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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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来？”奈落用力地按着左臂上冒出的凸起，额头渗出了点点细汗，紧抿着唇抬眸，看向那个掀开门帘走进的人。
“杀生丸来了么？”
“还没有，但是气息已经暴露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
“犬夜叉他们还在外面打着。”
“我知道。”奈落挑了挑眉：“我只想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来？鬼蜘蛛。”他现在应该在陪她才对。
“小重双已经睡下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没机会过来。
“是嘛……”那就好……不会被她看到他现在这样子…那般…令人作呕的模样……
鬼蜘蛛皱眉看着他身上一个一个冒出的诡异凸起，左肩更是冒出了一个他无法按下去的像是头颅一样的东西：“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你也不打算告诉她么？告诉她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你会消失。”
奈落抬头无声看了他半晌，蓦地笑出声来，低声喃喃道：“我已经自私地逼她做了一次抉择，难过了一次，怎么还能做第二次？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欠你的，五十年的压制，你不恨么？”
鬼蜘蛛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走到他旁边，轻轻推开了门，抬头看着夜空，微微勾唇笑道：“不恨。”
“……”
“你压制了我五十年，却也徘徊犹豫了五十年，代我陪伴了她五十年。纵是你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我的愿望，你已经代替我实现了，虽然是以另一个灵魂，另一个身体。”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张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俊魅容颜，看向那双同样狭长却是暗红色的凤眸：“所以，我的愿望，你会继续代替我继续实现下去的对吗？”
“你？”奈落倏地睁大了眼眸。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
“如果集我们两个的力量和意识成为一体，吞噬那些妖怪意识，你有几分胜算？”奈落的身体里，妖怪意识多而杂，不过先前他藉由四魂之玉制造□，已经排出了不少，这次之所以会出现差错，不过是因为他太心急，想一下子把那些意识连同他鬼蜘蛛一起排出，而奈落和他的联系又太深，所以才会失控被反噬。
沉默了半天，奈落别过脸给出了回答：“八分。”作为这个妖怪身体的源头，鬼蜘蛛的意识和这身体有着很深的羁绊，而他现在掌控着这身体，假如他们俩可以合力，自然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不让她来么？”如果真的融合成功，鬼蜘蛛的意识…也许会消失……
“虽然有点可惜。”还没听到她的回答。“但是如果她来了，我说不定会后悔。”
“我以为你会选择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我消失。”他们太相似，无论在她面前是怎样，本质都还是自私的，牺牲自己去成全另一个男人，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这样继续下去，他能得到什么呢？
她么？
不可能。
奈落的身体状况，小重双早晚会发现，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不得不做出选择，而他很清楚，她不会放弃奈落，所以，最终，消失的人只会是他。
与其给自己留下遗恨，不如早点代替她来选择，愧疚和遗憾，她不会忘记，奈落也不会。
纵是他的意识消散了，他也在，在他们的记忆里，在他们心里。
他才不要被她忘记。
越是见不到，越是留不住，这遗憾，这印痕，也就越深，不是吗？
他鬼蜘蛛可是强盗。
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怎么会去做？
无论是五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后，都一样。
他们或许都以为，五十年前的那场交易，是因为他很爱她。
爱。是没错，可是会那样做，他何尝没有自己的考量？
他可从没想过，和妖怪交易后，真的能那么容易达成自己的愿望。
只不过是尝试而已。
以那腐烂的身体和那属于强盗的自私的灵魂，换取一次豪赌的机会。
赢了，他便可以在她身边陪伴她。
输了，他会在她心底重重地烙下一道印痕。即使她从不去看，不去回想，但只要有人触碰那里，那道暗疤，就会在她心口，狠狠一痛，止不住，割不下，那是永生的铭记。
她和奈落，他没想拆散，也没想破坏。
舍不得……
但是要让他被抛之脑后，换取那两个人毫无顾忌的幸福。
做不到。
哪怕在旁人看来，他当初的爱有多深，所做的有多伟大，也掩不去他那属于强盗的本性。
掠夺。
你身边的位置我没法停留，那你心上的空间，我定要占据一半。
小重双最洒脱的一点是她从不回头，过去的就是过眼云烟，像是一桌用过的宴席，她不会再去浪费一点时间回味。
可是，如果我站在你的未来呢？
你还会忘记吗？
不曾回想只是因为你以为我早就死了。
你以为还存在的只有奈落。
但是如果你知道我和奈落融为一体，当你看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想起我？
怎么还会再忘记？
鬼蜘蛛走向奈落，弯下身，握住他的手，唇边的笑容灿烂，看在奈落眼里竟是有几分不忍之感。
奈落别开脸，凤眸微阖，没有欢喜，也没有拒绝。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和重双之间将会永远有着一个鬼蜘蛛，擦不掉，抹不去，又怎么会高兴？
但是拒绝……暗红色的眸子看向被鬼蜘蛛拉开的门外，那里夜色辽阔，此处之外，更有无际山川水色，他未看尽，亦未陪她走遍，就这样消失，他不甘。
不是没想过要收回鬼蜘蛛。
但是坦白来说，这次反噬之后，鬼蜘蛛的力量反倒要比他强上许多，假如他打定主意收回鬼蜘蛛，就势必需要重双帮忙。
他不想看她为难。
所以才自那时之后，一直拖延至今。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来，你们俩是不是就打算这样瞒住我？”重双逆着月光站在门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背影投在地上是一抹比大地更深的黑暗，深蓝色的桃花眸微微眯起，眸光中透出几分不悦、几分叹息。
“不。”鬼蜘蛛松开手走了过去，目光柔软绵长，声音魅惑悦耳：“能再看到你，我很开心。”
【怎么现在才发现
这么习惯你在我身边
时间再走得慢一些
不要让距离
渐渐变得遥远】
“笨死了，一个两个都这么笨。”重双蓦地走过来抱住他，眼波朦胧，死死咬住唇，没发出一点其他声音。
“呵……”墨绿色的眼完成了月牙，鬼蜘蛛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常常说他笨。
“笨死了，你不是强盗嘛，怎么混到这种地步？”
“笨，那种人就该一早杀掉，留着干嘛？不知道养虎为患吗？”
……………
还有，那时，他在奈落身体里隐约听到的那句：“笨蛋。”
【爱也会时过境迁
物是人非也值得纪念
就算后来有一天
见了面寒暄
想念还是会
越来越明显】
“你们…你和奈落要再次融合成一体？”奈落的状况，她隐约有所觉察，所以现在才会赶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嗯，不过，这次是连意识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他身体里众多的妖怪意识。”
“真笨！”连意识也一起融合，不就…没有他了么？就算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就算那些过往早就成了过去，就算…她只是喜欢他……这样的结果又怎么能……
鬼蜘蛛轻轻笑了，眼里似乎也有什么水润：“他，比我重要对吗？”
“……”重双张了张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是，那显然是在骗他；说是，那…太伤人……
“算了，不用回答的，我只是问问而已。”明明就知道答案。
重双咬紧了唇，靠在他肩上的头转向奈落，在接到他一个略带鼓励的微笑后，伸手环住了鬼蜘蛛的腰，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即使，不是爱。
鬼蜘蛛微微一怔，唇角翘起，笑容灿烂而苦涩：终于还是...等到了她的回答。
“所以，你给我记住，不许消失，意识不许散了，就算和奈落的意识融合了...你也…要记得……”
要记得什么呢？
记得她？
记得那些过往？
记得他曾是一个名叫鬼蜘蛛的强盗？
想要他记得，却不知道该在这个记得后补上什么。
鬼蜘蛛的双手移到腰际，拿开了她的手，轻轻推开重双，认真地看着那双无比熟悉的蓝眸，半晌，却什么也没说。
【不能说出口的诺言
怕不能兑现
对你的眷恋
肆无忌惮疯狂蔓延】
走到奈落面前，握住他的手，两个人开始融合。
很多年后，奈落还能依稀想起，那时，意识融合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有另一个灵魂，透过他的眼睛，在看她。
最后一眼。
【不能说出口的诺言
用怀念成全
愿你我能约
下一个人世繁华里
再见】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融合
，还差 