来啊!”
      王朝呵呵笑着摸着脑袋,道:“这小子口气不小,敢打包票,所以我就信了他的话。”
      展昭苦笑着摇头,温颜对沈晗道:“小兄弟,这儿不是玩耍的地方,也没人陪你耍,还是让王捕头送你回去吧。”
      沈晗急道:“你怎么一见我就让我回家啊!我真的会解毒哎!”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盒,打开来给展昭瞧,里面亮铮铮的是十几根银针,还有一些气味清香的药丸。沈晗道:“这回你该信了吧?”
      展昭将信将疑,但是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想他说得也对,人不可貌相,以往行走江湖,少年老成的高手也层出不穷,何不让他一试?便点头道:“请小兄弟为马捕头解毒。”
      沈晗得了他的允许,喜得拱手道:“遵命!”
      她一派孩子气的天真,看得马大嫂摇头不止,她想展护卫大概真气耗得太多,所以也有些糊涂了,竟然相信这娃儿的话。不过既然展护卫发话了,那就算他是只猴子,也只能一试了。
      沈晗走上前去,瞧了马汉的脸色,然后翻了翻他的眼皮,搭了脉息,取出银针轻轻捻入,瞧着银针变为青黑,她微微一笑道:“这是金孤花之毒,这花长于西域,药性甚强,不过难不倒我。”
      她从匣内拿出一颗碧色药丸,放入马汉口中,笑道:“他半个时辰内必然清醒。”
      王朝和马大嫂面面相觑,展昭温厚一笑,道:“小兄弟,辛苦你了。来,这汤还未动过,你喝吧。”
      沈晗甚感口渴,她又喜欢美食,马大嫂的厨艺很是不错,一碗汤熬得香甜可口,不由食指大动,笑嘻嘻道:“谢了!”接过来便一饮而尽,还道:“这汤熬得不错,可惜没用汉中大红枣,那大红枣和别的枣子可不一样,个头特大,雨水特多,所以拿它来熬汤,甘美无比。”
      马大嫂失笑道:“瞧你这娃子,倒懂得不少,这是让展护卫进补的,就让你一口气全喝了。好在厨房中还有,展护卫,王兄弟,我再去盛两碗。”
      沈晗吐了吐舌头,对展昭调皮一笑,轻声道:“对不起喔。”
      展昭淡淡一笑,他此时身体甚为疲累,但沈晗活泼俏皮,倒如一阵春风,使他感觉轻松许多。
      沈晗一直跟随师父居住在深山,很少见到生人,而她师父脾气极为冷傲,虽然心内很是疼爱她,却很少与她说话,每每受到责罚以后她便自言自语,借以抚慰自己,所以养成了叽叽喳喳的“话痨”。虽然现在身负血海深仇,但是她到底年轻,且又本性活泼,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沉浸在悲哀之中,况且她对展昭颇为亲切,所以又开始说个不停。展昭为人内敛,话语不多,但他性格宽厚,听她说话也感有趣。
      马大嫂端汤上来,看见沈晗犹缠着展昭,便道:“小兄弟,你看展大人额头上全是汗,他刚刚运完功,还没恢复,你别去吵他,让他好好休息。”
      要沈晗闭嘴可是难受,她听得马大嫂如此说,看见展昭样子确实虚弱,只能暂时止语,不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灵活的转个不停。
      展昭宽厚一笑:“没事,听他说话也是休息。”
      不觉已是半个时辰过去,却见到马汉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环视众人,马大嫂惊喜交加,拉住沈晗的手,道:“你这娃子还真有几分本事,我该怎样谢你才好?”
      沈晗看到马汉醒来,顿时停住了叽叽喳喳,脸色凝重的对马大嫂说:“大嫂,你带我去见包大人!”
      马大嫂很是为难,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可违反规矩,带你去见包大人。”她柔声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冤屈之事?如果有,你去开封府堂上击鼓鸣冤,放心,大嫂会陪你去。”
      沈晗顿足道:“不能啦!我还没击鼓,就被人家毒箭要射死了!”
      展昭心中一凛,直起身子,问道:“小兄弟,你到底有何冤情?仇家何人?”
      沈晗眼泪夺眶而出,失声痛哭,却只是哭而不说。听她哭得凄惨,众人也感凄然。马大嫂递过一块帕子替她擦泪,触到她脸颊柔嫩如玉,再瞧她容貌,分明是个秀美伶俐的姑娘家。马大嫂惊讶道:“你是女孩子?”
      沈晗见被识破是女儿身,只能点头。马大嫂叹道:“可怜了,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开封府找包大人。妹子,你是哪儿人?”
      “姑苏人氏。”
      “你们家里人呢?在不在开封?怎么让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出来?你爹你娘怎么放心?”马大嫂越发关心。
      沈晗越发越伤心,哭道:“我就是为我爹娘鸣冤!我娘说,唯有找到包青天包大人,才能惩治凶手!”
      展昭站了起来,缓缓道:“你随我来,我为你安排到书房去见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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